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個?」高登看著瑞文,問。
「證據……」瑞文噎了一下。他沒法回答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不太好回答,但是,他總得試一試。
「證據……」瑞文轉了一圈,走到門邊上指著門框,說,「這里的指紋不對稱嘛!而且你看,那姑娘的腳印到那里結束了,結束的地方是兩個男人的腳印,證明她是被兩個男人扛走的,而另一邊的腳印跟這邊的腳印……你們肯定沒計算過這邊的風速,它會吧腳印弄得越來越淺越來越小。而這個時間差是十五分鐘。」
說真的,這麼說話絕對是忽悠,用盡了全身力氣去忽悠,瑞文絕不敢肯定他們會相信自己,尤其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像是大學教授的高登——他的眼楮里就透出了精光讓人看著心里發寒。
但是,當霍奇納問到約翰的時候,約翰卻點頭贊同了瑞文的觀點。
「如果他這麼說,那麼就一定是這樣的。」約翰繞著這棟建築物走了一圈就準確地說出了失蹤女孩的身高體重還有鞋子尺寸,而這些更是佐證了瑞文的推斷。
很快,德瑞克走了過來,對霍奇說︰「格爾西亞通過指紋找到了失蹤女孩。」
他們馬上出發去找那個姑娘,但是這與瑞文還有約翰幾乎沒什麼關系,約翰也終于有了這麼一點點的時間跟瑞文好好談談。
「到底你是怎麼想的?」約翰開門見山,把咖啡遞給瑞文的時候,他就問了這麼一句。
「我只想要去上學。」瑞文倒是回答得理所當然。
「可是你已經拿下了伯克利的雙學位難道不夠?你又申請了英國的劍橋!」
「還有耶魯。但那又怎麼了?」瑞文抬起頭,認真滴看著約翰,「我能做到,那麼我就去做,約翰,這不代表我就不是蘇部落的人了!」
「你就算繼承了蘇部落的守護者血統,可你也不算是部落的人!」約翰大聲說道,「你是混種,瑞文,你的白人母親!」
「我以為你不是民族主義者!」瑞文這回是真的生氣了,「約翰,我尊重你,不僅僅你是阿帕契部落的記錄者,還有因為你是我表哥,你幫了不少人,但是這不代表你能說我母親怎麼樣!」
他顯然憤怒異常。
在美國,民族與民族之間的問題太過嚴重,尤其是在一些保護區里。但是瑞文與其他人不一樣,他不僅僅是混血兒,還是守護者,這讓很多保護區居民心存不滿。
守護者、記錄者、祭司,這三個是專屬于這些傳統部落的特殊存在。而瑞文懷特沃夫正是三百年來蘇部落里的頭一個守護者,但他也是個混血兒。
「這與我是不是民族主義者無關,我希望和平,更希望部落能夠長久延續,而現在你是守護者,瑞文,可你根本就不打算留在西部!」
「難道出去上學也不行?!」
「可你之前對上學這件事一點兒不熱衷!瑞文,你四年前就是個小混混!可突然之間你就開竅了,學好了,考上伯克利了這都沒事!但現在你要離開西部,我不管是什麼吸引了你,你都是要拋棄我們部落!」
「我沒有!我從沒想過!」瑞文對著他吼了一聲,轉身走出這間清理出來的會議室去拿了一杯咖啡,但等他回來的時候,卻發現那些FBI們已經回來了。
他們還帶著一個男人,五十幾歲,看起來頹廢不堪。
「那個失蹤女孩的爸爸?」瑞文反射性地問了一句。
「是的。」瑞德簡直有問必答,「實際上是他雇人綁架了自己的女兒。根據你提供的線索,基本可以確定他女兒的確與案件有關,而他知道一些事情……當然……德瑞克跟我準備去看看他女兒是不是知道點兒什麼……」
「我說了,她打開了門讓那些殺手進入房間的。」瑞文翻了個白眼,「我跟你們去。」
「但是你不是……」旁邊的黑人帥哥想要阻止他——這家伙就是德瑞克。
「你說不動我的,帥哥,」瑞文撇了下嘴,「既然他們在保留區里以阿帕契的名義殺人,那就是意圖挑起戰爭,而我表哥是個阿帕契,我怎麼可能然讓他們如願?」說著,他看向剛從會議室走出來的約翰,說,「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約翰。」
跟瑞德還有德瑞克一同坐上了聯邦政府提供的那輛SUV,直奔醫院而去。
到了醫院,瑞文馬上就發覺了那個失蹤女孩的所在處,而到門口的時候,德瑞克接到了格爾西亞的電話,瑞德只好帶著瑞文進了病房。
病房里沒有其他人,只有那個金發女孩躺在病床上,兩只眼楮直視前方。
瑞文馬上想到了瘋狗眼楮。
瘋狗眼楮都是直勾勾的不會轉彎。
而人要是有這樣一雙眼楮,基本就不是瘋子,也是魔怔。
「呃……你好,我是瑞德博士,FBI,這是懷特沃夫……」
還沒等他說完,那個女孩就開始重復自己的名字跟社保號——「格雷森,英格麗,943239487。」
像是機器人一樣,她重復著自己的名字跟社保號,一遍又一遍。
瑞德馬上就要沖出去,但是瑞文卻直接沖到女孩身邊。
他長得很文雅,但是這一下子卻看起來充滿了沖擊力,速度也快極了,那個只知道重復自己名字跟社保號的女孩一下子沒能板住自己的臉,瞬間就睜大了眼楮,張大了嘴,這瞧著她那一嘴小兔牙就更為明顯了,整個人就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但是瑞文知道,這姑娘絕不是什麼兔子。
她身上帶著那幾個殺人者的氣味……那種氣味很難消除,實際上,任何氣味對瑞文來說都是都難以消除的。
在瑞文看來,空氣中流動的那些分子簡直都能物化具體了,每一個都是那麼的形象生動,富有戲劇性。
所以,他不會相信她什麼都不知道的。
「瑞文?」
「你,與那幾個殺人的家伙有什麼關系?」瑞文開口就問,「一共……是七個人?是的,是七個人,但是參與殺戮的只有六個,對吧?」
英格麗沒有回答,她嚇傻了。
「懷特沃夫?」瑞德一愣。
「英格麗格瑞森,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以為你是戰犯?還是說你以為你是多麼偉大的人?」瑞文惡狠狠地揪住了她的領子,「你們意圖挑起阿帕契部落跟ADU的沖突?因為土地?」
「是啊,ADU想要阿帕契離開,他們得靠著這個賺錢!而阿帕契雖然走了一部分但不想離開自己土地的也大有人在!你們就要趕走他們?你們是ADU的人?」
不管什麼,只要涉及到了經濟利益,一切就都需要遮羞布。
瑞文對此恨之入骨。
「我們是真正的阿帕契!他們都是入侵者——你,ADU,你們所有人都是入侵者!我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阿帕契,什麼才是恐懼!」英格麗終于開口說了一句有用的,但是她已經要哭了,眼楮里滿是恐懼。
ADU是一個當地的組織,他們以民族主義為遮掩,實際上卻是努力在趕走土著居民好在這片土地上建房、造商業區、吸引資金……賺取錢財才是他們的目的,而他們也著實讓當地的阿帕契部落居民很是厭惡。
而今天早些時候,ADU的負責人一家五口被發現死在了他們的家里,死狀奇慘。
瑞文是守護者,對于這片土地,他有著守護的職責,所以,他對這種制造爭端的人可以說是痛恨非常——英格麗,她明顯就是受了蠱惑的笨姑娘。
他放開英格麗,轉身走出了病房,甚至沒搭理在病房門口站著打電話的德瑞克。他需要透透氣。
瑞德馬上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霍奇,而霍奇不到二十分鐘就打了回來︰「英格麗格瑞森是加入了邪教組織,這個組織洗腦的能力很強,看起來他們的領導者非常有控制力。」
瑞德開著免提,瑞文與德瑞克也跟著听到了霍奇所說的內容。
他們都在英格麗的病房里。
「我五分鐘後就到。」霍奇繼續講電話,「你們看好英格麗格瑞森。」
「霍奇,你確定是邪教組織?」德瑞克問道,「要不要讓格爾西亞查一查?」
「那太浪費時間了,我們篩選的條件不足。」霍奇回答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果然,僅僅過了四分半,他就走進了英格麗的病房,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約翰布萊克沃夫。
約翰特地看了瑞文一眼,而瑞文卻給了他一個無可奈何的笑,說道︰「這女人以為她才是阿帕契的人,她走火入魔了。」
「是你們不懂!」英格麗尖叫了起來,「祖父在月復地讓Ga`he給我做過了洗禮,我現在才是真正的阿帕契人!而你——你們不是,你們自己放棄了榮耀!」
榮耀?
「不好意思,你們能出去一下嗎?」瑞文站起來,對霍奇說,「你,摩根探員,還有瑞德博士,你們都出去……大概五分鐘?」
「這……這不合乎規定……」瑞德緊張地看著瑞文,生怕他會抬起手給那個英格麗一拳——雖然瑞文看起來比他還斯文,還是伯克利畢業的,是個愛學習的書呆子……但是瑞德是研究人類行為的專家,他看得出來瑞文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看得出來瑞文非常非常的生氣。
不過高登還是同意了讓瑞文跟約翰這表兄弟二人與英格麗格瑞森在病房里談了五分鐘。五分鐘後,約翰緊皺著眉頭走了出來,說︰「那個邪教組織者叫做凱利,杰克遜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