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橫波挑眉,「你們國家不是需要一個轉世女王?你舍得放走我?」
「和留住一個女王比起來,」耶律祁微笑,「當然是殺掉一個禍國殃民的野心家更重要。」
「誰?宮胤?」
耶律祁笑而不語。
「我身上有什麼定魂蛛,」她眨眨眼,有點煩惱,「貌似走不出宮胤身邊三丈距離。」
「哪來的什麼定魂蛛,我怎麼沒听過?」耶律祁笑了起來,「你真要被下了這東西,剛才怎麼能去集市?」
「也許他能控制那玩意兒也未可知?你不知道的東西難道就一定沒有嗎?」。景橫波不服氣。
耶律祁退後一步,看看她的氣色,搖頭笑道︰「宮胤厭惡各種毒物,不會養這些。我看你中的不是定魂蛛,是別的東西。」
「什麼?」
「你先說說當初你和宮胤初遇的情形。」
景橫波說了,完了托腮道︰「他是不是有讀心術啊?怎麼就能猜到我會移動到大廳,在那等我呢?」
耶律祁笑道︰「你的房間是不是正對樓梯?下面就是大廳?」
「是呀。」
「你遇上他時,是不是有過短暫肌體接觸?或者靠近?」
「舌忝一舌忝算不算……」景橫波眼瞅著耶律祁臉色古怪起來,急忙擺手,「別想太多。肌體接觸算不上。但靠近是有的。」
宮胤曾經壓住她的鏡子暗門,算很近了。
「我是奇怪你怎麼還活著?」耶律祁笑一聲,「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覺得特別壓抑行動困難?」
「對,當時覺得氣場特別凝重來著。」景橫波眼楮亮起來。
「這就是了。」耶律祁道,「說起來很簡單。宮胤的般若雪內功,本身就有控制作用。他對你施加了真力,你的瞬移當時速度已經變慢,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瞬移後,他立即出你門,自頂樓直降大廳,他速度快,你速度變慢,所以他比你還早一點,降落在唯一的空桌上。而他對你施加真力後,你瞬移後氣機受到牽引,三丈之內,必然只會靠近他。自投羅網說的就是你這種。」
「他怎麼能猜到我會瞬移到大廳……」
「豬都能猜到。」耶律祁不客氣地評點,「這是當時你最好的選擇。」
景橫波嘆了口氣,終于搞明白了大神的伎倆。和大神斗智真是件累心事兒。
她隨即眼楮就亮了起來,「那麼既然沒有定魂蛛,他在我下巴上那一招,很可能就不是種蛛,而是把抓我時對我下的禁制給解了!」
「總算聰明一回。」耶律祁笑吟吟點頭。
景橫波頓覺渾身松快——最近她都不敢想定魂蛛的事兒,一想到下巴有一個活的小東西,就覺得渾身發癢。
不過宮胤也太狡猾了,騙了她這麼久!
話又說回來,她轉轉眼珠,宮胤狡猾,耶律祁難道就不狡猾?他的話一定就是真的?他說定魂蛛這東西沒有,這可能是真的,但是宮胤當真就沒對自己這個會瞬移的人,下過任何禁制?
想來還是有的,只是沒杜撰的定魂蛛那麼可怕罷了。
算了,這些人腦容量太大,自認為腦子只比核桃大一點的景橫波,實在沒有興趣和大神們周旋下去。
「你們國家的糟心事兒,我從來都不想管。」景橫波彈彈手指,「要我幫你,三個條件。」
「請講。」
「保證我沒後患。」
「解決了他,大荒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對您不利。」
「保我一輩子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這是您該得的。」
「把我的箱子還給我。」
「事情辦完,箱子一定立即奉上。」
「OK。」景橫波一撩長發,「成交!」
耶律祁低頭看她,女子仰起臉,紅唇笑意弧度張揚,眉梢直插入烏黑的鬢發里去,眸子亮若黎明天幕里第一顆星。
艷到亮烈。
他心微微顫了顫,陡然生出一絲惋惜的情緒,然而隨即他便掐滅了這情緒,笑道︰「如此甚好,那麼煩請陛下……」
他聲音漸漸低下去,景橫波凝神听著。
「到時候……」耶律祁忽然聲音一變,「不好!宮胤來了!千萬別讓他——」
話音未落,門已經無聲無息開了。
一襲白衣委地,似一抹冷雲無聲天降。
宮胤立在門口。
他在對面打坐,忽心中似有警兆,想起景橫波在屋內似乎太安靜,這不符合她的習慣——她在睡覺前總是各種折騰,永遠不會安靜超過一刻鐘。
門緩緩開啟,宮胤的眼光正要向屋中各處藏人的死角掃去,忽然一怔。
床上……
床上有景橫波。
只是她那姿勢……
雙臂分開撐著床邊,背部彎折,雙腿倒翻越過頭頂和下巴平齊,整個人拗折成一團,只一張艷麗微汗的臉,正對著他。
見多識廣的宮胤也不禁因這詭異的姿勢給震住——這似乎是一種奇異的體術?只是這姿勢也太奇特,腦袋居然從襠里冒出來了,還有,人的身體真的可以這麼柔軟,折疊成這般模樣?
最後一個念頭讓他震了震,再一看景橫波身體,倒翻的雙腿突出流暢緊繃的曲線,似要逼到眼前……他微微退後一步,忘記了剛才想查看屋子的初衷。
一退之後,他皺眉,道︰「你在做什麼?成何體統?快點放下來……」說到一半忽然神色一動,便要抬頭。
景橫波一瞧不好——這麼高難度姿勢也沒能震呆這貨?趕緊換個!
「放下就放下唄……」她身子向前靈活地一翻,已經把自己像口袋一樣翻了過來,趁勢舒展,整個人看起來好像忽然高了幾公分,看得宮胤目光又是一凝。
景橫波就勢俯身,展臂,以右腿疊上左腿,昂頭,身子微微前傾,一個標準的瑜伽「鷹」勢。
這個姿勢很有氣派,更為舒展,也因為身子的前傾和腿的交疊,上身擠壓得更加厲害,且俯下的身子,正將某些事業線送到對面的人眼底。
宮胤再一抬眼,就看見一抹深深雪白,在一半陰影一半燭光中顫顫,一呼一吸間,漾人間萬象……
而她一張臉雪玉嬌艷,紅唇若火,似要送至他眼前……
他霍然後退一步,衣袖一拂,便要關門離開。
景橫波大喜——成了!
下一瞬她忽覺從腿到股猛然收縮般一痛,不禁「哎喲」一聲尖叫,麻花狀直挺挺向前倒下。
做瑜伽姿勢太急切,抽筋了!
正要退開的宮胤下意識向前一迎,雙手向前迎接,景橫波砰一聲倒入他手中,宮胤只覺柔軟撞入掌心……
他一怔,隨即如雪如玉的頰上似也泛出微紅,便要將她推開。
景橫波卻賴著不肯動了。
因為這一刻她听見耳中細細一聲︰幫我攔住他!
頭頂上似有風聲微微,宮胤似乎已經發覺,再次要抬頭。
景橫波忽然向前一撲,將身子後仰半傾在門檻上的宮胤撲倒,順勢雙手蒙住宮胤的雙眼,嬌笑道︰「不許亂看!」
……
宮胤白若冷玉的臉,似乎有點發青。
誰看你了!
景橫波卻不心虛,格格笑著雙手捂緊。
你是沒亂看,可你亂模啊,姐還在你手中哪!也不算冤枉你。
頭頂上風聲一卷,應該是剛才藏在頂梁上的耶律祁,趁此機會出門,景橫波正想著他膽子不小居然從門口走,驀然背心一痛,身子一沉。一股巨力從她背上踏下。
景橫波險些破口大罵——尼瑪姐幫你拖住宮大神你丫的居然踩著姐的背逃跑!
慌不擇路了還是怎的?
這一踩險些將她踩閉氣,也罵不出聲,雙手卻不由自主松開了,耳听得身下宮胤似乎一聲悶哼。
景橫波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武林中傳說有種功夫叫隔山打牛。
難道剛才耶律祁那一踩,真正要踩的是宮胤?
夠狠。
頭頂黑影卷過,耶律祁果然快要逃月兌。
宮胤忽然冷哼一聲,壓在景橫波身下的雙手手指一彈。
兩道紅色流光尖嘯而起,自兩人靠得極近的胸膛前一擦而過,在景橫波眼前如焰火一閃,便追到了黑影背後。
「砰」一聲低響,隱約一聲悶哼,半空中灑落幾滴鮮血嫣紅,落在深紅漆欄桿上湮為一色。
景橫波根本沒看清那紅光運動軌跡,只覺得眼前一閃胸前一涼,低頭一看,駭然變色。
下一瞬她的憤怒尖叫,險些嚷破了宮胤耳膜。
「天殺的,你們打架就打架,做毛弄壞了老娘唯一一件B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