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夫人呢?」我從轎子里下來,一邊走一邊問夏蓮。
「夫人在佛堂。將軍先回內宅換下衣服吧。奴婢這就去請夫人。」夏蓮應著,喜沾沾的往里就跑。看到她沒心沒肺跑遠的樣子,我倒是由衷的羨慕起來。能像她這樣凡事不往心里去,倒也是一種灑月兌的幸福了。
回到內宅換下衣服才感覺暖和了好多。自從來到這夢外的世界,做了這心脈受損的將軍之後,身體跟摟了一樣抵御不住風寒,就像是今日下雨,所有跟著我的從人在雨中行走都沒有事情,而偏偏坐在轎子中的我卻感到寒濕沁入心脾,渾身的不舒服。
換好了衣服,渾身暖和了,跟漿糊一樣的腦袋才開始清晰起來。左思右想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來的這夢外的世界。一切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我的夢境,而我的夢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究竟是什麼原因觸發了我能在夢中到這夢外的世界呢?還有那黃色的黃銅小刀,貓貓狗仔的貓碗。等等,貓貓狗仔?不錯,就是自從貓貓狗仔來了之後,我才開始了不一樣的夢境。在夢外的黃銅小刀和瓷碗,也都是貓貓狗仔出現之後所帶來的。難道這一切的事情並非是偶然發生而是有著某種的緣由?
我皺著眉頭,看著架子上面的瓷碗。外面嘩嘩的下著大雨。屋子里的光線像是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滿目的昏暗,瓷碗靜靜的擺在架子上,因為光線黯淡,瓷碗上的暗花紋在我坐的位置已經沒有辦法用肉眼看到。但是想到這一切的巧合,我現在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認定這架子上擺的瓷碗就是貓貓狗仔所用的貓碗。而黃銅小刀也應該是同一把。
只是,我又突然想到蘇蘇翻版的舞成公主。那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呢?而這一切的夢境外的世界,我所經歷的所有,是因為某一種形式的觸發而今古穿越,還是這些都是幻覺,是我臆想出來的東西?
我站起身走到架子跟前,伸手將架子上的瓷碗拿了起來。近距離的放在眼前仔細的看。
門輕輕的被推開,明門金氏走了進來,走到我身邊,看到我在拿著架子上的瓷碗在看,微微笑了一下說︰「夫君視乎是對這個瓷碗情有獨鐘。妾身不止一次的看到夫君在拿著這碗發愣了。」
我點點頭︰「是啊,這個碗在我和蘇蘇的世界中也有一只,一模一樣。」
明門金氏愣了一下,才說︰「夫君是懷疑這兩只碗有什麼關聯嗎?」
「也許是同一只也說不定。」我將手中的瓷碗放回到架子上面。轉身坐回到正面對架子的椅子上坐下。
明門金氏不置可否,對我的說辭像是沒有听到一樣,也跟著我坐到了我的身邊,順著我的目光去看架子上的瓷碗,看了一會,見我沉默不語,她便先開了口︰「妾身想起來當日夫君想在這碗上面做記號,是不是就是想求證這碗是不是同一只呢?」
「不錯,你倒是想到了。我之所以想做一個記號,正是想證明一下兩個碗是不是同一個。」
明門金氏見我承認了。又再次低頭保持沉默。半晌無語。我本來心緒煩亂,所以根本就顧不上考慮她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听到我再次提起蘇蘇,想必她的心情也不會跟她的臉色一樣那麼平靜吧?
沉默了一會,明門金氏站起身說︰「今日雨大。妾身去端一碗熱茶為夫君驅驅寒氣。」說完不等我說話,徑自出門去了。我扭頭看她時,正看到她推開房門,外面此時湊巧打了一個雷,她的肩膀明顯的抖動了一下。很明顯是心中害怕了。想起蘇蘇,她也害怕這樣的雷雨天。每每遇到這樣的天氣,她都會縮到我的懷里。跟我說︰老公,有你真好。
我閉上眼楮,想的多了,頭又開始疼了。索性什麼都不去想,就那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听著外面的風雨聲和遠遠近近的雷聲,室內反而顯的太過靜寂。
腳步聲響起,房門再次被推開,腳步聲輕而緩慢的走到我身邊。將手中的托盤放到了木幾之上。「將軍請喝茶。」是夏蓮的聲音,我睜開眼楮,果然是夏蓮站在我面前,木幾上放著一個茶壺和一個茶碗。而本該是端熱茶的明門金氏卻沒有出現。
我皺起眉頭看著夏蓮︰「怎麼是你端茶來的?夫人呢?」
夏蓮听了這話嘰嘰喳喳的說︰「夫人到佛堂去了。將軍您是不是讓夫人服侍慣了啊?所以看到奴婢端茶反而不習慣?」
我也不搭理她。想起明門金氏出去時候頭也不回的故作平靜,暗忖剛才是不是我無意當中又傷害到了她的感情?想想她對我的好,自始至終,無論對錯,無一不是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我又何嘗考慮過她的感受。想到這里,不由對她產生了一絲愧疚。站起身向外就走。
「將軍,您去哪兒啊,茶還沒有喝呢?」夏蓮在後面叫著。
「去佛堂。茶先放那兒吧。」
「哎,將軍您慢走,外面下大雨,簑衣,簑衣啊。」夏蓮小跑著出來。
「不用了,我從回廊繞過去。」我頭也不回的往後院走。走在回廊里,仍舊感受到風中夾著水霧的那種寒意。
外面的雨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我看到後院里的花草被大雨澆的有些萎靡不振。在風中飄搖。頗有些淒涼的味道。
不由想起剛剛到這夢外世界的時候,明門金氏並沒有天天到佛堂去,只是自上次她在佛前跪求許願之後,她到佛堂的次數便日漸頻繁。我暗忖將來我要離開了之後,明門金氏難道是要皈依佛門?
走進了那偏于一隅仿佛遺世獨立的小院。當我看到正中高高在上的佛祖銅像的時候,當我聞到香案前焚香的味道時,我突然明白,也許我能夠明白明門金氏的想法了。不管我怎麼對她說,我只是冒牌的龍虎將軍,而那真正的勞什子將軍應該是會回來。她也是固執己見的認定了我是她的夫君。一旦我不管不顧她的感受提起蘇蘇,她都會被刺痛,所以尋找了一個心靈的棲息地佛堂來淡化她心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