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 第十四章 顧樺

作者 ︰ 染小漠

一位紅衣女子坐在樹邊閉著眼楮不知是在睡覺還是在想著什麼,手上緊緊地捏著一個玉雕。過了很久,已經久到不知道過了多少天,那女子終于開口了,不知道在對誰說道︰「過了這麼久,你可以醒來了吧。」

「……」一個男子的輪廓出現在那棵樹前,漸漸地,一個翩翩少年便出現在了那紅衣美人面前,「我……還活著嗎?」

「我怎會讓你死呢?」紅衣女子笑道,「即使我想讓琢玉你死掉,你還是這麼命硬啊。」

可能是因為剛蘇醒的原因,琢玉神色似乎有些憔悴,訕笑道︰「末聞她……」

「末聞她忘掉了你,然後有了新的生活,」寐娥站起身來,「她死後因為生前多行善事,于是轉世的時間便減了半,如今的轉世變為了那老頭兒的後人,名叫顧樺。」

琢玉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便下了山。

寐娥後面的話琢玉沒有听到,寐娥也知道他沒听到,但是還是把這些話都給說完了︰「顧樺那敗家子嗜賭,弄得家破人亡,真是一個麻煩的對象呢……」

琢玉走在街市上,感嘆這百年來的變化真是太大了,同時也有些沮喪,和末聞走下去的並不是自己……

琢玉在想,自己傾盡此生,可能只會喜歡上末聞一個人……

琢玉臉上的傷疤是為末聞續命,自己失去了一魄而造成的,傷疤在左臉頰,很小的一道口子,但是現在走在街上卻無比顯眼。

琢玉在一個賭場門前停下腳步,他能感覺得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里面,琢玉看大廳中的幾十張大賭桌旁邊圍著的人,有的面露喜色,而有的卻是在罵天罵地。

琢玉環顧四周,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琢玉的手有些顫抖。琢玉苦笑了下,果然是太像了,太像顧老的臉了。琢玉想起寐娥說的話,這個人是顧老的後人,名叫顧樺……

琢玉皺了皺眉,因為他看見那顧樺在與賭場老板借錢。

興許是沒有錢再賭了,所以才借錢的嗎?

琢玉站在顧樺所在的賭桌旁,看著賭桌,又皺起了眉。

顧樺賭的是最簡單的猜單雙,贏了的話,押的錢翻一倍。顧樺永遠壓的是單,但是沒有贏過幾次,那些棋子永遠是雙數的,頗有些想與顧樺作對的樣子。

琢玉看了幾輪,覺得頗有些蹊蹺,假若雙方的下的錢少,最後贏的便是雙方,單方的錢少贏的便是單方。琢玉覺得奇怪後便的站在那個數棋子的人身邊,看著他的動作,琢玉的眼力很好,發現那個數棋子的人每次數到最後都偷偷地看單雙兩方下的錢。

過了一會兒,重新開了盤,桌上撒亂了棋子,突然琢玉笑了笑,因為他剛才看見桌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顆棋子。

想必那數棋子的人眼力也是極好,在別人都沒有數清楚棋子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了數字,然後便是按著自己的意願添或不添棋子。

琢玉沒有拆穿他,反倒是在下一盤開盤時,看著顧樺把錢押在了單數方之後,把一袋子銀子扔在了雙數方。那數棋子的人開始時愣了下,然後又灑下一片棋子,數了起來。

結果當然是顧樺贏了。

顧樺面露喜色,又匆忙將更多的錢押在單數方,很多人把不定主意也便押在了單數方。琢玉沒有說什麼,又拿出了比單數方的總和更多的銀子押在了雙數方。數棋子的人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有些疑惑又帶些看腦殘的神情。

後面當然又是單數方贏了。

顧樺樂此不疲,越來越多的人押在了單數方,琢玉出的錢也便越來越多,單數方贏的也便越來越多。這整個賭場的人都湊在了旁邊,時不時會有人丟幾個銅板在單數方。

有的人看了看琢玉,覺得他的運氣未免也太背了。而琢玉便是笑而不語,忙著將更多的錢押在雙數方。沒有人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做,連那個數棋子的人頭上都冒出了些冷汗。他或許是在想到底現在是應該听老板的繼續讓錢少的一方贏,還是應該讓這個腦子看起來不太好的人贏一下……

越來越多的人覺得這賭盤蹊蹺,但是沒人會說,因為他們都希望贏錢,因為他們都知道現在只要押在單數方就能贏錢!沒人會管這麼多因為他們想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從前欠的錢贏回來!

這個時候,琢玉仿佛看到了這個世界最丑惡的一面,這個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益關系的世界讓琢玉有些作嘔。

琢玉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這麼貪念這個地方,留戀不返,直至敗盡家財,欠一**債之後才懂得後悔。

同時,琢玉也替他們惋惜……他們從前都應該有一個幸福的家,是什麼讓他們變成這樣?是什麼改變了他們的心性?

琢玉不明白,沒有人會明白。

他在自我迷失的道路上,已經漸行漸遠。

他的眼前不知為何浮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一身紅衣流轉在夜間魚龍混雜的地方,與一群夜不歸宿的「朋友」,談笑,喝酒——

看來我能更到一千多就不錯了←=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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