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之妙完全不知道自己人還沒到大司馬府就已經掀起了一陣旋風,前世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自己,這時候已經成為矢志眾渝的對象。
之妙依舊按著自己的計劃在一步一步的走。此時周媽媽正好帶著周正在簾子外面,正準備給之妙磕頭,之妙阻止道︰「不必了,只要你們是可用之才,那麼便不枉我們之間的情意。周正周管事我希望你能管好花園,而且我還有一件事情交代你去做,就是把我小花園所有的藥材分開來晾干,然後我會告訴你一些簡單的烹制過程,將所有的藥材都烹制後磨細,並分類包好。」
周正听到之妙的吩咐,滿臉笑開了花,自己那小子不是正好在藥鋪幫忙的嗎?這樣可以幫一把手,欣然接受道︰「姑娘吩咐的事情,小的一定好好辦好。」
透過簾子看著那一臉老實正直的周正,點點頭,說道︰「好吧,那你就去吧,我相信你。」
周管事听到之妙交給自己的事情,心里一陣歡喜,不管怎麼說被人賞識的感覺挺好的,滿面笑容的對著周媽媽一笑,最後還是磕了一個頭全了禮數,這才欣然高興的去打理花園,收拾小藥圃去了。周氏見自己的丈夫這樣高興,心里也高興。語調輕快的說︰「姑娘對我們真的有再造之恩啊!」
「周媽媽不必如此,可是你們也要知道,現在因為我的原因,想必夫人以後不會重用你們,而你的子女也會因為我的緣故而不受待見。至于該怎麼做,你們最好好好斟酌。」之妙神色不變的說。
周媽媽這才轉過屏風,看見之妙獨自一人坐在那里,神思有些飄忽。幾次欲言又止的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安靜的站在一邊,不開口。之妙理了理袖口的衣服,低眉輕語道︰「周媽媽可覺得委屈?」
周媽媽沒想到之妙一開口就把握住了自己的心思,這個小小的,不起眼的七小姐真是不簡單。恭敬的說︰「七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能做小姐的管事媽媽,奴婢一點也不委屈。」
之妙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宋媽媽,才緩聲道︰「是嗎?媽媽畢竟做過我屋子里的管事媽媽,以後夫人肯定是不會再重用你的,周媽媽可是委屈?」
一針見血的見地,周媽媽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小女孩,仿佛是一個已經成精的人,這般人兒怎麼會看不起自己眼底的掙扎,可是看到丈夫那由衷的高興的樣子,自己也是高興,謙卑的說道︰「姑娘這是要羞煞我嗎?雖然奴婢識字不多,可是知遇之恩也是難能可貴的。奴婢一定會好好跟著姑娘的,只是姑娘遲早是要回京城的不適?」
之妙微微一笑,卻並不接這話,因為在還不清楚的情況下,自己是不能貿然的做事的,否則那便是自己的萬丈深淵,輕輕拿起茶杯緩緩的喝一口水,也不說話。周媽媽卻是覺得手心都在出汗,整個人緊張不已,可是依舊低著頭,不敢言語。之妙看了一眼宋媽媽的神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答道,接著問道︰「周媽媽有幾個子女?」
對于之妙突然轉到別的話題上,一時間還有些蒙,輕‘啊’一聲,飛快的看一眼之妙,看著她依舊嫻靜的模樣,心里頭不知道該是什麼滋味,依舊恭敬有禮的說道︰「回七小姐,奴婢還有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可都在府里做著差事?」之妙接著又問道。
「小姐說笑了,府里哪能誰都來當差,奴婢的大兒子在平源的藥鋪當伙計,今年十六歲,還有一個兒子也只是在前院角門守著一道小門,今年十四歲。兩個閨女一個十五歲一個十歲,都還在家。」周媽媽想起因為自己的緣故,府里不讓自己的兩個女兒來府里當差,心里有些沮喪。
之妙一邊觀察著周媽媽的神情,腦袋里一邊不斷的計劃著,上了這條賊船,想下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拉著周媽媽的手說道︰「讓你家兩個閨女到我屋子里當差吧,之前哥哥也說我屋子里要添置些丫頭,我看就讓他們來吧。」
周媽媽沒想到之妙會讓兩個女兒都進府,听到這話激動不已,雙眼閃著淚光,無比感激的看著之妙,一下子跪在地上,連聲應道︰「好,好,只是我那兩個丫頭不懂事的地方,請姑娘包涵一二,奴婢會好好教導他們的。姑娘對我們一家的恩典,奴婢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
之妙微微一笑,輕輕牽起周媽媽的手說道︰「你也知道我屋子里沒什麼人,多兩個伴也是好的。至于以後,只要你們對我衷心,就算是我上京城,也一定不會讓你們委屈的。可要是你們朝秦暮楚的,別的不用說,收拾幾個奴才還是可以的。」一番恩威並施的話,說得周媽媽心里一顫,也壓垮了自己心里最後的那根稻草,心里真是百轉千折,可是不是自己主動要靠上七小姐的嗎?現在又有什麼好後悔的,夫人遲早是會知道自己轉向七小姐的,恐怕以後的日子更加難過,不如一家好好跟著七小姐,看著這個通身渾然天成的氣質的七小姐,想必也不是一般人,面對瑞親王世子也能虎口奪人,想必對忠心耿耿的下人,一定會愛護有加的,堅定了自己那顆原本還有些不確定的心,眼底一片堅定的看著之妙,朗聲道︰「姑娘對我們一家有知遇之恩,奴婢當然也是銘記在心的,萬萬不敢忘記。」
「你家大兒子在藥鋪當伙計,可是我听說藥鋪老板不是都在縣衙沒有回去?那現在縣城的藥鋪都關著嗎?」之妙像是不經意的問道。
「姑娘有所不知,現在藥鋪可是亂套了,听我家大兒子說,好些伙計偷了藥房的草藥偷偷在賣,藥鋪也是關著的,一般人都沒地方買藥。真是這都不知道怎麼了,一開始不是說好了,集中給病人治病嗎?唉……這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周媽媽一陣唉聲嘆氣的說道。
之妙卻是將眉頭一再的收緊,沒想到自己這個計策讓哥哥陷入這樣的局面,要是還得不到控制,恐怕哥哥將是第一個被苛責的人,雙手不停的絞著手帕,不由得起身來回踱著步子,宋媽媽看之妙一臉沉寂的樣子,也不敢打擾,只是一旁靜靜的呆著。之妙一個厲眼掃過,語氣有些冰冷的說︰「這樣說來,外面可曾有司徒府不好的留言出現?」
「這個,奴婢不曾知道。」宋媽媽有些疑惑的回答。
之妙上前一步,猛抓周媽媽的手,小聲而嚴肅的對著周媽媽嘀咕一陣,只見周媽媽的臉色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最後還是咬著牙點頭答應了,可是再抬頭看向之妙的眼神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這是之妙始料不及的。周媽媽點點頭,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個好機會,正要再說些什麼的,只听見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從外面就叫嚷起來︰「姑娘听說您又收了一個管事媽媽,是不是?」
之妙一听好笑不已,原本還以為自己生病時候一直在自己身邊的小蓮會是忠心耿耿的,隨想到,心大了,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隨即向著周媽媽使了一個眼色,然後靜靜的坐在靠在窗邊的小榻上閉目養神。周媽媽出門正好和小蓮面對面踫著,想著之妙交待的事情,不敢耽擱,微微向小蓮一笑,然後快步向外走去。小蓮見真有一個管事媽媽從七小姐的屋子出來,橫眉豎眼的冷哼一聲,一扭頭,向著屋里走去。
陌雨看到這個剛進來的小姑娘,神色閃了閃,這個人還真是放縱,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司徒之妙,這個司徒府的七小姐還很是不一般。什麼事情都不讓自己回避,可是卻也不搭理自己,還真是有些讓人捉模不透。
這個叫小蓮的婢女是七小姐放縱出來的吧?否則也不可能會這樣,可是為什麼七小姐要放縱她呢?
之妙看到陌雨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雖然這個人是柳睿的人,可是要是能真心的為己所用,那才真是一大勝利,回到京城面對的都是豺狼虎豹,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撕碎,所有有這麼一個人在哪是最好的。看來自己要想建立自己的勢力,還必須要借助柳睿的力量,想到這些之妙就覺得頭疼。
之妙也在等待,等待這個冷漠的女子開口說話。
陌雨沒有之妙的那些彎彎繞,只是一心的觀察著面前的女子。從她的住處可見這個女子並不在乎這些物質享受,平時也是一些半舊的衣衫,大多的時間都在寫字和看書,還有最近經常在繡花。可是也是讓人迷霧重重,看不清楚啊。
小蓮看到之妙不理睬自己,心里有些打鼓,可是仗著和之妙的情分,對陌雨沒有什麼好眼色,反正就覺得自己是之妙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