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比日神要嬌小一些.體態顯得柔和多了.可那臉上卻是如出一轍的清冷.一手執清秀蓮花.一手執劍.裙擺的褶皺上也映出層層疊疊的蓮花花紋.
……
沉默了好久好久.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任是誰知道如此驚悚的事情.都會如她這般吧.
不過.蘇洛昀的接受能力很強.很快就適應了.
「我怎樣才能重歸神位.」
「我還以為小姐不願意……」
青霜的話越來越吞吞吐吐了.沒有以前痛快.
「怎麼會不願意.我還沒有忘記放逐之海的那些人.等著神的救贖不是嗎.」她反問著.
他頓了頓.道︰「這個問題.其實我也不知道答案.但相信以您的聰慧.定然會有一日得償所願.」
「冥止這個人是怎麼回事.他到底跟我什麼關系.」
「他是冥界的主人.與您算是……仇人.」
他怕她因為方才的感人情形感染到.毫不猶豫地補充了一句︰「小姐不必因為剛才看到的東西心軟.那不過是滄海一粟.」
說這話的口氣是極其的輕蔑.洛昀能听出他內心的憤恨.「您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這一次.請您用青霜劍殺了他.這也是我的心願.當然.也是您的心願不是嗎.」
「他死不了.」她苦笑著.如果能死的話.或許木風就早就殺了他了.
「呵呵.」青霜笑了.他想起了什麼.有些懷念也有些刺痛.「當初大家都以為你死了.連我也被夙非騙了.」
不知為何.听到木風與她前世的情分.她對木風的懷疑悉數消散.化作了滿滿的柔情︰「看來要知道真相還得問問我那個弟弟啊.」
蘇洛昀蜷縮進柔軟的被子里.一點都不想動.就想著睡著了一覺不醒該有多好.
「小姐不用管以前的那些恩怨.您其實可以這麼想.既然您已經轉世為人.這些人與您的牽絆與前世無關.我與蘇銘會一直陪伴著您.不必顧慮太多.」
「我大哥他……不知道這些吧.」她猛然想起還有這茬.要是他听見了.豈不是……
「沒有.」
「那就好.」
「但是蘇岫他知道.」
「哦.蘇岫是……」
「小姐.」
是蘇岫的聲音.
「蘇岫.」躺在床上的女子連閉著眼楮都在皺眉頭.
「小姐.當我死後靈魂與千岫蓮合二為一時才知道.我正是小姐養在月池中的蓮花.」
原來.蘇岫也是陪著她輪回的嗎.不只是青霜啊……
「吸收月之精華.最後修煉成精.小姐或許忘記了我.可我想起了您.當初小姐遭逢大難.太陰星幾近被毀.我的根基被打壞了.幾經輪回才得以修煉成人.可記憶卻是消散無幾.吞了青蓮心.我才能夠重新修煉.」
「青蓮心.」
蘇洛昀猛然想起.那一日與血獄五祖打斗之時.卻是將明璃的青蓮心放進了千岫蓮內.
「小姐想的不錯.青蓮心正是我當年被明璃奪去的東西.有了它.我才能夠更進一步.」
「那明璃到底是……」
「小姐忘了更好.」青霜有些感慨.當年明璃與小姐的感情是他們所艷羨不來的.誰也不會想到是這種結局.
「她是您的侍女.也是您用月之精華所創造的從神.可是她當初的容貌卻不是如此……」青霜頓了頓.「她為了自己深愛的男人.背叛了您.這個人.如若小姐斗不過她.我們也必定替您報仇.」
「她很強.」
青霜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除非明璃很強.否則當時她怎麼會放過一個背叛者.
「哼.不過是個從神.只要您一個念頭她就會死.可您雖然涼薄.卻太重感情了.始終不肯降罪于她.若是現在的您.我們更喜歡.」她現在的脾性真是置人于死地絕不手軟的主啊.
蘇洛昀有些惱怒地抓緊了床單.精神世界正在天人交戰.可那張瓷白緊繃的小臉一點都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麼.
「那麼.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小姐忘記了您來時的目的了嗎.」
蘇銘的話很冷靜.冷靜到讓洛昀覺得他更看清了她的心.
听到是蘇銘的問話.她又是一愣.
「如今你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差的不過是那些丟失的記憶.這些都需要時間.不必著急.但當下的.你要讓洛林回歸自己本來的身體.讓他把你記起來.還要找回忘情水的解藥.小姐也好重新找回自己的愛情.破除冥止的詭計.接下來.你若是還記得冬冪的死.那麼就忘記剛才所看到的那些東西.斬斷羈絆.讓青霜劍染上他的血.」
攥緊床單的那雙瓷白的手指慢慢松開.「我明白了.」
但是.沒過多久.那原本平靜的女孩兒拼命地拽著被褥.眉頭皺得死緊.黃豆大小的冷汗不停地冒出來.表現得極其痛苦.可除了悶哼聲就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次日清晨.
「叩叩叩.」
「小姐醒了嗎.」
女孩推開了門.看見的是一身墨綠色衣服的年輕男子.清冷的目光漸漸就柔和起來.「是明昊.城主找我有什麼事.」
剛剛那個眼神……明昊覺得自己是看錯了.輕輕地搖頭︰「不是城主.是夫人讓我來請您過去.」
她粉女敕的臉頰因著補足了睡眠.充盈著水汽.仿佛初生的嬰兒般光華.隨手揉了揉頭發.然後打了個呵欠.口齒不清地說著︰「嗯.好.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過去.」
約她見面的地方竟然這種地方.這讓蘇洛昀無法淡定下來.
氤氳的水汽彌漫了整個水池.玲瓏曼妙的身姿在水池中心舞動著.如一條水蛇般狂熱又充滿了極致的誘惑.
蘇洛昀沒想到的還不只這些.她愣了愣.就听到「呼啦」一聲.水花濺起.
那水池里的妖嬈女子在水霧升騰間.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紅紗.很薄近乎于無.就連胸口那枚枚紅色的印記都看得一清二楚.
浴室的溫度有點高.也讓人覺得憋悶.她站在原地看著她.
明璃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就宛如高傲的孔雀般.挑釁地宣布著自己的領地︰「冥止是我的.誰也不能奪走.就算是你.也不行.」
單刀直入.毫不拖沓.是明璃的性格.
「怎麼辦.」女孩似乎很困擾.她撫了撫額.困惑地歪歪頭.「可是我已經答應了他.這可怎麼辦呢.」
「你竟然答應了.你怎麼可以答應」
「哦~原來璃夫人還不知道這件事.」她笑了.笑得顛倒眾生.看了看.有些抱歉地說︰「那就只能委屈你這個夫人下台了.從今往後.我便是這禁忌城的夫人.包括你的一切尊榮.都將是我的.」
用著抱歉的口吻說著宣布主權的話.這可把明璃氣到了.只是一個瞬間.她便恢復了過來.
「你別以為城主看重你幾分你就得意起來了.這禁忌城有多少姐妹.
到最後不還是都無緣無故地消失了.你有那個命卻無福消受.我倒要看你有沒有命活著走出這個大門.」
明璃優哉游哉地坐在水池邊.毫不為她方才所說的話有所易動的模樣.
陡然間.女孩的瞳孔快速地閃過幾絲異樣的神色.
室內響起了宛如判決的聲音.
「明璃.你要始終記住.你只是我的替代品.」
替代品.
轟
明璃听了這三個字臉色白得厲害.難看極了.她雙手死命撐著扶手才是不至于跌入水池.
驟然收縮的瞳孔倒映出來的竟是洛昀那張冷漠清傲的小臉.是月華.她她她她怎麼回來了.
那微勾起的唇角絕不是月神會做出的表情.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是他說的.」
「這還用他說嗎.」她輕飄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對方只覺得一股冷冰冰的風灌進了肩胛骨.立時動彈不得.
洛昀挑起她的下顎.低頭俯視著.兀自揚起清冷的一個笑靨.口吻冰涼.每一個字就如同是一種恩賜般.讓人覺得進入了寒冰地獄︰「明璃.你以為換上了我的臉.就能讓冥止愛上你嗎.不.你錯了.冥止愛的不是這張臉.你以為你得到了他的人就可以.你永遠也得不到他的心.」
「你作為從神卻背叛了我.你當時以為我是不肯降罪于你.你錯了.」
字字誅心.
「你後來發現.我的詛咒應驗了.讓你從從神的雲端跌入地獄深淵.得冥君庇佑.命是保住了.卻無法抹去背叛者的罪行.」
背叛者……明璃嚇得臉色慘白.她無時不刻地受著煎熬.背叛者.
素衣女子欺身而下.一步步將她逼進絕路.
「你的臉.你的壽命.你的神位.都不再屬于你.」
一句比一句更加陰寒霸道.
「我知道.這才是最致命的.沒了神位沒了姿色沒了一切我想看你沉淪在痛苦的深淵里.」
不.不是這樣的.
她的眼楮仿佛有了魔力.讓人深信無疑她的話.
明璃發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她深深扣著自己的肩膀.冷冽的風竄進肩胛骨.瞳孔驟縮.
「哪里知道.冥止會恨我至此.他為你換上了臉.把我的一切都送給了你.甚至是太陰星的道場.」
她表現得異常強勢.讓明璃後怕地退了又退.
「這一切.如今我已歸來.你是否要還我.」
明璃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但從未想過這天竟是來得如此之快.覺醒的速度實在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可是……哪里不對.是哪里呢.
待到她退無可退之時.她猛然想起.不對.哪里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