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沖過去!」申維和沉聲吩咐。
陳安平下意識按照申維和的話,再次加速。可他看著已經站在車前的難民,一臉為難,實在狠不下心踩油門。
「安平!速度!」申維和再度出聲。
「好。」可是隨著這個好字,陳安平反而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了下來。四周的人群見此迅速貼上來,緊緊將車子圍住。
「喂,你在搞什麼啊?我哥讓你加速,你怎麼剎車!」申維平不悅地嗆聲指責陳安平。
陳安平一臉苦笑,看著申維和解釋︰「我如果踩油門,這時候車輪底下已經躺著好幾個人了。我實在,實在下不去手,哦,下不去腳。」
申維和板著臉,沒有說話。
「這下好嘍,想走也走不了了。」楊少宇嘴上說著走不了,可他的神情根本不是那麼表示的,他反而笑得很開心。
隨著剛剛的急剎車,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紅星猛然前傾,骨灰盒也差點撒出去。他茫然地看向車外密集的人群,又看了車內,見眾人並沒有焦急的神態,紅星重新抱緊骨灰盒,再度擺出沉思的姿態,思緒游離。
同樣不在狀況的,還有楊澤宇。現在的他一手抱著他的芍藥花,一手拿著書在看。被打攪的他,不悅地抬頭。同樣,他的視線也先落在了車外,隨後他環顧車內,說了句「快點解決,趕緊上路。不要浪費時間。」然後再度捧起書接著看了。
「 !」車窗外傳來劇烈的聲響。
陳安平扭頭看向前方,他這一看,不由大驚失色,只見車前蓋上居然爬滿了人。 的響聲就是車蓋上的人正在奮力砸著車窗玻璃。很快,陳安平听到車子頂部也傳來了聲響。他以為這些人頂多是圍著車子,怎麼也沒有想到車子的四面八方都陷入包圍。
「快想想辦法,現在怎麼辦啊?」陳安平慌張地詢問車內眾人,他一個個的望過去,希望誰提出一個解決方法。可是,他看到眾人的表情後,內心的慌張瞬間熄滅。他暗罵一句,都他媽不是正常人!車內眾人都淡定無比,誰的臉色都沒變化,顯得他跟傻子一樣。他也扭頭在駕駛座坐好,不說話了。
「安平,解開安全帶,你上後座,我去駕駛座。」申維和看到陳安平已經鎮定下來,開口發出指令。
陳安平想問,申維和是不是打算強行壓過去,可不可以不傷人。可他看著車窗外凶悍的人群,默默地咽下這句話,解開安全帶,讓出駕駛位,來到車後排。
申維和發動汽車,不管不顧啟動,最靠近車子的人沒有防備,被壓倒了車輪下,其余人依舊不肯讓開,申維和猛踩油門,合上雙眼,直沖人群,硬生生沖開包圍圈。直到車上的人也都被甩下去,申維和才減慢車速。
車子顛簸不平,車內人不時被甩得前後晃動。陳安平死死閉著眼楮,逼著自己不去想車下的亡魂。申維平看到終于沖出包圍圈,不由擊掌歡呼,說道︰「太帥了!這些人都活該!」
沒有人應和他。不在狀態的依舊不在狀態,楊少宇回身看著蜿蜒的血跡,重重靠在車背,合上眼假寐。
申維平四處看看,也無趣地躺下睡覺了。迷迷糊糊中,他隱約听到陳安平和申維和的對話。
申維和的聲音平板無溫度︰「安平,你這個性格必須要改,不然,你以後一定會死于你的爛好心。」
陳安平隱含抱怨︰「我好心有什麼過錯?難道末世就不該有好心人嗎?換位思考,如果我在困境,我一定希望遇到一個好心人來幫我一把,而不是遇到一個冷血無情,視我為無物的人。」
申維和略帶無奈︰「我沒有說好心有錯,我說的是爛好心,明白我的意思沒有?你要分清什麼人能幫,什麼人不能幫。幫人的前提是自己的生命不受危害。你今天做得很好,沒有一意孤行到底。」
後面還有沒有說什麼,申維平就不知道了,他已經去見周公了。
「都醒醒,該吃晚飯了。」陳安平挨個叫醒車內睡覺的人。
申維平晃晃頭,看著昏暗的天色,四周荒涼的景色,「我們這是在哪兒?」
「還在邊城地區。」陳安平遞給申維平一個烤好的饅頭,順便回答了他。
「還在邊城?」申維平驚訝地問,睡意瞬間跑到了九霄雲外。
「是啊,我們行進速度不慢,照這樣的速度,應該不用幾天就能到寧城了。」陳安平看到他們今天的行進里程,心情很好。他想到上次用了一個月才到太明基地,就覺得痛苦。
「我們是打算繞全省一圈,才去寧城嗎?省城到寧城只有三百公里,三百公里好不好!上高速,三個多小時,頂多不超過五小時就能到!」申維平覺得,是不是這幾人在惡作劇整他。
楊少宇帶著明顯的憐憫瞥了一眼申維平,隨後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嘴里的話卻毫不留情︰「唉,沒出過遠門的土包子,難為你這麼沒常識。就讓本人,經驗豐富的旅行家楊先生,好心給你解釋下吧,不要太感激我。」
申維平狠狠打掉楊少宇擱他肩部的手,翻個白眼回了一句︰「臉皮太厚就去磨皮,少丟人現眼。」不過,他倒也清楚,只怕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狀況,所以也安心坐好了。
「嘿嘿,這才對。當初,我們從寧城到基地,可是用了整整一個月啊。大雪封路,我們每天都是清一段雪,再前行一段。這也就算了,還會時不時遇上流竄的喪尸和逃難的民眾,唉,往事不堪回首啊!」楊少宇背手抬頭望月,裝詩人。
「現在春天,哪兒來的大雪封路?」申維平看向他們所在空地不遠處郁郁蔥蔥的樹木,疑問。
「今天攔路的難民,你當是幻覺不成?現在天氣暖和,逃難大軍應該是這時候出行了,我們的速度肯定要受到人群影響。還有,這麼長的路,出點什麼突發狀況,也很正常啊。」楊少宇含糊不清地回答申維平,剛烤好的紅薯實在是太燙了,他咬了一大口,又咽不下去,只能不斷哈氣。
陳安平見狀,趕緊遞給楊少宇一杯水,楊少宇這才艱難吃下紅薯。
申維平看著楊少宇的窘樣,哈哈大笑。
「你武器是不想要了是吧?」楊少宇斜了申維平一眼,飄出一句很輕,但威脅意味很重的話。
申維平先是被楊少宇的媚眼震了下,接著連忙諂笑著從陳安平手里拿過一杯水,再遞給楊少宇,狗腿地說著︰「要要,怎麼不要。楊大師,您看我的武器能今晚就給我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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