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近更新可能不大穩定,請大家包涵。
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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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離王蒙赫,死不瞑目、鮮血淋灕地被一柄長箭穿胸而過,活活釘死在地上。
眾人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前方地面。
血花爆開。
一霎之後。
厲響如哨聲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
那一箭,連景橫波也只來得及迅速閃開,來不及再去拖蒙赫。
那一箭驚雲掠電,呼嘯如泣,旁邊一排柳樹,忽然樹身一震,齊齊爆開一道長長白茬。
忽然厲嘯貫空,四方風動,一箭忽來!
她剛剛邁步。
然而變生肘腋。
她用和宮胤一模一樣的姿勢,拖住了昏迷的蒙赫,一笑,向()宮胤走去。
姐的脖子不能被白勒!姐不能被白陷害!
蒙赫固然不懷好意,景橫波也早就準備對他動手,沒有用瞬移立即回到宮胤身邊,就是等著對付蒙赫,蒙赫不出手,她也一樣會勒住他的脖子。
這世上原來有人比這樣的惡人,更狡詐更凶狠。
交換人質場中驚變,制人者被人所制,雷府尊兄妹目瞪口呆,他們猜得到蒙赫會使詐,因為他身上永遠藏著各種害人的玩意,但他們沒猜著這結果。
痛到神智模糊的蒙赫,听見這女人這時候的笑聲,白眼一翻,直接氣暈了。
慘嚎聲里,他身不由己軟軟倒下,被一人接個正著,那人拍小狗一樣,拍了拍他的臉,呵呵一笑。
蒙赫的慘嚎已經變音,尖利人,府衙百丈之外的圍牆都似能被沖倒。
清脆的筋骨再折之聲。
「喀!」
但已經來不及,一只手鬼魅般伸出來,就在他原本空空如也的身側,那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傷臂,狠狠一擰。
他反應也快,立即猛退,為了自己安全,他本就沒有完全靠近景橫波,此刻後退,自然也方便得很。
「唰。」精鋼爪抓在空處,蒙赫的笑聲戛然而止,駭然瞪大眼楮,不明白剛才還在那里的人,為什麼忽然不見了?
獰笑聲回蕩在人群中,「從沒有人傷了本王還想全身而退……」
兩人原本各自警惕地隔了三尺距離,互相避開向對面走,眼看即將交錯,抱臂走路歪歪斜斜的蒙赫忽然身子一轉,已經一個大轉身,轉到了景橫波身邊一尺,衣袖猛地一拉,完好的左手啪地一彈,彈出一柄尺長精鋼爪,爪尖藍汪汪地尖銳如刺,直刺景橫波心口!
蒙赫痛得渾身猛顫,咬牙抱住手臂向前沖,景橫波走出人群,似乎步子也有些踉蹌,藥性未過,人看起來軟軟的。
目光細細一搜尋,看見她下巴微低,似乎在擋脖子,脖子上隱約有青紫痕跡,他眉頭一挑,眼底殺氣一閃而過,眼看那邊將景橫波推了出來,一腳將蒙赫踢了出去,正踢在蒙赫傷處。
她笑得從容,宮胤卻並沒有放心,以景橫波性子,這時候會第一時間開口安他心,沒,就說明有問題。
喉嚨還在火辣辣地痛,那女子下手不輕,好在她感覺了一下,身上沒什麼別的傷害,甚至當時那女子撲過來扼她的時候,是斜身用手肘整個壓住她頸項的,連她肚子都沒壓著。
只有她看得懂宮胤平靜眼眸底,滿滿怒意和擔憂,立即對他安撫地一笑,以口型示意道︰「我很好。」
雷盈盈手指在景橫波鼻下一抹,景橫波緩緩張開眼楮,只一眼,就看住了對面的宮胤。
弓緩弦,刀入鞘,一陣清脆武器金屬撞擊聲之後,只剩了人們凝重緊張的呼吸。
「收起武器!收起武器!」
宮胤不過冷冷淡淡一哂,看不出在意不在意,一指前方空場,道︰「雙方收起武器,人質同時放,向對面走。」
「換!換!」蒙赫大吼,「給他路引,給他銀子,要什麼給什麼,誰再害本王受傷,本王殺他全家!」生怕宮胤不信,又道,「本王以蒙氏王族百年承繼榮光發誓,絕不會事後追究你們!」
「立即換!之後我們發誓不會動你們分毫!並送你們前去附近三城的路引,方便你們離開濮陽,只要你不再傷害殿下!」雷府尊當機立斷,他必須爭取挽回一點殿下的好感。
此刻兄妹二人心中懊悔莫及——原以為就不過一個麗人堂普通管事,還是個外地人,拿來作伐,在府衙和離王手下分分鐘處理干淨的事,誰知道踫上這樣棘手的硬釘子!
殿下的八百騎,生死安危都系于殿下,主存則存,主亡便亡,一旦殿下有個好歹,這八百騎就夠血洗雷家!
如今,殿下一定將被俘受傷的事都怪在了他們身上,之後就算救回殿下,也落不下好了!
雷氏兄妹看著疼痛得眼珠發紅,惡狠狠盯著他們的蒙赫,心底一片冰涼。
言下之意,保證會讓蒙赫殘廢著回去。
「你劃她一刀,」在他的慘叫聲里,宮胤冷冷道,「我就斷蒙赫一處肢體。而且保證不傷他性命。」
「 嚓」骨斷聲脆,听得人人一顫,蒙赫的慘叫變成了厲嗥,「啊——該死——」
這點殷紅還沒完全在肌膚上顯現,他的手指已經落在蒙赫手臂關節,輕輕一捏。
宮胤速度很快。
她本是恫嚇,然而眼看景橫波低垂艷麗如繁花的臉,心中忽然涌起濃濃的嫉妒,手中刀尖向下一摁,景橫波雪白的臉頰,立即泛上一點殷紅。
「交換!交換!」雷盈盈的匕首抵在景橫波臉上,「你猶豫一刻,我就劃她一刀!」
宮胤低眼看了一眼蒙赫,蒙赫給那一眼看得心驚膽戰,大叫︰「交換人質,不得暗下殺手!」
「交換!交換!」雷府尊跑過來,在宮胤身後張開雙臂大叫,「我們交換人質!」
雷盈盈臉色發白地看著對面,她想叫護衛別退的,可是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那種從心底而生的巨大懼意,那樣的人,無需虛張聲勢的恫嚇,無需裝模作樣的出手,他只冷冷逼近,他們便似看見稜角尖銳的冰山隆隆漂海而來,下一刻將要撞翻他們的孤舟。
再退。
再進。
那群人再退一步。
宮胤再進一步。
那一群挾持景橫波的人,迎著這樣肅殺的宮胤和慘叫的殿下,忍不住齊齊驚惶地後退一步。
手中拖著的蒙赫,只覺得他每走一步,自己的頭皮都似要被撕裂,而背部和**衣服早已磨爛,此刻拖在碎石無數的泥地上,每一步都似在烙在刀尖上,忍不住大聲慘叫。
緩緩地,宮胤上前一步。
宮胤似乎沒听見,只緊緊盯著對面,所有人撞見他冰雪寒徹的眸子,都下意識心頭一震。
黑色鐵甲如潮水自宮胤身後涌入,那是離王的全部八百護衛到了,他心急要見妙人兒,只帶了是十余騎先行,其余護衛剛剛才到,一到便搭弓張弩,對準宮胤後心,紛紛怒喝,要他立即交出殿下。
她倒識相,將景橫波移交給身邊武功最高的護衛,讓護衛將景橫波團團護住,只露出她的臉,自己躲到護衛身後,向對面喊話︰「你的女伴,已經落在我們手中,識相點,放了你手中這位,束手就縛吧!」
好在宮胤生性冷靜沉著,立即認真又看了第二眼,才發覺那似乎是一種汁水,但這雖然令他稍稍放心,卻並未能解他殺氣,雷盈盈覺得四周寒氣更烈,忍不住打顫不休。
對面雷盈盈還隔著好幾丈,被那目光一瞧,只覺渾身一冷,寒入骨髓,忍不住白著臉連退幾步,退入越來越多的護衛人群。
更糟糕的是,她似乎滿身血跡,整件上衫都是鮮紅的,看起來甚是駭人,宮胤第一眼看,目光一厲。
被扶住的女子微微垂頭,似乎昏迷,只要看那一頭微卷發梢,便知道那是景橫波。
對面,月洞門內轉出一個女子,手中扶著另一個女子,一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死死抵住她咽喉。
他目光一抬,忽然轉冷。
景橫波呢?
他往後院去,雷府尊只得帶著人心驚膽戰地跟在後面,後院也鬧哄哄的,一大群人從月洞門里涌了出來,居然很多是護衛,宮胤眉頭一皺,直覺不好——後院不能進外男,如今這麼多武器齊全的護衛,說明後院一定也有陷阱。
照這種流瀉速度,他將很難和人長時間動手。
好一陣子不和人動手了,一動手他就發現了自己最近的問題,真力流瀉速度在加快,是平時的三倍,只要使用真力,使用越多真力流瀉越快,不過打發了幾個侍衛,他就有了內腑虛弱之感,導致明明只要三招就可以結果這個惡棍性命,卻因為真氣忽衰不得不罷手。
宮胤理也不理他,拖著他向前,眉心微皺。
頭頂金冠忽然被拽住,身子被拖在地上前行,蒙赫再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如此對待,驚怒疼痛之下,大叫︰「放手!放手!」
劇烈的疼痛讓他只能「嘶哈嘶哈」地喘氣,連威脅警告之類的話都說不出。
隨即「砰」一聲,雷赫看見天地瞬間凶猛地翻了個掉兒,後背狠狠撞上地面,他听見骨頭嘎吱一聲,他險些以為自己的腰斷了。
所以蒙赫很識時務,幾招之後轉身就逃,一邊大呼雷府尊速來救駕,雷府尊倒是很快帶人沖了出來,但救兵還沒到,身後氣息一冷,一只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
這不是他可以采擷的雪嶺白菊,而是冷而遠在蒼穹的一輪霜月。
蒙赫在後退,他方才已經親自出手,然後轉瞬敗退,對方不過寥寥幾招,便讓他失去斗志,他已經驚覺,眼前這位可不是他所想象的普通江湖人,那種眾生皆不再眼中的漠然,只有久居上位者方有,對方的出手,真氣內力不見出奇,有種忽強忽弱的感覺,好幾次真氣鼓蕩來勢驚人,似乎轉眼可以取他性命,卻在真氣即將抵達之前,忽如長河之水滔滔而去,但對方就算真氣詭異,招數的精奇卻是他生平僅見,更何況這人行動間天生寒氣凜冽,凍得人血脈都似要凝結,哪里還能流利地出拳腳。
高冷如雪山的人,果然是一座無法翻越的雪山,他這邊才下令攔人,那邊沖上去的侍衛就已經被人踐踏在腳下,那個衣衫顏色皆如雪的人,踩著那些侍衛如同踩著塵埃,直直地向他走過來。
前院里,色授魂與的離王蒙赫,第一次嘗到了踫鐵板的滋味。
……
意識漸漸模糊,在沉入黑暗之前,她隱約听見門砰地一聲響,似乎有很多人沖了進來,她心中暗叫一聲︰休矣!
景橫波本就被她撞得沒順過氣來,一口氣梗在胸中難受之極,原本還有些力氣操控東西來在她,但此刻屋中都是大件,一是未必操控得動,二是怕自己控制不好砸死人,這姑娘已經這麼慘,她實在下不了手,只是這麼一猶豫,隨即發覺壓住自己的縴縴弱女,或許是由于悲憤和仇恨,渾身勁道竟然特別大,胸膛里的一口氣被憋住,眼前金星直冒,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在向腦袋沖,一片片金花亂舞的視野漸漸被一塊塊黑暗所侵染,她大腦里一片空白,只隱隱約約艱難地想,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今兒難道要在陰溝里翻船,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被莫名其妙的人扼死嗎……
這一下猝不及防,景橫波猛地偏頭,這一口沒咬中咽喉,卻咬在她頸側,她痛得「啊!」一聲大叫,那女子卻已經撲上來,雙手死死扼住她咽喉,用力之大,竟然要將她勒死,口中猶自哭叫,「……我好心來救你,你竟和人合謀如此害我……你該死……你該死……」
那女子抬起頭來,淚眼盈盈剛要,忽然看見了她的臉,臉色大變,猛地向前一撲,竟然一口咬向景橫波咽喉。
一時疼痛,說不出話,她只能扶住那女子肩膀,想要鉗制住她不要再輕生。
景橫波臉色發白——這位死志真是堅決啊,這力道,差點能撞斷她的肋骨。
「砰。」一聲悶響,當然不是腦袋撞上堅硬紅木櫃的響聲,而是腦袋撞進胸的聲響。
那女子衣衫狼藉地爬起來,並不謝她,甚至沒有看她一眼,三兩下整理好衣裙,束好腰帶,她動作極快,景橫波看她這時候居然還能記得整理衣衫,心中稍有安慰,想著或許是個堅強女子,興許能挨過這一關,誰知那位裙子一束好,頭一低,對著旁邊的櫃角就撞。
是個女人都看不得這般場景,景橫波下一瞬就將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在了那兩個混賬身上,下手很狠,對準腦袋,砰砰幾聲悶響,那兩個侍衛打扮的人,一頭栽倒在地。
景橫波一眼就看見了被兩名男子按在身下的女子,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發鬢衣裳一片散亂,烏鴉鴉的長發瀉了一地,眼角淚痕將胭脂染污。
轟然一聲房門砸開,里頭哭叫喘息戛然而止。
景橫波听見這樣的聲音頭皮都炸了,撲抓起椅子掄起來就砸。
西廂三間房,外間是一間小客廳,里頭一間房門緊閉,房門口有翻倒的椅子,隱約有掙扎哭叫聲傳來。
順著聲音來處,她閃向不遠處一座院子,那院子看格局就是這後院的主院之一,院門外有人把守,可是她的瞬移又豈是常人能攔住,對方不過眼里影子一閃,她已經到了那院子的西廂。
這聲音讓景橫波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不好!
隨即她听見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嗚嗚咽咽,像人被捂住了口鼻在掙扎,間或似乎還有喘息聲。
她閃到高處,目光落在了自己所在花廳的四周,如果有事發生,定在附近。
先前靠近這廳堂的人,似乎是女人,這里似乎是內院,有人做出了這樣的假象,想要用她來騙另外一個人,雖然搞不清動機目的,但所謀必深。
景橫波霍然站起,沖出廳堂,左右四顧,並沒有看見人影。
她看看身邊那朵淡黃小花,再看看盆景根部被潑下的紅色茶水,再看看自己一身狼藉的衣服,那個說要拿衣服給她換的丫鬟,並沒有再出現。
要說完全睡著也沒有,其間還似乎听見朦朦朧朧的聲音,也正是這聲音,讓她意識掙扎,似要掙月兌,卻又沒有立即掙月兌,然而也正因為這一霎的掙扎,讓她最終還是提前醒了。
她怎麼會忽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