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得十分莫名其妙,基本上眼楮一閉一睜就發現自己換了個六七歲的女敕殼子,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就一躍成為了王府的編內人員,成功賺到了穿越以來的第一桶金——整七十文錢,據說剛好夠賣了我的便宜父母稱上半斗米,在一個饑荒的年代多活上那麼半個月。
這著實讓我覺得有點小憂桑。
要知道我對自己的定位一向是兩個腎兩台智能機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連半粒米都沒拿到手,就被坑進了這個黑煤窯•••我是說晉王府,心不甘情不願地干起了這份無薪水、無休假、無三險一金的坑爹工作,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豬差,干得比驢多,唯一的優點就是不用考慮養老問題——因為根據前輩們的經驗,干我們這行的壓根活不到那個歲數。
沒錯,我是一個影衛,從小培養,擋刀擋槍,偶爾派出去打探情報的那種。
因為工種特殊,我們影衛第三顆磨牙旁都會藏上一粒毒藥,關鍵時刻咬破了立刻就能從一個死士成為一具死尸,安全便捷無公害,用過的人都說好。
不過這事看著簡單,其實頗有講究。古往今來這一套玩得多了,大家都很有經驗,所以敵方基本上對方一上來就會卸掉你的下巴。
這時候比得就是一個快字,要特別練過的。
而我身為一個心智健全的現代成年人,嚼過泡泡糖那是必須的,口舌夠靈活那是絕對的,簡直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立馬就從一水兒七、八歲真•小屁孩中月兌穎而出,以至于老大後來把一大堆危險工作交給我的時候都特別放心。
被抓住了沒關系,我有特殊的找死技巧嘛。
因為這個緣故,我活干得多,干得也還算漂亮,一個不小心就混成了王爺身邊四個貼身影衛之一。
待遇特別好,有一個獨立的房間可以住(雖然我每天只有睡覺的兩個時辰才能待在里面),有五錢銀子的月錢可以領(雖然我不能隨便出門所以只能存起來當根本用不著的養老金),干得好還可以升職統領下面的一些情報部門(雖然情報工作太危險那些部門的頭頭兩三個月就死一個),總體來說還算是一個有錢途又有前途的好職務。
比如說現在,別的影衛們只能躲在外頭的樹叢花壇里,我和戰白就可以舒服地窩在房梁上,看晉王殿下和一枚水女敕美少年一起洗澡。
熱水從雕刻華美的虎頭中潺潺流下,匯入寬闊的浴池,激蕩起氤氳水氣,浮浮沉沉地漫過漢白玉的地板,姿態優雅地蒸騰著往上,又緩緩地落下來,像一條曖昧的帷幕,隱隱約約地遮擋住那一池春光,少年低啞的悶哼與水聲混在一起,清晰地落在我的耳朵里。
不像是歡愉,倒像是痛苦的隱忍。
我也不在意,因為這實在不是什麼太過奇怪的事情,晉王本來就不是個體貼的情人,更確切地說,丫就是個渣。
嘖嘖,我還沒見過哪個人能在他身邊呆著超過半年的,我家王爺上過的男人加起來絕對能繞地球一圈,剩下的沒準還能給月球加個圍脖。
其實現在我倒是比較擔心戰白。他剛才就尿急,听了這麼久的流水聲,這會兒也不知道憋成什麼樣子了。
正擔心著,我就感到胸口暗袋里動了動。
那里面放著一個蟲繭,里頭的蟲子和戰白那邊的是一對,他那邊一掐自己的繭子,我這邊的就跟著掙扎。
我們兩個一塊兒當班,這是用來在有情況的時候互相警示的。
不過我知道,現在蟲子動,是戰白終于憋不住了。
可憐的娃。
反正王爺正忙著辦事,他一時不在也沒什麼。從小到大就在一塊兒,相互包庇神馬的必須有,難不成我還看他尿在褲子里?
于是等蟲子不動了,我再跟著掐了一把,示意戰白我會幫他盯著,然後無聲無息地換了個角落,以便一個人也能觀察整個房間,這才盡職盡責地繼續蹲好,看王爺挑眉揪住了那少年的長發,隨手就往浴池台階上一磕••••••
等一下!
•••才過去半柱香的時間怎麼就突然從十八禁變成犯罪現場了?
世界變化得太快我有點接受不來啊。
在心理素質低下的我目瞪口呆的時候,王爺已經披上了外袍,將一臉血的倒霉少年丟垃圾一般嫌惡地扔在了地上,然後淡淡地說道︰「來人。」
糟糕。
他是朝著戰白那個方向喊的,可是戰白這會兒估計正在通向茅房的道路上狂奔,于是我只好硬著頭皮代他出來,單膝跪下,恭謹地回答︰「主子請吩咐。」
晉王沒打算被糊弄過去,他一雙鳳目微微眯起,狀似隨意地掃了我一眼,隨即譏誚地吊起唇角︰「玩忽職守?叫戰白去領五十鞭子。」
以前從來沒被抓包過,果然今天出門的時候戰白應該看一下黃歷的,沒準上面就寫著「撒尿不宜」。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低下頭應道︰「是。」
訓誡房的鞭子是特制的,拿鹽水泡過,上頭一根一根的全是倒刺,打完人之後帶下來的皮肉炒上一碗青椒肉絲妥妥的。
哦,我不是開玩笑,晉王真這麼干過,那碗青椒肉絲後來還被硬塞到了那個被打的人嘴里,全過程被幾十個影衛現場圍觀。
後來咱們伙房里就再也沒出現過這道菜••••••師傅改做青椒肉片了。
咳咳,不管怎麼說,五十鞭子倒不至于打死人,也就是幾個月下不了床的節奏,戰白還是能熬過去的。以晉王的性格,這時候我要是開口求情,五十鞭子沒準就變成一百了。
坑自己好基友的事堅決不能干。
想到這里,我簡直要為自己的機智點三十二個贊。
但身為一個抖S傾向的狂暴精神病患者,晉王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我。他冷冷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忽然冷哼了一聲,隨後俯體,一手鉗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楮。
他的那雙眼楮像個深不見底的寒潭,上面結著厚厚的一層冰,情感想法都隱藏在下面,除了冷意外頭什麼都找不到。
余光中,我看著他的嘴角一點點地翹起,連帶著我的心髒也跟著懸到了半空。
他輕笑,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臉頰,開口說道︰「你倒是淡定,戰玄,是不是有把刀放在你的脖子旁邊,你也還是一如既往頂著這張死人臉?」
胡說八道,別說刀了,光你在我旁邊一站,我就要嚇尿了好麼。
還有我以前可是活潑開朗積極向上的陽光好騷年,這一穿越生怕說錯話掉腦袋于是一個不小心成了個無口面癱神馬的,不能愉快地吐槽我也很蛋疼的你造麼!
不過晉王和我不是一個頻道的,以他一古人的腦回路自然听不到我內心飄過的刷屏彈幕。見我沒有反應,他便無趣地松了手,直起身子,懶洋洋地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帕子,漫不經心地將踫過我的手擦干淨。
他沒說起來,我就只能一言不發地跪在原地,等著他宣布對我的懲罰。
晉王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喜歡為難我,這回我包庇戰白,估計兩碗青椒肉絲是免不了了。
我倒是不急,反正什麼樣的刑罰我心里都有底,弄來弄去不就是那幾樣東西嘛,萬一死了沒準我還能穿回去呢。
但事實證明,我還是太膚淺了。
領導就是有水平,一句話就讓我淡定不能。
「我以前倒沒注意,你長得竟然很是不錯。」狂拽酷炫的晉王殿下斜睨了我一眼,然後指了指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某少年,語氣平平地說道︰「照顧他一個月,順便學學,該怎麼伺候人。」
••••••在這位主子眼里,伺候也就一個意思。
想到以後可能要把有限的睡眠時間投入到無限的床上運動中去,我頓時就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