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眾大臣連忙跪倒恭送皇帝。我暗罵晦氣,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卑躬屈膝,到了這夢外的世界里反倒成了家常便飯一樣。
從金鑾寶殿出來時,我看了五城兵馬指揮司一眼,這家伙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們兩個落到百官後面,故意走的慢了些。四下無人時,五城兵馬指揮司才湊近我,壓低了聲音說︰「將軍,此次去校場點兵,雖然下官都已經安排妥當。但是為了穩妥和將軍的安全。下官還是覺得用白羽代替將軍坐在轎子內,將軍扮侍衛隨從比較好。」
我搖搖頭說︰「不用多說了。用白羽做替身的事情以後不用再提了。再怎麼樣危險,我也不會用別人當替死鬼,我去做那縮頭的烏龜。」加快腳步往外就走。
「可是將軍——」五城兵馬指揮司追在我身後,著急的說︰「下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軍的安危,如果將軍有什麼閃失,將會有太多的人獲罪。將軍您就不考慮嗎?」
我站住身形,讓追上來的五城兵馬指揮司有些詫異,趕緊也站定了身子,我瞪著他在我面前低垂的腦袋,加重語氣說︰「那麼白羽的性命你就考慮過嗎?為什麼你會如此的輕賤行事?多說無益,總之我不會讓任何人用生命代替我去冒險。大人,咱們校場見。」說完這話我一拱手,拂袖而走。
五城兵馬指揮司急忙喊︰「將軍,將軍慢走。縱然將軍要以身犯險,也要多帶一些兵馬。容下官再做些準備。」
我腳步不停,一邊走一邊說︰「不用了。額闢隆高來高去,用的也是箭射之術。帶太多的人也沒用。再說將軍府的從人也不少,而且還有大人您的胞弟跟著,應該夠用了。」
五城兵馬指揮司沒有再跟上來,也不知道是听進了我的話,還是另有主意或者對策。
出了宮門上轎,直接往郊外校場趕。此時的天色已經大亮,一路上的行人也開始多了起來。從城內到郊外的校場距離也不算短,為了節省時間,所有將軍府的從人都加快了腳步。從轎子內看出去,個個的臉色都很凝重,估計是也都知道這一路上很難太平。黃宏盛冷著臉跟在轎子邊,這麼急急如風的走路速度,他卻還是呼吸平靜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不由讓我佩服萬分。
太陽的光線從轎簾縫隙透進了轎子里照在我的身上,讓我感覺一陣溫暖。到了夢外的世界里,還不曾有這樣的機會走到這麼遠的地方。想起額闢隆,不由又嘆了一口氣。
轎子一直從城里穿街過巷,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終于是出了城門,一出城門,明顯沒有了城中繁華的樣子,變的人煙稀少起來。倒是樹木野草隨處可見。正如五城兵馬指揮司所言,出了城的這段路全部是平原田地,放眼望過去一目了然,根本就沒有可以藏身之處。倒是路上隔一段路,總會有幾個農人模樣的人在路上優哉游哉的走著。看看田地里,此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需要勞作的作物,這些人不言而喻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農人。看他們看到將軍府里人走近時急急躲避和下意識行禮的樣子,就知道一定是五城兵馬指揮司安排下的人。
我暗忖五城兵馬指揮司終究是太過小心。這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安排怎麼不令額闢隆生出疑心來。只是想到五城兵馬指揮司終究在其位謀其政,做的也是他的分內事。長街射殺我的事情雖然已經在皇帝那里表面上塵埃落定。但是內里所有的利害,所有的當事人都心知肚明。不止是我和五城兵馬指揮司。皇帝想必也是在等著五城兵馬指揮司給他一個真正的交代。若不能保我平安抓住真凶,想必五城兵馬指揮司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到了這種時候,五城兵馬指揮司就算是拼盡性命,也要保得我的周全,最少那樣做了,他的家族也便可以保全。
我的思緒隨著轎子一上一下顛簸的韻律也在跳動著想事。很快,轎子就到了之前五城兵馬指揮司說過的那個名叫「落鷹谷」的地方。掀開轎簾望出去,滿目的樹木郁郁蔥蔥的擋在前面,樹林兩邊是兩個山頭。再看樹林里,一條小路曲徑通幽一般往里延伸,卻看不太遠。路邊全是野草和不知名的野花。花朵上面,還有白色的蝴蝶在圍著翩翩起舞。
「停轎!」黃宏盛抬了一下手,示意全部停住腳步。他的一雙眼楮銳利無比,如同鷹隼一般注視著小路延伸處。
「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對?」我知道黃宏盛身懷高深的武功,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趕緊問他。
黃宏盛回過頭,看著我,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什麼事情,答應了一聲說︰「哦,沒有,只是小人總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但是一時又不明白是哪里不對。」
我看看樹林,周圍寂靜一片。偶爾有風吹過樹林,樹葉之間發出那種特有的沙沙的聲音。除此之外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我抬頭看了看天空陽光正盛的太陽的位置點了點頭說︰「既然沒有發現什麼,那麼趕緊趕路吧。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校場點兵的事情畢竟關系到邊關,是大事耽擱不得。」
黃宏盛沉吟了一下,這才答應了一聲,揮揮手︰「起轎!」
轎子重新上路。穿行在樹林中的林蔭小道上。外面因為太陽光正盛,渾身本來暖洋洋的,但是行走在這山谷樹林間,有樹葉遮擋了陽光,還有樹林間的山風不時吹來,竟然感覺有絲絲的涼意侵人。
樹林里除了樹葉的聲音,周圍再沒有別的聲音,總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情太過壓抑的原因,所以才有了這種感覺。將軍府的從人腳步也明顯的加重了,很顯然他們也知道,如果長街上射殺我的人想再次下手,那麼這個地方就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提高了警惕,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