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年紀,父親也不過五十多歲左右,竟然已經過世了。
「以前在意大利研修的時候,听東平說他父母也過世的比較早。」季少川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的目標,「爺爺一手把他拉扯大,這些年費了不少心血吧。」
老爺子長長的嘆了口氣,「都是應該的。應該的啊……」
「我父親是車禍過世的,母親一個人把撫養長大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些年爺爺也肯定為他操了不少心。在國外的時候,就听東平常常念叨您……」
季少川不緊不慢的說了長長的一大串。
「你父親也是車禍過世的?」老爺子突然莫名的重復了一句。
季少川停了手下的動作,看著他,「怎麼了?爺爺。」
「沒、沒什麼。」老爺子收起尷尬的神色,擺了擺手。
檢查完畢,季少川整理好自己的醫用箱。
「爺爺的心絞痛和心梗塞都是**病了,可以用中醫調理一下。平時飲食上要多加注意,盡量以素食為主,保持心情平靜。」季少川溫和的叮囑。
「唉,人老了,總會有這麼一天的。不中用了。」老爺子也算是休息了一會兒,從床上起身。
季少川順手扶了他一把。
看起來蒼老雄勁的身體卻沒有什麼重量,扶他的瞬間就讓季少川隱隱的感覺到悲涼。
「爺爺身子骨還算不錯,好好休息調養,不會有大礙的。」季少川在他的床邊坐下來,視線落在了床頭櫃的相框上。
男人和肩並肩女人靠在一起,姿勢雖然親密卻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疏離。
照片的年代有些久遠。
甚至,這張臉他也不陌生。
「是東平的父母?」季少川盯著相框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老爺子點了點頭,臉上掠過一絲悲戚感。
季少川收起目光,說道,「爺爺好好休息吧。如果得空的話,還是去趟醫院做一個完整的檢查比較穩妥。少川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老爺子喊了管家來送他離開。
走出賀家大門,季少川回頭望了一眼。
莫名的笑了一下。
六年前回來的時候,是為了一宗疑難醫學案例,並順手救了林情深。
六年後,再回來已經是整裝待發的樣子。
上一次踏入賀家大門的時候,是賀東平的生日會。當時車上還有一個昏迷的喬唯一,他來不及多留,也沒有細看。
如今,站在門外。
高高的石門拱頂確實有一種大家族威嚴和迫人的感覺。
抬手,輕輕的指了指石門拱頂上精心雕刻的「賀」字,光線沿著他的手指流瀉下來,竟然有種刺眼。
這就是賀家的高門大院。
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進來的地方。
是讓他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完美的地方……
往後退了兩步,季少川靠在車上回想起過去母親細數的那些往事。
二十多年了,他有一個呵護他成長的母親,也有一個盡管從未謀面卻把生命都交給他的父親。
如果沒有這個門,沒有他……
也許,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想了許久,陽光都曬得他的臉發燙起來,季少川才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