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昀覺得自己的身體中兩股原本勢均力敵的力量陡地發生了傾斜.屬于仙力的那一部分變得狂躁異常.鳳凰的血脈在感受到幻滅尊者的威壓之後.開始不安分地狂跳.無法壓制下來.
好在玖璇的及時趕到.否則還真的要命了.
「你醒了.」玖璇柔和似要掐出水來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地喚著.
蘇洛昀發現自己躺在自家床上.很安心很安全.沒有去管其他人的死活.因為他的臉就已經誠實地告訴了她︰大家都平安無事.另外一方面.是她相信玖璇的實力.
蘇洛昀不咸不淡地道謝︰「謝謝你啊.玖璇你又救了我一命.」
「我們之間還用說謝謝嗎.」他亦不置可否地輕笑著.
「對了.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暈倒.」她皺著眉.想要回憶什麼卻好像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母系一脈的血統被激發出來了.我替你壓制下去了.」
他見她目露疑惑.解釋道.「鳳凰一族是仙界的統領.絕對不容許有任何的威壓高過這個種族的.而且還是在最高貴的七彩神鳳面前.更是無可饒恕.如果你身體里只有一系血脈的話.這本身就是件好事.你也不至于會被那個假冒的幻滅尊者打敗.」
「只可惜.你屬于魔族的血脈尚未被激發.」他的神色陡地嚴肅起來.空氣也變得沉寂和清涼起來.「還有一事就是.你的肉身是無法接受你恢復成鳳凰的形態的.因此.如果我沒趕到的話.恐怕你會死.」
「我讓你擔心了.」蘇洛昀輕聲嘆息著.她想像得到對方趕來時一定是極其慌張的.別看他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只要一遇到自己的事情就會越發冷靜.冷靜背後就是心驚著急.然而他由不肯多說半句.
他們無法失去對方.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誰也離不開誰.
蘇洛昀想要沖淡這種沉重的氣氛.于是問道︰「你剛剛說假冒的幻滅尊者.」
「沒錯.正因為是假的.所以只有一招就被我打發走了.」
「……一招……」蘇洛昀只覺得天雷滾滾.玖璇到底是恢復得有多快啊.她真想問問或者比試一下.到底他們的差距還有多大.
「洛昀.你也別太難過了.你的修煉比我困難太多.你的成就也定會超過我.這點從血脈上來說就是毋庸置疑的.」
說著說著眸子黯淡下來.蘇洛昀自然是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于是柔聲安慰道︰「唉……玖璇.我只是隨口一說.毀了當初的肉身又怎麼樣.能救下你一命是我洛昀此生做過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我會找出恢復肉身的辦法.」玖璇眸光一閃.異常堅定地承諾著.隱隱有愧疚之意流露出來.讓她捕捉了個正著.
「啊……沒關系.我對于人類這個身份並不排斥.」反而是相當在意.
看著她微微彎起的唇角.他忽然有那麼一點能夠理解了.當初她對這一世的父親兄長也是流露出了類似的表情.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只要她喜歡.他無論如何都會為她做到.
「洛昀.我听說你和青龍國的皇子訂下了婚約.」玖璇吐著熱氣的話語噴薄在了她的臉上.蘇洛昀微微坐直了身子.她有種直覺.如果她點頭.那麼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于是她訕訕地說︰「假的啦.你別多想.」
見他還不信.于是她立馬補上一句足夠震驚的話來︰「我洛昀要的男人.還沒出生呢.」
「呃……」沒出生是什麼意思.玖璇在心里嘀咕了好半晌.難道她一點都沒感覺嗎.只有他一個人在單相思……
「對了.听說聖域要開始甄選聖女了.話說起來.你可要小心了.這群人已經把主意打到聖域了.據說你的聖女也會是棄靈者的人.」蘇洛昀眼神嚴肅地提醒著他.
玖璇早就熟悉了她跳月兌的思維.立馬跟了上來.
覺得自己需要辯解點什麼的他.很誠實地開口道︰「聖女的重選一事不是我的主意.不過經你這一提醒.我會注意的.但如果你去聖域的話.可一定要通知我.」
蘇洛昀眼眸微眯︰「話說起來.容芳菲是你們聖域的候選聖女.此事是真還是假.」
「呃……」玖璇覺得聖女的事情讓他很尷尬.但又不知有哪里覺得別扭.「確實是這樣沒錯.其實……這些事情我都不怎麼在意.」
「哦.」她比他想象得更加平靜地接受了.
玖璇望向她略微蒼白的臉色.小心翼翼、又很是認真地道︰「洛昀.記得好好照顧自己.遇上了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定要記得啟用契約.不要像這次一樣是我自己感應到的.要是再來遲一點.我都不敢想象.」
望著他那雙綠如翡翠石般的眸子散發出的真摯情感.蘇洛昀有些怔忪.緩緩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盡量不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如果下次再遇到了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一定把你喊過來.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你明白就好.」他揉了揉比之先前更加柔亮的頭發.目光流露出寵溺.
靜默.初夏的陽光直射進來.
「你要走.」蘇洛昀陡地出言詢問.
「嗯.」他望了望閣樓外面的風景.這里是醉湘閣.她住的房間是**出來的閣樓.與前面營業的地方完全不同.清雅**且安靜極了.的確是個養傷的好地方.
「我會去找你的.很快.」蘇洛昀保證般地說.
她知道……他在等她的承諾.
可她卻……依舊給不了承諾……
「好.我等你.」
蘇洛昀望著他的背影出了神.
他們分開了半年的時間.匆匆見這一面後.又不知要過多久才能見上一面.
契約之力不是不能用.只是雙方都需要自由的空間.需要為對方著想.他們盡可能不去干擾對方的正常生活.
兩人都是這麼想的.可是兩人又形成了一種極其微妙的關系.
他願意並且希望永遠待在她的身邊.替她遮風擋雨；
她亦是願意並且希望他能夠與她一起並肩作戰.就像是在萬魔窟的日子里般.形影不離.
但……一切只是奢望.
她要成長.需要變強.完成復仇；他亦必須學會**.學會為自己心愛的女子撐起一片天空.
這是愛嗎.
蘇洛昀不知道.她需要時間來證實自己的猜想.
時間從指尖流逝.玖璇離開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寂來了.他告訴自己.校長的傷很重.可能要花不少時間養傷.蘇洛昀取出一枚青靈丹給了他︰「拿去給校長試試.這丹藥應該可以治好他的傷.」
寂感激地道謝過後.又有些猶豫地問︰「洛昀.你是仙族的後裔嗎.」
「嗯.」蘇洛昀一怔.仙族後裔.似乎不對.她好像是仙族的正統血脈.
「你果然是仙族的後裔.」寂見她怔忪了片刻.以為是真的.眼眸閃亮亮的.又見她流露出迷茫的神色.忙解釋.「我們對神族崇拜.對仙族亦是崇拜.你身體里有著仙族的血脈.讓我感到很親近.」
「看起來我們的血脈還是比較接近的.」蘇洛昀隨意地下了個判斷.
兩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乎.蘇洛昀怔了片刻緩緩地道︰「你先去把藥給校長送去.對了.你記得告訴校長.那天我們踫到的人.並不是幻滅尊者.而是他在自己棄靈者身上的投影.或許那個棄靈者是個靈君也說不準.」
「假的.」寂詫異極了.他都沒有看出來.頓了頓.問.「是那個男人說的.」
「啊.」洛昀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玖璇.道.「你是說我的契約者嗎.對啊.是他告訴我的.」
「……他好厲害.一招解決.」
見他神色落寞.連聲音都小了下來.蘇洛昀暗嘆玖璇你的威力要不要這麼大啊.想當年一直是被保護的他怎麼現在也讓她這麼無力了啊……她只好模模他的頭.綻出聖母式的微笑︰「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你還沒成年呢.等到成年.會變得更強大的.」
次日清晨.寂又來了.
他的心情看起來很好.也許是那次變故的原因.就連性格也變了很多.
寂眼中帶著些許的笑意︰「老師的病好很多了.你給的丹藥真的很厲害.老師說再用不了幾天就可以下床活動了.」
正躺在搖椅里的蘇洛昀微閉的眸子輕輕展開.當一張放大的臉龐進入視線時.並沒有讓人覺得有多麼難看.反而是特別的陽光和暖人心扉.她永遠記得.他站在自己面前如是說︰我現在已經找到活下去的方向了.保護她.保護我的老師.保護我一切在乎的.
她現在是連這只獸都干不過.雖然有些沮喪地承認這個事實.但沒有灰心.她擁有最獨特也是最危險的血脈.只要運用得好.一定能夠事半功倍.
「寂.」蘇洛昀喊了他一句.
他眨了眨眼楮.沙啞的聲音也有略微的亮色.「怎麼了.」
「可以跟我講講空間能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