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渾渾噩噩,何念下意識的想去模手機看看幾點。可伸手觸及之處,不是她睡慣了的那張床,而是一片溫熱的皮膚。
旁邊傳來一聲嘟囔,隨即一雙大手扣住了她亂模的小手,甚至還往下帶了帶。
踫到那個讓她面紅耳赤的東西時,那段讓人臉紅心跳的記憶緊跟著涌現。何念用空閑的手模了模臉,一陣滾燙。
「幾點了?」暗啞的聲音自何念的喉間發出,她自己都有些嚇了一跳,怎麼跟唱了一夜的歌似的。
「才一點多。」徐左拿了手機過來看,一點才過五分。
「我餓了。」何念撒嬌晃晃手,卻忘了某個東西還在自己手里。明顯感覺它的變化,何念羞的一下抽回手背對著徐左。
身後是徐左曖昧的笑聲,長臂一伸,把人又擁進自己的懷里,就像疊著的兩個湯勺。因為身體之間的毫無縫隙,何念不可避免的又感受到那個東西,臉上越發的滾燙。
「我說我餓了!」昨天晚飯是自然沒吃的,中午又只吃了幾口牛排,加上晚上持續那麼長久的體力勞動,何念都懷疑其實自己是被餓醒的。
「嗯,我也餓了。那麼,先讓我吃飽再喂你吧!」
在何念的一聲驚呼中,徐左又壓了上來,再次拉開了一場力氣戰。
……
女人跟男人的體質,在一定程度上是沒有可比性的。比如兩場性/事過後,何念癱在床上昏昏欲睡,而徐左精神抖擻的去做宵夜。
何念很累,但她的意識很清楚。臥室的門開著,廚房里不時傳來的聲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她最愛的男人跟她做完最親密的事之後正在細心的為她準備宵夜。
昨天徐左給何念帶來的感動太多太多,徐左那個充滿真心的吻讓何念的理智在那一刻全軍覆沒。她不要再擔心不要再害怕,更不要每天胡思亂想著徐左到底是不是真的對她好。她等來了,在她幾近要放棄的時候。
後來,自然水到渠成。
性是愛情的調味劑。
後悔麼?何念趴在床上,耳朵里是廚房的聲音,空氣里是屬于彼此的味道,何念把臉埋在枕頭里深吸了一口氣,還有什麼可後悔的?
愛情是盲目的,更何況是她這個盲目了十年的人。就好比跌入水中的人會把水面上漂浮的那根稻草當做救命的東西,徐左的那點喜歡,就是何念的救命稻草。雖然知道它救命的可能性不大,但那畢竟是一種希望。
吃完宵夜都快三點了,兩人均是了無睡意,抱在一起說著話。
其實兩人目前的狀態還是有點尷尬的,回憶過去都是虐心,展望未來麼,誰又能確定徐左的喜歡是等比增加而不是等差下降呢?
聊到最後,自然又回歸到喜歡這個話題上。
何念支起身來,腦袋懸空在徐左胸口上方,直勾勾的盯著徐左︰「你真的喜歡我麼?」
何念的眼楮其實很大很漂亮,只不過早年因為近視的原因一直被眼鏡框給遮住了那份美麗。工作以後做了手術摘了眼鏡,雖然還有些曾經帶過眼鏡的痕跡,可至少那雙大眼楮被露了出來。此刻,這雙眼楮里閃爍著期待又緊張的光芒,徐左一時情動,抬頭吻了上去。
何念閉著眼,感受著眼皮上的溫度,幾乎又要落淚。
「喜歡,我是真的喜歡。」徐左重新躺回床上,伸手一用力把何念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那雙眼楮實在是太勾人,他怕自己又會把持不住。
欲/望是個奇妙的東西,一旦開啟就像洪水,很難控制住。
靠在徐左的胸口,听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何念心安。
「那為什麼你要那麼久才喜歡我啊?」
「我不是笨麼。」
「哼,你還笨啊,堂堂徐律師還會承認自己笨啊。」
徐左捏了一下何念的鼻子︰「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要說你情商低,那你之前怎麼那麼確定你喜歡景心呢!當初你為了她拒絕我的樣子我記得清清楚楚!還有,還有你把我當成了她才,才……」
景心,一直以來都是兩人之間不可提及的隔閡。如今,這個實在溫馨的夜晚,何念本也不想提。可有些事,如果只是藏在心里不去解決,那麼它就會永遠橫亙在那里。
徐左有些沉默,何念說得很對,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何念看徐左那個樣子,心里之前的甜蜜溫馨消失的無影無蹤,掙扎就要起身。
她怎麼就這麼賤呢,一定要給自己找不痛快。什麼叫自作自受,這就叫自作自受!
「念念,念念你听我說,如果我對你還有什麼不確定,那麼就是我對景心的感情。你知道的,那是,那是我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我如果說現在已經把她徹底忘記,那對你才是一種欺騙。我不想騙你,我不可能立馬就把她忘得一干二淨,但她在我的心里絕對不像是以前那樣。」
「不要生氣好不好?嗯?我們好不容易才這麼好,就不要再提別人了。我發誓,一定盡可能的忘掉她。要不,我給你寫個保證書?」徐左重新把人抱進懷里,輕咬著何念的耳朵。
何念的耳朵特別敏感,哪能經得起這麼折磨。她一轉頭咬住了徐左的下唇︰「要是保證書管用,還用警察做什麼!要是你說得出做不到,我就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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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精神亢奮的後果就是早上起不來。
徐左因為下午才要回事務所一趟,所以可以睡個懶覺。
鬧鐘從六點半就開始叫,一直叫到了七點何念也沒有徹底醒過來。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又被徐左攬回去。
「再陪我睡會。」
「哎呀快拿開手,我還要上班!昨天下午就沒上班,今天再不去,就該扣我工資了。」
「鐘成越那麼喜歡你,放心,不會扣你工資——嘶,小東西敢咬我!」
「好啦好啦別鬧了,別撓我癢癢,哈哈,別,別,我錯了。嚶,快讓我上班啦。」
于是,何念緊趕慢趕的到公司的時候,公司的晨會已經開始了。
何念作為助理是必須參加的,昨天太興奮,以至于忘了今天是開晨會的日子。等她慌慌張張的走進會議室的時候,發現氣氛很不對勁。
很快她就知道為什麼了。
是因為她沒做完的那份報表。
「王總監,你不覺得你要為這事負全責麼?」鐘成越冷著一張臉,啪的一聲把文件摔到桌子上。王欣然低著頭,一聲不吭。
「鐘總,這事根本就與我們王總監無關!」
「小張!別多嘴!」
「王總監,你不讓我說我也得說。」那個小張的坐在後排,因為牽扯到會議內容,所以破例參與。何念知道她,是王欣然得力的助手。
「說。」鐘成越厲聲開口。
「昨天劉經理請假,正好有個重要的客戶過來談合同,幾個小職員怎麼都搞不定,人家點名要跟經理級別的人談。可當時公司里只有王總監夠這個職位,她只好放下手上的工作去跟進。我們人手不夠,王總監就說請何助理幫忙,畢竟她一直跟著鐘總您,對這個項目或多或少的有些了解。而我們需要她做的只是很簡單的整理報表,把各項數據整理好方便客戶查看。說好了十二點之前給我們,結果我十二點去找何助理的時候發現她不在,手機也打不通。我們根本不知道報表有沒有做完,只好重新做,這才耽擱了時間。‘鑫源地產’的李總是出了名的難纏,我們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項目,可是卻丟在了時間了!所以說根本不是我們王總監的問題!」
「而且王總監知道這事之後已經用盡全力去挽留李總,可李總說我們不遵守時間就是不尊重他,絕對不會再跟我們合作!」
那個小張的一段話把何念說得一愣,報表給她做的時候沒人告訴她是項目要求啊。只是說很急,而且明明說得是一點,怎麼就變成了十二點?王欣然這是變著法的報復她!可她知道,這個時候就算她解釋也無濟于事,沒人會相信她。
更何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跟「鑫源地產」合作的重要性。一連幾天,鐘成越就一直在忙著跟「鑫源地產」合作的事。如果這次合作成功,「卓越」的那塊空閑用地成功開發,那麼對「卓越」來說,將是一比可觀的利潤。
那個什麼李總,她陪著鐘成越見過幾次,真的不是一般的難搞。尤其是在時間問題上,之前就是有一次他們因為堵車只是晚了五分鐘,那個李總直接取消了見面。這次好不容易談來的合作,就這麼毀在了她的手里。
就算王欣然故意把時間說錯,如果她早點做好這事也不會發生。更何況她還任性的請假回家,甚至還因為不想被打擾把手機關機。
「鐘總,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于事無補,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鐘成越手一揮,打斷了何念的話。
「你的事回來再說,王總監現在跟我去見李總。這個時候他正好在晨練,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散會!」
鐘成越離開之前別有深意的看了何念一眼,那一眼,何念感覺他好像看出了她是因為什麼請假似的,看得何念心虛的低下頭。自然就沒有看到王欣然經過她是不屑的眼神,以及小張得逞的姿態。
王欣然竟敢用那麼大的一個項目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可見她有多恨她。如果她說出來,鐘成越是會選擇相信她還是一直跟隨她的王欣然?
何念握緊了拳頭,以後一定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