蘇蘇嘟著嘴,明顯還是不想這樣丟下我獨自回家。但是從她的猶豫里我又看到了她對父母的那份愧疚。我掀開被子下床,貓貓狗仔喵嗚著叫了一聲,也跟著跳下了床。我看了蘇蘇一眼,說︰「起來吧。收拾好正好過去坐車。現在是放年假的時候,春運期間,不好買票,最好早點過去排隊。」
「哦。」蘇蘇答應一聲,慢吞吞的開始穿衣服。貓貓狗仔大概是嫌我們起床打擾到它睡覺,所以自己慢悠悠踱步跳到沙發上去窩成了一個毛團,然後一雙眼楮看著我和蘇蘇收拾。有時候,我總感覺貓貓狗仔看我和蘇蘇的眼神有些怪異,似乎是一個旁觀者,在看著我和蘇蘇演繹的生活。如同我坐在電腦前看電影,電影中的情節人物,我看在眼里,卻與我沒有一星半點兒的關系。貓貓狗仔就像那個觀眾,這種感覺總讓我心底荊棘叢生。不過在有這種念頭的時候,我又會啞然失笑。暗忖將來如果真相大白,我不過是得了臆想癥的一個患者,所有我經歷的東西,都不過是我臆想出來的,那才真正熱鬧了。
因為蘇蘇堅持回家的時候不想帶任何東西,所以沒一會就收拾停當。洗漱完畢,吃了點飯。蘇蘇很明顯帶有一絲眷戀和難舍,所以磨磨蹭蹭的在家里轉悠,一會給烏龜換了換水。因為太陽已經照到了小陽台上面,感覺到溫暖的兩只小烏龜灰灰和小七在魚缸里活動著。一會,又去逗弄看到陽光出來之後從沙發轉移到小陽台上曬太陽的貓貓狗仔。
「狗仔,我走了之後就只有你和灰灰小七陪伴大叔了,我走了,你想不想我?」蘇蘇蹲子,看著眯著眼楮慵懶的曬著太陽的貓貓狗仔,眼楮卻漂向我說著這話。
貓貓狗仔慵懶的在陽光下眯著眼楮假寐,並沒有對蘇蘇的話產生半點反應。
蘇蘇大發嬌嗔︰「狗仔,你都不搭理我,枉費我還喂了你這好些天。一點情誼都沒有。沒良心的家伙,小心回頭不要你了。」狗仔對蘇蘇的話置若罔聞,甚至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讓蘇蘇又好氣又好笑。抬頭看我在笑眯眯的看著她,站起身氣哼哼說︰「大叔,我走了,你想不想我?」
「呵呵。」我笑著走近蘇蘇,抱住她,在她的脖頸上親吻,然後在她耳邊說︰「想,怎麼能不想。你可是以後陪伴我一生的那個人,我怎麼可能不想你。」
蘇蘇一听這話,小胳膊緊緊的抱住了我的腰,柔聲說︰「大叔,我也會想你的。我愛你。」
「我也愛你。」我抱住蘇蘇。窗外陽光下,有幾顆梧桐樹。冬天的梧桐樹早已經沒有了樹葉,光禿禿的樹枝在陽光下晃動著。很明顯是起風了。拍了拍蘇蘇的背,我輕聲說︰「好了,趁著現在外面陽光溫暖,我們走吧。我送你去火車站。」蘇蘇在我懷里點了點頭,蹲子撫模了狗仔幾分鐘,這才站起身跟我走進客廳,背起她的小背包一起出了門。
我們住的地方,離火車站步行不過十多分鐘的距離。一路上因為生出的離愁別緒,我和蘇蘇都沒有說話。只是在人行道上走著的時候,兩個人的手十指相扣,交織在一起。用力的握住對方。仿佛所有的千言萬語都匯集在這交纏的雙手當中。
到了火車站一看,果然是春運假期,站里站外人頭攢動,我跟蘇蘇排隊等了半天,等的蘇蘇耐心告罄,排在我們前面的買票隊伍卻仍然綿延蠕動,看不到絲毫的希望。「大叔。」蘇蘇拉了我的羽絨服一下。
「怎麼了?」我扭頭看蘇蘇。
「要不我今天不走了吧。咱們明天早點過來。」蘇蘇揉了揉她的腿,站立的時間太長,可能腿有些不舒服。
我抬頭環目四顧,看看周圍的人山人海,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那好吧。明天早點,如果火車能買到票就坐火車,如果汽車能買到票就坐汽車,畢竟青島和濰坊也不算遠。這些交通工具都可以考慮。」
蘇蘇笑著說︰「說不定還可以坐我同學的車回去,她現在也在青島這邊,每年都是自己開車回家。你等會,我問問她什麼回去,不行讓她捎著我,那就不用排隊買票了。」說完掏出手機,撥打電話。一邊打一邊拉著我的手找了個人少的外圍。
不一會,蘇蘇掛了電話,然後一臉歉然的看著我。
我問︰「怎麼了?是不是你的同學還不回去或者已經回去了?」
「不是。」蘇蘇搖頭,說︰「往年她都是大年二十九或者三十才回去,所以我不著急,覺得還可以再陪你多呆幾天,但是我剛給她打電話,她今天下午就要走,現在正在收拾回家買的東西裝車呢。如果我要坐她的車走,那就不能陪大叔你了。」
「傻瓜。」我揉了揉蘇蘇的頭發︰「你本來就是今天要回去的,她下午走不是正合適嗎?這樣也不耽誤你回家了。咱們隔她多遠?是要現在過去她那邊嗎?」
「嗯,現在就要過去,趕過去差不多就出發了。開車走高速,兩個半小時就到家了。」蘇蘇拉著我的手,示意我們離開火車站,一邊走一邊說話。
今天的陽光還算溫暖,可是室外的風卻刺骨一樣的冷。我看看蘇蘇凍的通紅的小臉,說︰「那打個車吧,我送你過去。」
「別。」蘇蘇卻不同意。「天氣太冷了。大叔你送我去還要再回家,大冷天的來回折騰不好。我自己去就行了。打個車去了,然後直接坐車回家。都是在車里,有空調,也不會冷。就不用擔心了。」
「好吧。」我點點頭,同意了。拉著蘇蘇的手走到路邊,還好,火車站旁邊雖然說人比較多,但是出租車也比較多,蘇蘇並沒有等,過去直接上了一輛車走了。我看著遠去的車窗,蘇蘇貼著窗玻璃朝著我揮著她的小手。出租車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中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