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銘下山後不久,藺蘭听到門外咚咚咚很急迫又很響亮的敲門聲,應了一聲,就匆匆跑出屋。
她到了院子後,發現賈淵與王舟已經出屋,三人便一起走到大門處問外面是誰。
「我!給我開門!」王慧听到有人出來,開始撒聲大喊,聲音頗為理直氣壯,轉而在聲音里又加了幾分哭腔,「姐啊!我是王慧啊!給我開門!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三人互相對視了下,默不作聲,打定主意堅決不開門。這王慧要是進來,他們可招架不住。三人也沒有再回屋,順勢就靠在大門一側的牆上,開始小聲聊天。
但是估計連一分鐘都沒有,王芬就出屋了。
「舅媽好。」「嬸子好。」三人站在門前,擋住開關,向王芬打招呼。
「是誰在門外?」王芬明知外面是王慧,但還是先問藺蘭他們。
「姐!是我!快給我開門啊!我是王慧!」門外王慧可盼到姐姐出來了,趕緊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眼角流出淚水後,再次帶著哭腔讓姐姐開門。
這邊王慧撕心裂肺地喊叫,門里的王芬也跟著著急起來,眼看著就流下了眼淚,又做不出推開晚輩的事情,只能紅著眼眶,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地對藺蘭他們說︰「先開門,讓你們慧姨進來吧,她是來找我的,把門打開吧。」
此時各家屋內的人也被王慧的喊叫吵得受不了,坐不住了,都來到大門口了。就連張錦女乃女乃,王芬的婆婆都出屋了。
「媽,你出來干什麼呢?不關你的事,你回屋吧,外面這麼冷。」秀雯看到自己媽也顫顫巍巍地出了屋,趕緊過去攙著她,要扶她進屋。
「不用,我不冷,這是怎麼回事呀?」張錦女乃女乃擺擺手,問秀雯。
「我也不知道,剛出屋。」秀雯說著,看到自己靠在門上的女兒,就問藺蘭,「小蘭,怎麼回事?」
「王慧在門外要進來,我們堵著門不讓她進。」藺蘭也不怕王慧听見,高聲告訴媽媽。
「秀雯,你幫著說一說,讓小蘭開下門吧,讓慧慧進來,她在外面哭呢,我听得這心里實在不好受啊。」王芬抹著眼淚轉過身哀求小姑子。
秀雯一看嫂子這個態度就惱火,三兩步過去拽著王芬就往屋里走︰「嫂子你爭口氣行不行,這些年了,你被王慧害的還不夠啊!別管她了,我們回屋去!」
王芬听到秀雯的話,咬住下唇,眼淚仍在撲簌簌往下掉,身不由己隨著秀雯的腳步往回走,可是頭卻頻頻扭頭望著大門,眼里的掙扎誰都看得分明。
王慧在門外听不到姐姐的聲音了,心道不好!連忙加把勁再度哭喊︰「姐啊!我知道我這些年對不起你,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可是我千錯萬錯,你兩個外甥無辜啊!現在他們就要餓死了。姐,你就看在我們是親姐妹的份上再幫我一把!妹子我現在死了也甘心,可我兩個娃還小啊,我也是沒法子了才來求姐姐的,求姐姐給你兩個外甥幾口吃的吧!」
王芬這爛好心的性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王慧就是拿捏準了她心又軟,又好說話,而且自己是一點主見都沒有,才敢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門。果然,王芬一听到王慧說這話,掙開了秀雯的手,腳步又不動了,然後一咬牙一跺腳,就朝著廚房沖去,等再出來時,手里拎著個黑塑料袋,看得出里面裝了窩頭。
秀雯直接白了王芬一眼,氣得不理她了。可張錦的三姑媽秀嬌,一向就是個刺頭,此時肯定沒有這麼好的性子了,二話不說,直接就劈手就把塑料袋搶在手里,很沖地說︰「嫂子,這吃的不能給!不行!不能給!」
王芬冷不防被秀嬌搶去了袋子,又開始小媳婦兒受氣樣兒地哭了起來。高小娟連忙過去輕聲勸著︰「媽,你別听慧姨說什麼就是什麼,她有吃的。天天去前山發食物的可是張銘啊,不管怎麼,張銘也不會少了慧姨幾口人的吃的的。他昨天晚上回來,還跟我說過的,他發食物都特意照顧慧姨一家的。媽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慧姨準保餓不著的。」
一邊是兒媳輕聲說話,另一邊是王慧在門外大聲哭訴,王芬又開始拿不定注意了,這會兒抽抽搭搭,也不知道該听誰的。最終猶豫半響,還是看著秀嬌手里的袋子,輕聲說道︰「就幾個窩頭,就給她不行嗎?她好說歹說也是我親妹子啊,我看著她這麼哭實在難受啊!」
「媽,這不是幾個窩頭的事兒,慧姨什麼樣的人您還不了解嗎?有一就有二,這次給了她,很快就有下一次,以後就甩不月兌了。指不定以後哪次給少了您還得落個埋怨!」高小娟也有些生氣,不過還是耐心勸導。
王芬蠕動嘴唇想說什麼,可還是沒說出來。她想的是,那是她妹妹,她總要管的,可是知道她說了也沒有人听,索性不開口。
最後,王芬還是被眾人架著回屋了。大家也就都三三兩兩地散了。
藺蘭估計是說太多,口渴了,端起碗咕咚咕咚一碗水就被喝了個干淨。她正要繼續,就听到張錦問她︰
「那有什麼好氣的?王慧不是沒佔到便宜麼?」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藺蘭抹抹唇邊的水漬,繼續講述。
藺蘭他們回屋後,都覺得事情已經結束了。可惜的是,他們還是低估或者說高估了王芬。眾人散去沒過多久,王芬就悄悄地出了屋,避過眾人,模進廚房,再度把裝著窩頭的塑料袋拿出來。然後把大門開了條縫,將袋子遞給仍舊呆在門外的王慧,最後再回了屋。這個過程,無一人發現。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張錦忍不住又問。
「不是我知道,是銘哥知道的。銘哥在路上看到一個人走得鬼鬼祟祟的,覺得不對勁,就跟了上去,才發現是王慧。王慧很得意地跟銘哥說她手里的食物是我大舅媽給的。然後銘哥回來問大舅媽,我們才知道怎麼回事的。」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銘哥一個人在院里站著,看著很難受的樣子。就是這個事情了?」張錦嘆息一聲,問。
藺蘭也跟著長嘆一聲︰「是啊,銘哥跟大舅媽吵架了。不對,沒吵起來,應該說無法溝通。銘哥說大舅媽不該給王慧吃的。大舅媽就邊哭邊說那是她妹妹,她妹妹能沒人性,可她不能看著妹妹餓死,要是不讓給,就讓她也一塊兒死好了。銘哥跟大舅媽說不通,就一個人站在院子了,我們誰勸也不進屋。」說到這里,又帶著幾分不滿地咕噥了一句,「大舅媽就知道拿哭來解決事。」
張錦也跟著嘆氣,對自己這個嬸嬸,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還是說了一句︰「行了,你最後那句話咱們幾個說說就行了,可別再說出去了。」
藺蘭也是個知道輕重的,嘿嘿一笑,點頭應下。
張錦吃完後,幾個人就在一起商量怎麼解決王慧。雖說不礙什麼事,可總這麼煩人,也挺鬧心的,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行。
(ps︰晚班周再次來臨,偷偷模模上傳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