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才有人輕聲的敲門。
「雷總,手術室那邊都準備好了。」院長親自過來,看到床上的女人沉睡過去以後,才敢開口說話。
雷池點了點頭,重重的呼吸了一下,「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確定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可以保住孩子又不傷害她的?」
沉思了一下,院長慎重的點了點頭,「今天上午已經跟美國那邊的專家會診過了,以喬小姐目前的身體狀況確實不能留下孩子。如果身體恢復的快的話,最好能夠早早的進行腎髒移植手術。」
嘆了口氣,雷池轉過身,抱起沉睡的女人往手術室走去。
「雷總……」
手術室里,院長見雷池抱著她站在手術床邊上,遲遲的不肯放她下來,訥訥的開口。
閉了閉眼,雷池才把喬唯一放下來。
手術室里,已經有幾個醫生穿戴好手術服,站在一邊候著。
俯身低頭,輕輕的吻過她的眉心,雷池才直起身。
眉頭擠成深深的川字,溝壑斑駁的讓人心生不忍。
「雷總,麻煩您去外面等吧。」院長看了看他,小心的請求。
「我要她平平安安的,不能擔任何的風險。你明白?」雷池看向醫生,深邃的眸底翻滾著波濤洶涌的情緒。
「雷總放心吧,只是個小手術。不會有事的。」
得到承諾,雷池才大步的轉身離開手術室。
修長的背影倉皇無措,像是逃命,更像是不忍。
走到外面,手術室的門關上去,窗戶也被垂簾遮蔽住里面的動靜,男人頹然的靠在牆上,單手痛苦的摩擦過自己的臉頰……
原本這個孩子,應該是他們幸福的見證和結晶。
可現在,幾乎要成為他跟喬唯一這段感情的催命符……
他親手結束了這個孩子的生命。
是他跟唯一的孩子。
偉岸的身軀沿著牆壁順滑下來,脊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後腦勺一下又一下的磕在堅硬的牆上,機械而絕望。
「雷哥?」聶左過來的時候,他還在醫院的牆邊上呆坐著,干淨利落的西裝褲腳變得褶皺起來,一雙深邃如墨的眸子充血而腫脹。
「雷哥,你腿受不了寒氣,怎麼坐地上?」皺了下眉毛,聶左過來攙扶他起來。
手上的資料暫時的擱置在了地上。
雷池起身,腿腳有些顫晃。
精銳的目光還是落在了地上的紙張上面。
「有結果了?」雷池盯著他發問
聶左點了點頭,臉色凝重。
「沒…有?」臉上掠過一陣失望,雷池聲音發抖。
抿唇猶豫了一下,聶左撿起放在地上的資料,順手攙了雷池一把,「雷哥,先到這邊坐吧。」
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來,雷池還是緊繃著一張臉,目光透過手術室,幾乎想要看到里面去。
聶左把資料遞上來,「十七個符合條件的DNA都已經跟雷哥的鑒定過了,沒有你的孩子。」
咬牙,拳心收緊了一些。
雷池收回目光,轉過臉來,「擴大範圍,繼續查。包括這五年被收養的孩子,一一調查。」
「這樣的話,恐怕…需要點時間,也要分費些精力……」聶左遲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