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在外面等著.別進去了.」蘇洛昀扭頭用不容拒絕的口氣命令道.
這樣濃郁的魔氣他們只要呆上一刻鐘.就得要失去靈智了.但對她來說卻是無所謂的.
就連最冷靜的青龍也不由得駭然.前幾次的魔氣與這次相比簡直就不在一個等級上.黑色的霧氣凝成實質.
沒等他們有所反應.那個少女就一臉堅毅地迅速甩上了厚重的石門.將他們幾人阻隔在外.
「洛昀.」
「蘇姐姐.」
「漂亮姐姐.」
「蘇姑娘.」
「蘇洛昀.」
五道不同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卻是同樣的焦急.蘇妹子心口一暖.道︰「等我出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汪湖水.紫得發黑的植物多數是挨著水邊生長.唯一一縷淺淡的陽光從一條縫隙中灑下.而這條光線所照之處.就見著了一條長長的紫色花草做成腰帶環繞在了湖水邊.
奇怪的是.澄澈的湖水里面則是什麼都沒有.
蘇洛昀低頭從湖水中看著自己的倒影.這是她的臉.
可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她的臉漸漸模糊起來.倒影變化……
變成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這是卓雲清.
驚訝地後退了幾步才是慢慢又走近了湖邊.她撫著這張臉.陷入了回憶之中︰這是她第一世的模樣.不算傾國傾城.只是清秀可人而已.長長的黑發用皮筋扎出了一個馬尾.微微揚起唇角的笑意讓人看了有些嫉妒.
她在嫉妒自己啊……真是奇怪.
又過了幾息.水中的人影又在晃動.她睜大了眼楮緊緊盯著這一幕.
一張美麗嬌俏的臉顯現出來.長得很像琉書.她知道.那是洛昀.
她的名字是天道所取.在九界中有一條慣例.仙族、魔族、妖族之中有著高貴血統的生靈的名字都並非父母所取.而是天道所立.被天道承認.越是高等血統的生靈越是難以孕育子嗣.一般來說他們都是不死不滅的.當然也只是一般情況而已.有時候你若是擋了某些人的道.也照樣有讓你死的辦法.甚至是天道要讓你死.那麼你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的.
「這是鏡湖.小姐不妨看看下一個是誰.」
就在她的思緒飄忽不定之時.青霜的聲音陡地從腦海里響起.
蘇洛昀錯愕.青霜怎麼會……
她蹲子.彎下腰.視線落在湖面上.
恍惚間.人影倒轉.風迎面而來.發絲繚亂.
然後.水面緩緩平靜下來.人的倒影也逐漸清晰.
傾國傾城.
怕是唯有這四字可以形容水中的倒影.
她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了一張……她覺得十分陌生的臉.美.非常美.美得讓人沒法形容她的驚心動魄.她模著自己的臉.水里的人也在重復著同樣的動作.
清冷高貴到任何人都要窒息.然後膜拜.
她此刻有要跪倒的沖動.
「她是誰.」回神後的洛昀指著水面的女子問道.
青霜的身影浮現出來.黑青色的衣袍倚地.優雅地邁著步子走近了她.
「她叫月華.」
月華.蘇洛昀見著他的身影離自己很近.卻覺得這個人好遠.有什麼橫亙在二人中間.
「是我曾經的主人.」
青霜的心剛剛跳漏了一拍.蘇洛昀感覺到了.
「哦.你的主人啊.」洛昀微眯起眼楮.說實話.她是嫉妒了.並非嫉妒對方的美麗高貴.而是青霜與她之間的羈絆讓她覺得心里很悶很悶.
她無力地抬了抬眼楮.扭頭看向他︰「青霜……你讓我看她.是想說……其實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主人嗎.」
「青霜並沒有這樣認為.」他站在哪里都像是站在光與暗的交界處.語調優雅矜持.讓人听不出真假.
洛昀沉默了.心中莫名地煩躁起來.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將水里的影子攪亂.
「小姐.小心.」
他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踫到水的一剎那.從水中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將她拉進去.她下意識地喊道︰「青霜.」
青霜冷哼一聲.快速地攬住即將跌入水中的女子.然後把青霜劍插進水里.「小姐先等一等.我馬上就讓您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蘇洛昀感受到對方胸膛的起伏.一股冷冽如冰的觸感不期而至.緊接著就听到「 」的一聲.
快速扭頭望去.湖中的水隨著他的那一劍變成一塊堅冰.
瑩白透亮的冰塊下.一青一紅兩把兵器看得一清二楚.在有著魔力的湖水中泛著奇異的色澤.
青色長劍乃青霜劍無疑.而另外一把紅色的長槍是她沒見過的.但只是站在遠處.那槍也給人一種威嚴霸氣不容任何人侵犯的震撼.
一道勁氣從青霜手中揮出.兩把武器從冰塊中同時震出.他把槍交給蘇洛昀.
蘇洛昀月兌離了青霜的懷抱.手指撫模著這把霸氣側漏極有厚重感的長槍.若不是她常年使用青霜劍.此刻絕對會被它震懾到.凜然霸道的氣息直直地朝著她沖過來.只是被青霜壓制並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耳邊傳來青霜極富有磁性的聲音︰「此槍起初名為葬月槍.是誰造的.造出來又是做什麼用的.暫時我還不能告訴您.」
青霜頓了頓.見她正在感應著這柄槍的時候.臉上閃過道道狐疑之色.索性替她解開了謎底︰「而這把槍因為某些原因.被魔王神逆得到.從此它有了另外一個名字︰弒神槍.」
果然如此……
若是這世上誰能夠駕馭魔力如此之大的神槍.唯有那個男人了吧.而且.她也是從二叔口中听說過弒神槍的名字的.當看到紫梟山三個字時.她就隱隱有所感應了.今日再听到青霜證實了猜測……
竟然他是討厭神的啊.
蘇洛昀眯起眼楮.仔細打量著弒神槍.道︰「若是和青霜劍齊名.便不會輕易被你制服.這槍是不是缺了什麼.」
「看來小姐已經看出來了.葬月槍怎麼可能這麼弱.這只是虛影罷了.」
「那這還有什麼用.」蘇洛昀眉眼一挑.想都沒想就把凜然霸道的長槍扔進了堅冰之中.「卡擦」一聲.堅冰被打開一道口子.
只是一個虛影嗎
「青霜.照你這麼說.莫非就連這個地方一是假的.」
青霜彎腰.直視著她黑色的眼楮.優雅自然地流露出一抹笑顏.俊朗的面孔上.表情沒有一絲瑕疵︰「沒錯.真正的紫梟山在魔界.就如同小姐當初在鬼墓中看到的逆神殿一般.都只是投影而已.」
蘇洛昀緊鎖眉頭.望著無可挑剔的臉龐.聲音低沉微微帶著疑問︰「那為什麼我這次卻沒有看出來是虛影.而上次卻是第一眼見到就認出來了.」
「恕青霜無法回答您的問題.」接著.她看到他青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她難以理解的神色.「小姐保重.青霜要回去了.」
「嗯.」她輕輕點頭.思索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就錯過了青霜臨走前看向弒神槍時的那道意味深長的眼神.
青霜一向不到關鍵時刻是不會現身的.他為什麼會出現.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又為什麼欲言又止.還有.剛剛那個女子真的是他以前的主人嗎.看得出來.他很懷念也很喜歡那個女子.就連一個水中的倒影.他的心緒都不平靜了.
「蘇銘.蘇銘……你既然和青霜互為半身.你可曾記得.你曾經的主人待你可好.」
聲音無奈又荒涼.
蘇洛昀不知不覺地在心中問出了這麼一句話.問完心中一驚.她這是怎麼了.
「她已經……死了.小姐不必介懷.」
「唔……死了啊.」
她撇撇嘴.打開了密室的門.臨走前看都沒有看一眼那柄槍.
在她的眼里.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代替不了真的.然而在青霜的眼里.她也是假的嗎.青霜今日是否就是在提醒她這一點呢.
望著手中緊緊握住的青霜劍.若有所思.
當她的瞳孔里散發出了落寞的氣息後.渾然不知這柄鋒利的青色長劍內互為半身的劍靈說了些什麼.
「青霜.你剛才說錯話了.」
「……我只是一時沒忍住.下次不會了.」
「你讓她誤會了……」
「洛昀.你可算是出來了.」白虎的聲音第一個響起.
緊接著便看到了眾人的臉色由見到她的驚喜變成焦急.朱雀為她解答了疑惑︰「也不知是誰這麼厲害.看出了這里面的門道來.我們要趕緊離開了.」
「好.走吧.」蘇洛昀輕聲應道.
而在她視線掃過眾人的同時.一雙藍色的眼楮不期而至.撞進了眼里.像是在說話般.無聲地詢問著她.給她鼓勵.她擠出一個笑容來.「海音.別擔心我.我只是沒緩過來而已.」
心中的疑問總會有她天知道答案的.她堅信著這點.她也同樣相信.蘇銘也好.青霜也罷.已經立下了誓約.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她的.
她洛昀付出了信任.決計不會收回.除非別人先背叛了她.
這一句話.她當初對蘇凌同樣說過.
海音拍拍她的背.率先開道.走在了最前面.
神獸斷後.走在中間的是她和海瀾.而海瀾又被朱雀牽著.形影不離.真不知朱雀和海瀾的關系為什麼會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