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的內頁都是在丁香和夜來香的花瓣中浸過的，翻開後香氣入鼻，自然會誘發病情。既然他想死，自己何必攔著？
煎熬了這麼多年，正好是個解月兌。
「不然主子過去看看，賀二少爺就好結婚了，萬一老爺子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們也不太好交代。」加德里還是有些不放心。
明明是主子勸說二少爺把賀老爺子送到醫院來療養的，這人都來了，也不見主人多麼上心，倒是把老爺子的事情全部都推給了自己。
「下午約了母親視訊，晚上再過去看他。」季少川淡然的推月兌開了。
加德里應聲，默默的離開了研究室。
家庭式豪華病房。
「爺爺。」
賀東平進來的時候，老爺子正躺在搖搖椅上閉目養神，一本厚厚的《**山伯爵》翻開後壓在了身上。
像是睡著了。
「你來了……」听到孫子的聲音，老爺子緩緩的睜開眼楮。
搖搖椅自動往上升起高度，老爺子正好直起腰。
搬了把椅子，賀東平在他身邊坐下。
「這里陽光還不錯……」賀東平伸手，陽光從他的指縫中漏下。
面前的玻璃圓桌幾上，還放著今早的報紙，頭版都是他自己的那張臉。
這幾天，他換上西裝，一照鏡子就覺得無比的厭煩。
「婚禮的事情都按爺爺的意思辦了，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盯著窗外，高高的喬木葉子仍舊是翠綠的顏色，他的眼神卻有些虛無縹緲的。
「要真想爺爺好起來，就忘了那些不該惦記的人吧。」老爺子拍了拍他的手臂，動作顯得有些吃力。
「听醫生說，爺爺這幾天病情反復，你不用再為孫兒的事情操心了，我會娶若拉，會撐起賀家。以後有我在，你享福就行了。」賀東平反手握住老爺子。
蒼老的手背上，布滿了褶皺和老年斑。
七十多歲的人，又經歷過喪子之痛，能把自己和大哥撫養長大，已經很不容易了。
何況，爺爺從小就對他疼愛有加，他實在不忍心讓他這麼大的年紀還為自己操心……
如果大哥的辦法能有效，試一次又何妨。
就像大哥說的，他還年輕，以後有很多的時間去把情深追回來，可爺爺等不了。
總不能，做個不孝的孫子。
「爺爺，哪兒來的書？」注意到他合在身上的那本《**山伯爵》，賀東平突然問道。
「是少川前幾天拿過來的。」老爺子把書翻開，「意文版的，看了幾天，倒是想起了很多事情。」
「老樣子，少川還是喜歡這些裝斯文的東西。」賀東平笑了一下。
「你跟少川是怎麼認識的？」老爺子突然問了起來。
「之前的電郵里不是跟爺爺講過了，在意大利尼克大學研究室里認識的。」賀東平一笑，「看來爺爺的記性大不如從前了……」
老爺子莫名的一笑，繼續說道，「我听少川說，他母親定居在意大利，你們關系不錯，有沒有拜訪過他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