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其實已經擱了很久，原是14年初我在魯院時，人家趁我在學習已經約我拍了一半，當時帶著讀者在國子監拍的，剩下的一半，說好等我去北京補上，誰知後來一直沒有空去北京，如今人家大老遠的來了，說第一批十個作家就差我了，他們杭州拍完天蠶土豆之後就取道鎮江，我再沒有矯情的理由。講真，本來我是不願意的，現在上鏡？OMG……但人家DUANG一下從北京來了。我只好咬牙拖著肥碩的孕期體型上了，其實我的內心是崩潰的……
明天不一定有更新，因為要接待北京來客。中國出版集團旗下數字傳媒的某個平台，要做網絡作家列傳，聯系了我，明天趕來我這拍攝一個小專題片。
本來想今天的章節拆兩半留明天更的，想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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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橫波還沒反應過來，「咚」一聲，那人手肘壓在牆上，困住了她的臉，身邊氣息忽濃，臉上一熱，一雙溫熱的唇瓣，已經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景橫波一驚，抬手便要反抗，對方動作卻又有力又迅捷，「砰」一聲將她按在了牆上，再「砰」一聲關上了門，雙肘壓住了她的肩，雙膝頂住了她的腿，身子向前一傾，將她壁咚在牆上動彈不得。
屋子里忽然伸出一雙手，閃電般將她拉了進去！
她下意識避讓，不知不覺靠近了那間半開門的屋子。
腳底忽然有怪異的感覺，她低頭一看，卻看見一道濃膩的血流，蜿蜒自對面紫披風的房間里流了出來，流到了她腳下。
屋子門依舊開著，黑洞洞的沒有人影也沒有聲音。
景橫波閃到巷道前端時，忽然想起先前那一對狂熱擁吻的男女，下意識對那間兩人擁撞進去的屋子看了一眼。
這間屋子在整個巷道的末尾，而紫披風的屋子在巷道的前端，也不知道是不是黑三爺故意安排。
她露出若有所思表情，隨即閃身出了這間屋子，該拿的鑰匙已經拿到，孫大夫想必還在等她，她該去赴約了。
蒙國……真是挺有趣。
果然是個太監。
然後她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景橫波扔開手中的瓷枕，蹲，想了想，解開了這家伙的褲子。
這人剛剛舒一口氣，就覺得腦後一痛，听見「砰」一聲悶響，似乎是從自己體內發出，隨即軟軟地倒了下去。
那人似是听見了一些動靜，霍然轉頭，看向屏風幕後，然而那里空蕩蕩沒有人影。
那就讓他和紫披風這一系斗個你死我活吧，景橫波對蒙國王室，也半點沒有好感。
這家伙和紫披風都和王室有關，但分屬兩派，剛才這家伙應該就是去查看紫披風去了，結果卻看見了尸體，所以嚇成這樣？
景橫波唇角一彎，悄悄將那幾個毒品小瓶子，放在了這人擱在床頭的隨身行囊里。
景橫波听見他喃喃地道︰「怎麼會……怎麼會……誰敢殺他……誰敢……」
腰帶上的鑰匙落了下來，景橫波手一招，鑰匙慢慢落入她的掌心，因為這人始終沒有點燈，又心情慌亂，根本沒在意這屋子里的任何動靜。
面具人拿下面具，露出一張蒼白無須的臉，年紀約莫四十余歲，他無聲地抹了抹額頭的汗，似乎還覺得熱，又月兌掉了外衣。
景橫波在屏風隔間內，靜靜地看著他。
他靠在門口，急促地喘息幾聲，抬起衣袖，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眼神中那種驚悚意味更濃。
對面屋子的燈光微微打出一片暗影，隱隱映射出面具人倉皇的眼神。
過了一會，門吱呀一響，面具人鬼鬼祟祟回來了，頓時一股景橫波很熟悉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屋子里連個女人都沒有，卻有一股古怪的氣味，有點騷氣。
景橫波並不會知道那間屋子里發生的後續，她正站在面具男的屋子里。
……
男子平靜地在帷幕上擦了擦手，擦掉那股令他厭惡的脂粉味道，抬頭看了看床頂的消息機關，搖了搖頭，咕噥道︰「永遠這麼心軟……」
女子軟軟地倒了下去，這回真的永遠不會醒來了。
咽喉斷裂的聲音很清脆，像脆木忽折。
她動作已經很利落，但卻不及男子的動作快，一個手刀在黑暗中翻飛出雪白的光影，重重地砍在她咽喉上。
那女子一動不動，似乎在沉浸在昏迷之中，卻在男子的手即將抵達她咽喉的時候，忽然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伸手就去夠床頂的一個凸起。
男子默然冷笑一聲，慢慢伸出手去。
男子站在床前，冷然俯視那女子，女子眉毛似乎又顫了顫，但始終沒有睜開眼楮。
仿佛跨過一只死豬般跨過紫披風的尸首，他直入屏風隔間之內，隔間內那被景橫波打暈的妓女還在暈著，但眉毛微微抽動，顯然將要醒來。
一個人走了進來，步履無聲，他看見地上紫披風的尸體，卻並沒有任何驚異之色。
她身影剛剛自紫披風的屋子里閃走，紫披風屋子的門，忽然無聲無息開了。
面具人的屋子，就是那間空屋子，當她走完這一圈之後，她便知道了那個面具人住的是哪間。
她身形一閃，這回閃進了那個和紫披風爭毒品的面具男的屋子內。
這些已經是可憐人，算了。
按說該殺人滅口的，但景橫波想了想，搖搖頭。
她走的時候，看了一眼帷幕後床上的妓女，那女子一直暈著。
那男子軟軟地倒了下來，景橫波順手把自己先前賣出去的那幾瓶毒品也拿了回來。
既然要制造麻煩，自然要制造徹底。
景橫波從容不迫地將匕首，刺進了他的後心。
紫披風似有所覺，駭然回首，瞳仁還沒捕捉到景橫波的臉，便覺後心一痛。
景橫波扶著她睡好，一眼就看見榻下的紫披風，她從容不迫地將一枚紫銅鑰匙掏出，走到紫披風身後。
床上的女子正要起身，忽覺眼前黑影一閃，隨即脖子一陣劇痛，眼前一黑。
門口果然赤腳站著個蒼白男人，正扒著門縫向外看，很明顯被剛才的聲響吸引，警惕地查看情況。
她默默從一數到五，然後，進門，轉身。
她知道紫披風在哪間了。
景橫波微微笑了。
斜對面房門一撞便開，這回似乎門後沒人，那一男一女直接跌了進去。
那對男女竟然渾然未覺，摟在一起吻得渾然忘我，那大漢一眼看見，怔了一怔，隨即罵一聲，「賤貨！」將兩人往斜對面房間門上一推。
房門立即打開，探出來一個大漢的臉，滿臉警惕，景橫波目光一低，看見他隱藏在門後的腰側，隱約有寒光一閃。
這吻得也太天雷勾動地火，以至于兩人竟然從屋里撞了出來，一個打旋，撞在了對面一間房的房門上。
正在思考該怎麼去拿紫披風的鑰匙，忽然靠近她的那一間屋子門砰一聲被撞開，一個男子摟著一個女子撞了出來，兩人緊緊糾纏在一起，女子的雙臂挽在男子頸項上，從景橫波的角度看，正是熱吻情濃的模樣。
但她知道，這人必然警惕，說不定還有護衛，她想要完全不被他發現，有難度。
現在只剩了四間沒去，如果沒猜錯的話，紫披風就該在這四間屋子其中一間里。
這里的設計很花了心思，並沒有像大廳里一樣分個三六九等，所有屋子都一樣，給紫披風等人安排的屋子也夾雜在眾人中間，沒有任何特征，所以她只能一間間地掃。
哪怕他自己有備用鑰匙，那情況下他也走不了。
而她要做的，就是保證這些人在她去給老孫采藥時，不得不留在地底。尤其黑三爺，不得不處理眾人失去鑰匙的糾紛。
雖然要去踏陷阱，踏之前也最好做好準備，現在這地域，能對她造成威脅的，左不過就是底下這些人。黑三爺，紫披風，面具人，都有可能。
景橫波又搜集了一批鑰匙。
……
「不如你我再手談一局，窺盡這方寸天意。」男子接口，一笑，將內袍從木呆呆的女子手中抽出，又撿起外袍穿上，將女子輕輕推回原座，笑道，「來，再來一盤！」
女子心中歡喜，跪坐在他身側，嬌滴滴去解他的內袍，「，此刻良宵，怎可虛度，不如你我……」
男子似乎依然未曾察覺，只是摟住女子的手，忽然松了。
一陣風過，鑰匙不見了。
男子似乎絲毫未曾察覺，摟著女子低笑打趣。
一枚黃銅圓柱形鑰匙，骨碌碌滾落在地毯上。
女子一喜抬頭，眼神立時流水掠波——這客人雖然戴著面具，但氣質風流優雅，她這閱遍男人叢的花國宿將，自然知道這位必然是芝蘭玉樹之姿，正歡喜今日機會不小，奈何人家來了這銷金窟，卻偏要作正人君子，到現在只肯和她下棋，她正心癢難熬七上八下，猜著對方到底是欲擒故縱還是怎的，此刻听見這句，心中大喜，就勢便依了，呢喃笑道︰「取笑奴家，奴家不依……」嬌痴呢噥還沒說完，手指已經悄悄解開了男子的外袍腰帶。
男子笑道︰「你有沒有眼花我不知道，只是我如今眼前有花。」
女子抬頭見沒人，有些恍惚，喃喃道︰「我方才眼花了？」
景橫波趁這一霎，已經閃進了隔間之內。
他那一子按下，手便按在了女子手背上，那女子又是一怔，下意識將尖叫收了回去，低眼看著自己的手，臉竟然紅了紅。
那背對她的男子，卻忽然傾身上前，笑道︰「吃你一子！」
看見她進來，那女子一驚，果然張開口便要尖叫。
鑰匙什麼的還在其次，驚擾了這戒備森嚴的地下交易所，怕是一場麻煩。
此刻卻不同，屋內大活人居然沒有做該做的運動。景橫波想，糟了，這可要了親命了。
景橫波之前取鑰匙很容易，因為基本那些家伙衣裳都月兌了，都在床上，她順手撿就行了，幾乎沒人看見她。
她進來的時候，女子面對她，男子背對她，她一眼只看見那女子一邊下棋一邊眼珠亂轉，很明顯不安分的模樣。
沒有嬌笑，沒有申吟，沒有yin穢放浪的場面，屋子里男子居然在和女子下棋。
這間，似乎有些太安靜。
閃入下一間的時候，她忽然一愣。
接連走過了十幾間雅室，除了有一間是空的，其余她都得手。
她順著巷道快速向前，一間間閃進那些屋子，不看那些被翻紅浪尋歡作樂的場面，直接手一招，將那些人的黃銅小柱鑰匙招在手中。片刻間袖囊里已經一大堆。
那邊景橫波早已拋下龍家童子雞走開，她這個嬸嬸沒義務教大佷子啟蒙性知識。
那女子立即很進入角色地抱住了龍維，心肝乖乖寶貝親親亂叫一氣，眨眼間龍維的綠帽子掉了，衣襟撕開了，臉上紅唇印子印了一打，童子雞哪里經過這個陣仗，頓時武功也沒了，真氣也忘了，高冷也丟到姥姥家了，手忙腳亂地撕擄、掙扎、尖叫……
「喂你！」龍維還沒反應過來，景橫波已經一手拽過了門後面嬌笑迎上來的衣著暴露女子，推搡在龍維身上。
龍維一路嘰嘰咕咕地罵，景橫波不動聲色地听，一直走到一間門開著的雅室面前，才猛地一腳將龍維踹了進去。
景橫波仿佛沒听見，挽著他走過里頭深深巷道，巷道兩邊都是屋子，屋子都透著各色旖旎燈光，隱約香氣氤氳，翠袖飄影，女子呢喃嬌痴之聲不絕，耳朵听也知道里頭在做什麼。
「你答應我的！」龍維怒極，囔道，「難怪翟爺爺不喜歡你，說你只會拖累家主拖累龍家，果然你就是個靠不住的！」
景橫波恨鐵不成鋼地白他一眼。
兩人擦身而過，龍維一直眼巴巴地看著，眼看孫大夫已經向外走，而景橫波還在拖著自己向里頭yin樂窩走，不由大急，「你答應我要幫我們的！」
孫大夫手一頓，含笑道︰「多謝姑娘。」
龍維一臉戀戀不舍地被「嬸嬸」從座位上挖了起來，頻頻回頭，兩人經過孫大夫身邊的時候，景橫波忽然笑道︰「老先生。」一伸手將孫大夫面前桌上一個藥瓶扶正。
景橫波分明看見老頭子眼底詭譎的光一閃一閃，直向自己掠過來，心底冷笑一聲，嬌滴滴挽起龍維，「，交易已了，奴家也陪您去樂樂。」
龍維張張嘴，沒，轉頭祈求地看著景橫波。
孫大夫一邊慢慢收拾東西，一邊搖頭嘆道︰「看樣子沒希望咯，沒希望咯……」
幾個一直堅持看熱鬧的普通客人還不走，被黑三爺派人軟磨硬纏地拉走了。廳中只剩下了孫大夫和龍維景橫波。
小瓶子遞了，換回了小盒子，這邊的交易基本結束，黑三爺笑著邀請眾人前去樂樂。那面具人冷哼一聲，起身就走，紫披風笑微微地也跟了上去，黑三爺親自作陪。
她心思還在黑三爺身上，覺得這位的語氣，不知怎的听來總有些怪異。
他沖著景橫波悄悄飛了個笑眼，景橫波扯扯嘴角算回應，隱約似乎又听見了冷哼聲。
龍維還要再說，景橫波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衣角，龍維立即轉頭笑顏相向，「三爺如此說，在下怎敢不信，那便這麼定了。」
黑三爺笑道︰「客人放心，只要在我這做交易，一定童叟無欺。但凡出了一絲岔子，我黑三會賠上全部家業，也一定會追究那位敢作假的賣家，不死不休。所以這麼多年來，這里從未出過一起欺詐。」
「不方便看我怎麼知道真假？萬一是蒙我呢？」龍維理直氣壯，頭上戴著的綠色高帽子一顫一顫。
龍維要驗看，卻被對方攔住，表示現在不方便看。
紫披風卻很有興趣地想了一陣，隨即派身邊人出去，過不了多久，拿回來一個盒子，遞了過來。
面具人對這個要求直接放棄，不僅放棄，還眼神灼灼盯了龍維很久。
龍維提出條件，果然對面的人眼神審視，但這種要求在此地也很尋常，畢竟手上能有各種違禁品的，很多都是見不得人的江洋大盜。
「別問這麼多，你只管提出條件便是。」
「這東西這人怎麼會有？」
「要一個可以令你在蒙國境內任何地方，任何情況下都能通行的通關手令。」
「那要什麼？」
紫披風拿來和龍維交換的東西，有蒙國傳說中最著名的一塊玉，據說那玉的另一半用來制作了女王玉璽；有一種可以令絕頂高手都會被瞬間迷倒的藥物，有一只傳說中力能敵虎豹卻非常嬌小便于隱藏的奇獸，龍維對這些東西都很有興趣，景橫波卻告訴他，「都不要。」
更容易肆無忌憚的，是還沒有登上最高權位的人。
景橫波由此判斷，雖然兩邊的人都屬于蒙國王室，但顯然面具人行事正統，顧忌多，而紫披風，則膽子頗大，肆無忌憚。
和紫披風以及面具人幾番紙筆來往的討價還價，看得出來，面具人有錢，富可敵國的架勢，拿出來交換的東西卻很有顧忌，景橫波暗示龍維索要幾樣蒙國傳說中禁忌之物，紫披風答應得很爽快，面具人卻顯得猶豫，甚至有些憤怒。
龍維滿懷希望地回頭看看她，他覺得女王的神情看起來很可靠，頓時興致勃勃地去賣那幾瓶要命東西了。
「別哭了。」她平靜地道，「先想辦法把那幾個小瓶賣出去，回頭我給你想辦法。」
景橫波默了默，她一直覺得孫大夫要找那個幫他挖藥的人，是個陷阱，明顯針對她來的，然而此刻，她忽然明白，既然是挖好的陷阱，橫在前路之上，那就是繞不的。
龍維頹然坐下，手指插進發中，申吟道︰「只差一步啊……只差一步啊……幾代人……百年尋找……死了多少人……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好容易看見希望……好容易看見希望……」說到後來聲音漸漸哽咽。
那紫披風和面具人爭奪毒品的渾水，孫大夫不想攪進去。
龍家人還是涉事太淺，怎麼就看不出，這藥孫大夫不是不想要，所說的理由也全是借口，之所以拒絕，完全是因為有他惹不起的人，看中了這東西。
「但是我……」龍維還要再說，景橫波拉住了他衣袖，笑道，「莫急，再想想辦法。」暗中使力，將他拽了下去。
孫大夫還是搖頭，「換血之術極其耗費精力，老夫出手一次，半年之內都不能恢復，老夫年事已高，體力不支，豈是如你想象這般簡單，可以一換再換的？」
「你的醫術可以換很多次，換了這個，還可以再換空空花！」龍維不肯放棄。
「東西是好東西，確實心動，只是，空空花對老夫更重要。」孫大夫遺憾搖頭。
龍維霍然站起，大聲道︰「你剛才明明心動了！」
他這句一說，孫大夫臉上猶豫之色更濃，想了想，終于還是放下了瓶子，歉然道︰「這位，老夫所求的條件，只是那能夠攀援絕崖采空空花的異人，這東西雖好，老夫……卻不需要。」
紫披風和面具人都眼神一冷，面具人忍不住怒氣，冷哼一聲，紫披風卻呵呵一笑，瞥一眼孫大夫，曼聲道︰「哦？孫先生，你換是不換？」說完便端茶，悠悠喝茶。
龍維哪有心思和他們羅 ，不耐煩地揮揮手，道︰「不和你們換！我們只和孫大夫換！」
他一開口，那戴著面具的二等貴客立即也道︰「此物我也很是中意。不知這位願意以何物易之？」
孫大夫猶豫了一陣，正要開口，忽然那紫披風道︰「此物似乎不是孫大夫所求之物，倒是我瞧著甚好，願意以物換之。」
龍維激動得握緊了拳，景橫波甚至听見了他的心跳聲。
孫大夫看了那瓶子，拔開瓶塞嗅了嗅，臉色微微一變，神情現出幾分猶豫。
景橫波眉毛一挑——東西還沒看說明就這樣子，很明顯見過這瓶子，知道這是什麼玩意。而浮水大王這玩意，是專門針對各國各族王室的糖衣炮彈，等閑人根本見不著，這兩位，來自王室？
小瓶一送上去，孫大夫還沒怎樣，那紫披風，和一邊一個銀色巷道出來的，戴著死板面具的人，同時直起了身子，目光灼灼。
這是景橫波從浮水大王王座下找來的最高純度的毒品，這東西是毒也是靈藥，對孫大夫這樣的醫生來說，應該也是不舍得割棄的珍品。
景橫波把小瓶塞給龍維，悄悄囑咐幾句，龍維唰唰寫了幾個字，將那幾個小瓶遞給了侍女，示意她送了上去。
廳中眾人面面相覷，孫大夫的醫術自然是想要倚仗的，可對方的要求也是很神奇的，眾人自襯做不到。
她模了模袖子中幾個瓶子，對面孫大夫目光有意無意地瞥過她，呵呵笑道︰「老夫以醫術換取的條件，之前已經對外公布，諸位誰能應下，老夫無論需要救治的人是誰，都會立即出手，絕無二話。」
此時她又感覺到幾縷古怪的目光，甚至還似乎听見若有若無的一聲冷哼，可等她試圖捕捉聲音來源，又找不著了。
景橫波扯扯嘴角，心想承我情？把我男人還我行不行？
龍維見她同意，歡喜地悄悄給她作揖，「嬸嬸，你試試。只要你努力過，無論成不成，龍家上下都承你的情！」
景橫波拍拍這個已經陷入狂躁的家伙，她知道這醫術確實對龍家很重要，龍家想必已經找了好幾代，雖說她自己覺得換血之術荒唐，但古人的智慧也不能全然小覷，大荒多神異，試一試也好。
「嬸嬸！」那小子又喊她嬸嬸了，一把抓住她衣袖，打斷了她的思緒，「你有沒有好東西，可以和那老家伙交換他的醫術！這個對我們很重要！很重要！」
據她所知血液病很多由輻射引起，難道龍家當初隱居的地方有問題？或者練功的方式有問題？所以龍家子弟無一逃月兌，而早早月兌離龍家的宮胤，體內的問題就發生了變異。
景橫波心中沉甸甸的，忽然掠過一個念頭，龍家的這個病，很像血液病，血液病有一部分存在遺傳，但不是絕對的。龍家人人有病，唯獨自幼離開龍家的宮胤癥狀不顯，那麼遺傳之說便有些站不住腳，這里面會不會還有別的原因？
龍維卻搖了搖頭，「家主和我們不同，他自幼離開家族，上了雪山，本身血脈中的影響就沒我們大，又經過雪山秘法的調養，主要問題不在血液……他的情況復雜得很，我們也說不清。」
「宮胤也是這毛病？」景橫波眼楮一亮。
「我們龍家就是血脈之毒啊！祖宗就說過是血里的毛病！」龍維難抑激動，「上一代有人曾經遇見過一位名醫，說過我等血脈骨髓生有異變，唯一的辦法是將血液換去，只是危險極大，條件苛刻，盲目換取只會導致更快死亡。他說有本《金匱大略》里提過這種方法，但書已失傳多年，普天之下，再無能掌握此技藝的醫者……想不到這里居然有人會！」
「怎麼？對你們有用？」
景橫波側首看他，龍維眼楮閃著光，低聲快速地道︰「可找到了……可找到了！」
但她明顯感覺到身邊龍維渾身一顫，呼吸明顯急促。
雖然孫大夫說的時候不免得意之情，周圍也都是敬仰之色，但景橫波听著，沒什麼觸動，她心頭都是宮胤的問題，沒覺得這換血對他有作用，再說她這個現代人更清楚，換血在古代的不可操作性，只怕血換了，人也死了。
黑三爺便又邀請孫大夫，孫大夫捋須呵呵笑道︰「老夫能有什麼了不得的玩意？不過是這一身鄙陋醫術罷了。也罷，老夫就自吹自擂一回，給對面諸位小友听听，老夫擅長的是經脈調理之術，另有一門獨特技藝，為換血之術。」
黑三爺那雙白慘慘的眼楮，瞄了景橫波那邊一眼，仔細瞧了瞧龍維，對紫披風微笑示意，紫披風搖搖頭，伸手示意他先請。
剛才人多不覺得，此刻人少了，景橫波卻多了幾分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注視自己的目光很多，前後左右都有，有些目光似乎還很有力度，她向對面看了看，又向四周還留下的十幾個普通客人看了看，眾人或微笑頷首，坦然相對，或漠然而過，或毫無反應，卻又看不出什麼異常。
也因此，剩下的寥寥幾個灰色席位，便顯得格外顯眼。
幾個主要人物還在，黑三爺，孫大夫，金色巷道出來的紫披風，還有銀色巷道出來的幾個人，而普通席位的客人很多離開，畢竟這易賣大會檔次太高，他們不夠資格參與，也就見個世面。
剩下的人漸漸少了。
很多人獲得了自己滿意的東西，也賣出了手中的燙手山芋，這些完成交易的人，會被黑三爺請到大廳四周的側門里去，那里隱約有旖旎的燈光透出來，想必是可以讓客人盡興的聲色場所。從那些熟客的神情來看，黑三爺這方面的招待一向讓人期待。
很多違禁品在私下流通，包括帝歌和各國都嚴密控制的火藥彈，包括各國新近研制出來的各式最新型武器，甚至還有販賣秘密的。各國只有王室才能持有的寶物在此處也應有盡有，比如易國大王親自制作的面具，那張臉竟然是姬國某個王女的臉；比如商國王室珍藏的靈藥，可以讓不孕的女子有孕，也可以讓有孕的女子斷孕……這些令人聯想到無數陰謀詭計的東西，在這座地下的大廳里，被隱秘地買賣，廳中很少有人，很多東西不宜公開，以紙筆默然表達，妙齡侍女們蝴蝶般穿梭，將需要交流的信息傳遞給有意的買主或者賣主，廳中只有少數的竊竊私語之聲，油燈下一張張肅穆的臉，被光線扭曲了形狀，顯出無數物欲的嘴臉，氣氛因此顯得凝重而詭異。
景橫波听著各人報出來的交換物品，開始覺得這大荒果然夠大，自己就算是女王，被臣子稱頌為天之女如日光輝，那光輝也照耀不到那許多真正陰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