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塊比較干淨的沙灘坐下。將手抄進了羽絨服的口袋。呆呆的想宋朝距離我已經有多少年了呢?然後想如果將軍府架子上的東西能保存下來,距今又是多少年呢?想到這里一怔,那夢外世界的記憶,為什麼沒有是任何朝代的記憶?無論是封官,還是夢中的邊關,夢中的戰場,甚至出入皇宮。都沒有任何關于朝代記憶給我留下。我究竟是去了一個怎樣的世界?
我閉上眼楮仰起頭,溫暖的陽光灑在我的臉上,耳邊听到的是海浪的聲音。想起當初還曾經想過,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帶明門金氏出門看看山川河流,領略一下風景開闊一下心胸。只是,現在想來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明門金氏是為了我而死。我又想起了她死之前,我俯子低下頭听到的她說的最後的話。那一刻,她用微弱的聲音虔誠的說著︰「小女子明門金氏,虔心祈求,惟願我佛慈悲,護佑我夫君龍虎將軍能夠平安喜樂,諸事順遂。——」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順著臉頰流進了嘴角,咸咸的味道,如同大海的海水。
一個真心真意對待我的女子,就這樣被我辜負了,她死在我的壞里。而我一直忽略著她,不曾考慮過她的感受。我甚至不知道那座後院中的佛堂是什麼時候存在的,只是知道明門金氏逗留在佛堂中,也是為了給我這夫君許願。現在仔細的想來,她出現在我那夢外的世界中,仿佛就是為了我而活一樣。一舉一動,無不是為了我。
我伸出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睜開眼楮。也許是因為有風的關系,青島海邊的天空,難得藍的澄淨。明門金氏,我不知你魂歸何處,可是。如果真的有前世來生,如果有緣分遇到你,我一定娶你為妻。
天空的藍,帶著燦爛的太陽。明晃晃的刺眼。
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讓我不可抑制的站起身來,往岸上跑。松軟的沙子進了我的鞋子里,讓我很不舒服。可是我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往上跑。上面人行道邊,就是公交站牌。我要坐車去湛山寺。如果真的有佛的存在。那麼明門金氏,我要在佛的面前許下這個願望。期許有前世來生能與你相遇,娶你為妻!
當我到了湛山寺,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麼幼稚。年三十的湛山寺寂靜無聲,就連門口處本來還有的許多賣香燭的小販也不見了蹤影。我呆呆的立在大門外。偶爾從門口開過的車子,會有人從窗內好奇的看我一眼,大概不明白在大年三十這一天。我為什麼會一個徘徊在緊閉的湛山寺門前。
從湛山寺回到家中,天色已經有些黑了下來。周圍一片鞭炮的聲音,熱鬧非凡。我又回到了房子里,一室的孤寂。幸好蘇蘇的電話及時的打來,打斷了我一下午的胡思亂想。
「大叔。你晚飯吃什麼?」假期回到自己的家人身邊,蘇蘇一定很開心,所以笑聲中透著愉悅。
「晚飯?」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我是有多久沒有吃飯了?今天貌似一天都沒有吃飯,肚子竟然也不覺得餓。
「是啊,大過年的。你別告訴我你還沒有吃飯。你看看冰箱里還有什麼,好歹墊吧點。我明天一早就走,票已經買好了。大概上午十點左右就到了。你來接我,回去做中午飯給你吃。」
「好。」我應了一聲。意興闌珊。
蘇蘇听了出來,不笑了,而是小心翼翼的問我︰「怎麼了大叔。你好像不開心。是不是因為一個人在那邊過年?對不起,我不該留下你一個人。當時帶著你一起回來就好了。你,我,還有我爸我弟,咱們一起過年多熱鬧。」
我輕聲笑了一下。安慰她說︰「別鬧了。跟你回去還不如回去陪我爸媽。我沒事,放心吧。你好好在家多陪陪你爸。」
「不,我要回去陪你過年。」蘇蘇嬌嗔著說。一瞬間,我感覺她的口氣有些像某一個人,只是那種像的感覺在大腦里稍縱即逝,沒有讓我想明白。
「好好好,那你就回來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說。」我想到了承諾老媽的話,如果順利,蘇蘇應該很快就是我的老婆了吧。她一直想要的婚姻,我終于不再逃避。而是真心實意的想給她,或者說是給我們兩個。世事無常,沒有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只能在能給予她愛的時候盡量去愛。
蘇蘇好奇的問︰「大叔你要跟我說什麼事?現在說不行嗎?」
「事關重大,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蘇蘇的聲音沉了下來,冷冷的說︰「大叔你不會是想要跟我分手吧?」
「分手?」我一愣︰「不是,別瞎想。好好的過年說什麼分手。你放心吧,只是一件小事。等你回來了再說吧。」
蘇蘇放下心來,說︰「那就等我回去再說吧。大叔,這兩天沒見,有沒有想我?」
「想,想的心都痛了。」我據實而言。
蘇蘇高興起來︰「過了個年,大叔的嘴甜了。難得還會說這樣的話。你說,有沒有用這樣的話哄過別的女孩子?」
我想起明門金氏,想起舞成公主。也許她們都跟蘇蘇一樣,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僅此而已。只是造物弄人,她們還沒達成這小小的心願就都已經死了。
蘇蘇等不到我的回答,提高了聲音︰「大叔——」
我回過神來︰「明天早上回來的時候多穿點衣服,注意安全。我去接你。」
「好。」蘇蘇瞬間做繞指柔。「不說了,我弟和我爸他們還在外面等著我吃飯呢。大叔,你親我一個。」
「啾。」我從善如流親了一下,想起夜色霧氣中,舞成公主曾經親過我的唇。只是不知道,最後我被箭射中時,她可曾安然無恙?還是已經被耶律洪才殺人滅口?
蘇蘇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