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呀……月票我好想你……
------題外話------
「走!」景橫波正要瞬移,忽然人影一閃,直撲護衛之前,「且慢!」
「殺了她!」趙士值凌空一指,護衛們狂奔而上。
可惜此刻也顧全不得了。
這消息一出來,帝歌就要開鍋了。
女王闖入吏相府邸,殺了吏相?
「走吧。」景橫波嘆口氣。本來她想扮演刺客和趙士值周旋一下,將火頭引到別人那里,以免留下後患,畢竟她如果當著趙士值的面瞬移,趙士值稍微一打听,很可能就想到女王頭上。
伊柒托著下巴,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似乎覺得很好玩。
護衛接令匆匆而去,景橫波聳聳肩,「玩大了。」
「你走不掉!」趙士值拂袖,「調動全()府護衛,另外拿我的名帖去帝歌署,就說被刺,求調動署丁剿殺刺客!再去尋亢龍京衛指揮使,求調動在京亢龍封鎖我府及周圍要道!」
「我還需要她幫我離開,我為什麼要殺她?」景橫波冷笑。
「你殺了盛言!」趙士值抬起頭來,臉上殺氣一閃而過,「我若放過你,如何在這大荒立足!」
景橫波看著他驚恐意外的臉就覺得惡心——難道不是他自己趁煙氣濃,讓人暗殺了,好奪取的私產換新人嗎!
「盛言!」趙士值一眼看見倒地的趙,大驚失色,「你怎麼了?盛言!」
此時煙霧散開了些,院子門口的人,終于看清了里頭的情況。
「人死了,談判也無用,直接出去吧。」伊柒一手扶起她,一手拉過夏紫蕊。
早知道剛才伊柒一下來,就先把紫蕊托付他,自己瞬移離開。都是自己想著盡量不落痕跡地善後,又擔心伊柒不靠譜。結果事情後來反而更糟。
是誰步步算計,將所有人反應都算在頭里?
似乎都在等著這一刻。
她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覺得今天所有的事,似乎都不是偶然。
景橫波苦笑。
「很糟糕。」伊柒道,「兩頭尖的暗器,穿透前後心。換句話說,可以說是前頭襲來的,也可以說是後心插入的。」
景橫波點點頭表示理解,伊柒看不見是正常的,他剛才離她還有點距離,一邊打扇一邊幫她掠陣,而院子里濃煙滾滾,從角度上,他也不容易看見凶手。
「沒有。」伊柒神色頗有些悻悻,對于自己這樣的大高手,竟然讓人在眼前暗算殺人都不知道,表示很沒面子。
景橫波很感激他這時候不逗比,低聲問︰「你……看見沒有?」
淡淡的腥臭氣息傳來,她有些想吐,伊柒忽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手勢竟然是溫柔的。
這是第一次有人死在她懷里,而且是個罪不至死的人,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一旁的夏紫蕊臉色蒼白,看看景橫波,景橫波抬起頭,只覺心亂如麻。
景橫波一個踉蹌,頓覺死人好重扶不住,伊柒伸手扶住她,將趙的尸首接了。
她死了。
伊柒已經丟掉扇子掠過來,難得皺著眉頭,看趙胸前傷口,他出手如風,連點趙大穴試圖止血,然而遲了,趙胸口流出的血已經變成黑紫色,不過流了幾滴,便凝固了。兩人眼看著那一線黑紫,蛇一般地自頸項向上,瞬間黑紫密布趙眉心,趙一陣抽搐,脖子一軟。
「伊柒!」她低叫。
景橫波愕然抬頭,可面前濃煙滾滾,人影綽綽,誰知道這暗器是誰發的?
她一驚,一低頭,便看見趙軟軟塌下去,胸前微微閃光,仔細一看,是一根兩頭尖的三稜刺。
景橫波也一震,她正豎起耳朵,準備專心听趙吏相的八卦,忽然便感覺到手中趙身體軟了。
趙身子一震。
響聲淹沒在火焰畢剝燃燒聲里,除了景橫波沒人听見。
一聲低響。
「咻。」
「你都不顧我死活了我干嘛要顧你面子,趙士值,你今天要不顧全我,我就把你這老王八的底都掀開,你和那個……」
趙士值臉漲得通紅,難堪地看看四周,怒聲道︰「!你瘋了!還不快住嘴!」
一聲尖叫,那紅衣的三正遠遠奔來,听見這一句,跺了跺腳大叫一聲,跑開了。
一把火澆在了滾滾的油上,趙本就被煙火燻得連連咳嗽,听著這撩撥語氣,隔著煙火看見夫君冷漠模樣,心中大怒,尖聲道︰「趙士值!你這忘恩負義的老王八!當初你潦倒街頭我怎麼對你的?我陪你吃了多少年苦你算沒算過?現在你發達了,糟糠之妻就該下堂了是吧?你這是要換誰填房呢?西市頭的小寡婦,還是我那遲遲不嫁的三?」
「喂,」景橫波湊近趙,笑眯眯地道,「你好像不怎麼心疼你呢?你說我要是推著你出去,他會不會干脆一箭先射死你再射死我啊?可我好像並不想殺你,我只想借你擋擋風,你要不要勸勸你,不要這麼決絕好吧?」
她聲音極有穿透力,院子外的人都已經听見,趙士值心事被直接戳穿,老臉一紅,本來只想趁機嚇嚇,嚇嚇美貌的女刺客,逼她們出來,此刻倒真動了幾分殺機。
火焰騰起,趙驚聲尖叫,景橫波嘿嘿笑,大聲道︰「別叫了,你要燒死你呢!想活命?快交出你的私房!」
……
景橫波連連咳嗽,「二貨!你能認準方向,不把煙都扇我這邊嗎!」
那邊趙府護衛看屋頂的人武功太高,再度把目標對準景橫波,火箭接連射入,院子很快燃起,伊柒見景橫波不上去,只好跳下來,也不知道從哪尋了一個扇子,對著景橫波連連扇動,幫她把煙氣擋開,一邊笑眯眯地道︰「,,我好不好?你劫持來我打扇,你殺人來我放風,咱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景橫波沒好氣地翻白眼。
可惜七殺從來都是將玩樂當做生命最高精神的,火箭玩著玩著,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比一比誰打落的箭多啊!輸了的月兌褲子放屁啊!」頓時六條人影抱著一大摞箭一閃不見,大概去比箭了,只有一個伊柒,忠心耿耿地趴在屋瓦上對下面喊話,「,上來涼快——」
景橫波捂住腦袋,哦,逗比們你們能好好干活嗎?
「哎喲好玩!」逗比們有的在拿大頂,一個跟頭叼一支火箭;有的在跳舞,袖子一揮卷一堆;有的在練彈指神功,彈一根斷一根,還有只跟著火箭竄來竄去,專門將自己腦袋往火苗上湊,每次「嗤啦」一聲燎掉一縷頭發,每次都不傷頭皮,一邊滿場亂竄著燎頭毛,在腦袋上燎出一排排的溝渠,一邊歡快地道︰「看我的新發式!美不美?美不美?」
一大蓬火箭飛過景橫波頭頂,似一群火鴉撲向屋頂,景橫波一抬頭,好家伙,屋頂上手舞足蹈七個逗比呢!
「我靠這是你家女主子啊!」景橫波瞠目結舌,大罵一聲,手一揮,火箭斜斜飛到一邊,正落在一叢干草之上,頓時火起。
景橫波剛和紫蕊會合,忽然听見「咻」一聲,一抬頭就看見一道火箭如紅龍飛射,竟然直奔她面前趙。
那鐵世子早已遠遠退了開去,負手看風景,根本不打算介入人家家事模樣。
眾人斜眼瞟了一眼趙士值,老家伙一副大義滅親模樣,可誰不知道他想著手里緊緊攥著的嫁妝私產?這要不射死了,正好升官死,發財娶新妻。
「顧不得這麼多!」趙士值頓足,眼淚說來就來,「你們把火箭盡量向兩邊投射,她們要想活命,必須先頂著出來,不會有事的!」
「大人!」護衛們大驚,「還在里面!」
他一站穩,就轉身,對護衛們厲聲道︰「射火箭!逼出她們!」
趙士值冷聲道︰「不知道何方刺客,竟然敢闖入我府中作亂,定要她來得去不得!」
那人笑了笑,道︰「你我鄰居,你既有難,我自當幫忙。」
趙士值在門外落地,先對出手救他的人匆匆一禮,道︰「多謝鐵世子。」
她自己一人瞬移早可以跑掉,但帶著紫蕊就跑不遠,沒有把握,還不如先挾持人質闖出去。
景橫波大聲道︰「很好,點贊!」
窗口前,一左一右,綁著趙和她的婆子,兩人被綁在凳子上坐在窗前,脖子間抵著一根兩頭尖的棍子,棍子正對著兩人的頸動脈,紫蕊站在她們中間,抓著那棍子,冷冷道︰「你們兩個誰先動,棍子就戳誰脖子里,外頭這些人誰亂動,棍子就先戳!」
啪一聲廂房窗戶推開,護衛們一轉頭,又驚呼︰「!」
此時煙塵未散,景橫波也沒看清拉回趙士值的人是誰,她立即大呼︰「紫蕊!」
忽然前頭飛來一道橫練,唰一聲系住了趙士值的腰,景橫波立即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襲來,她的凌空飛抓本就是超常發揮,哪里經得住這樣大力回拉,氣息一窒手一松,趙士值身形飛起,頓時被對方拉了回去。
景橫波心中狂喜,沒想到自己一抓竟然能有這樣的效果,以前可沒這麼給力來著。
這是什麼功夫?
眾人「啊」地驚呼,眼睜睜看見倒地的趙士值竟然隔空被景橫波一手抓了!
這用來晾衣服的木架子一倒,也將奔入院中接應趙士值的護衛擋了一擋。景橫波一聲厲叱,「過來!」單手一抓!
景橫波追出門外,手一揮,轟然一聲巨響,院子里一個木架子倒下,正倒在趙士值面前,煙塵彌漫,木屑紛飛,趙士值嗷地一聲大叫,抱著腳跳起來——他砸到腳趾了。
趙士值也是個狠的,被砸成那樣居然沒暈,反應極快,咬牙轉身急奔,一邊大叫︰「投火把!不必抓活的!直接燒死!」
「我勒個去。」景橫波沒料到這家伙還有這一手,急奔向趙士值,此時砰然一聲巨響,門外護衛已經破門而入,遠處步聲雜沓,似有無數人疾奔而來,有人遠遠大呼︰「房頂上有人!射他們下來!」隨即又有急速操弦之聲。
當當當當當當,幾乎立刻,院子里便響起一陣急鈴。隨即門外也響起,再遠一點樹上也響起,連帶前頭庭院也響起,鈴聲一迭聲地傳出去,片刻之間傳遍全府。
景橫波沒想到這一下沒把他砸昏,猛地跳起,左顧右盼尋找趁手的東西準備再來一下。眼角忽然瞥到趙士值手似乎往上在夠什麼東西,心中一驚正在阻止,趙士值已經猛然將門邊一個暗藏的拉繩一拉。
趙士值踉蹌一步,退到門邊,抓住門框,抬頭駭然盯著景橫波。
「砰。」金星大片大片燦爛地濺開,滿世界都是一片黑黑白白。
下一瞬,他瞪大眼楮,看見床上的瓷枕忽然飛起,向他面門沖來。
趙士值歡天喜地地撲上來。
景橫波坐在床上,姿態曼妙,「老爺……」
門關上,屋子一暗。
……
「哦……大西轟……」六個師弟嗲聲嗲氣,「來呀……人家好想你……」
屋頂上伊柒捧心閉眼,「哦……我骨頭都酥了……」
景橫波笑眯眯轉身,招了招手,「來呀——」
「美人兒你好痛快干脆,老爺我最喜歡你這樣的了……」
護衛們退了出去,趙士值親自關上門,一轉身快步追了上去。
「呃……」趙士值沒有想到景橫波這麼口無遮攔,愣了愣,忽然又覺得新鮮有勁,揮了揮手道︰「你們留在院外,隨時听候。」
景橫波忽然回身,手指點了點那幾個護衛,嬌笑道︰「老爺,這大好時光,這大好景致,您真要這幾個蠢貨留這里听房嗎?」。
「好好好,跟你去。」他呵呵笑著跨進門來,身後幾個護衛隨著涌入。
「好好好……」趙士值微笑,伸手遞給她似要她攙扶,景橫波卻在此時身子一扭,款款當先前行。趙士值眉頭一皺,剛想說幾句,目光忽然落在她款款扭擺的腰上,順著那腰線自動滑了幾滑,頓時就將不滿忘了。
她說不慣奴家妾身,好在趙士值此時也色授魂與,目光盡在她拗得山巒起伏的美妙曲線上上下馳騁,哪里注意到其他,她就是自稱老爺,他也听不見。
「老爺,」景橫波靠著門邊,對他拋了個媚眼兒,「讓我來伺候您……」
此刻那眼神有驚喜有疑惑,趙士值試探地問︰「姑娘瞧著面生……」
景橫波也在打量對面男子,想不到這個拆爛污的家主,本人竟然算得上一表人才。身材高頎,眉目清俊,兩鬢微霜反更添幾分歲月積澱,頗有幾分名臣大儒徇徇儒雅之態,難怪能成為文官集團的核心,這副皮相很有誘惑性。只是注意看便能發現,這人眼眸微微渾濁,看人時眼神閃爍,尤其看女人,眼神兒像一團輕飄的羽毛兒,飄來撓去,沒個定處。
他盯著她紅唇一抹,只覺灼灼如火似要刺傷眼楮,轉過眼看原本牆頭艷麗無雙的深紅午時花,頓覺灰撲撲的黯然。
他一雙眼楮霍然大亮,怎麼也沒想到,今日送給他嘗鮮的女子,竟然如此貌美風情。
被艷光所驚。
門扉一開,站在門口的吏相趙士值,猛地眯了下眼楮。
紫蕊藏好之後,景橫波整理了一下屋子,掠了掠鬢發,走到門邊,開門。
……
「女王陛下肯定完美無缺地嫁人,但前提是對方得是人。」
「不會的啦,我一定會完美無缺地嫁給我的。」
「我覺得下一步她要色誘趙士值啊,你可不要賠了又折兵。」
「不用啦,我想看看我英姿。」
一個搗搗另一個,「喂,怎麼不下去幫忙?」
屋頂上橫七豎八趴著幾個人。
……
紫蕊似乎從沒听過這種論調,想了想,松開她去廂房了。景橫波拍拍手,這樣才對,哭哭啼啼你推我讓拼命表示自己願為對方犧牲?那得推到什麼時候啊?以為狗血三流言情劇啊?都在危險中,都有自己的責任,誰也不該成為別人的負擔,誰也別想偷懶。
「沒說我會為你舍生忘死。」景橫波道,「那里有兩個人質,你去想辦法,保護你自己也好,以此來保護我也好,看你怎麼做。咱女人體能上不如男人,就只能在詭計上下功夫啦,明白?」
「陛下……」紫蕊口音含糊不清地拉住她的手,神情不安。
「你去廂房藏好。」景橫波一指關押了吏相主僕的廂房。
景橫波猶豫了一下,她以前在現代那世,不怎麼能帶人瞬移,來到大荒之後異能有所變化,可以帶人瞬移了,但移動多半不遠,這要移出去正好撞上老**就麻煩了,听那擂門的聲音,外頭的人還不少。
八成是那個老**來了。
拖了紫蕊的手正要走,門外忽然砰地一響,有人擂門。
不過深呼吸三次之後,她還是決定先把紫蕊送回去,為了出氣留在這里萬一再把紫蕊陷進去,那就太傻了。
她很想,很想,很想現在就給這一家子來個重的。
原本不想惹事,不願驚動人給宮胤帶來麻煩,可這種人不懲戒,她怎麼有臉做這個女王?
這拿人當人看嗎?
景橫波這回不是心疼了,是暴怒。
紫蕊到此刻終于有了眼淚,卻倔強地不肯落淚,眼底水光盈盈地看著她,景橫波將她塞口的布團拿下,她「啊」地一聲急忙捂住嘴,景橫波這才看見布團上斑斑血跡,和紫蕊唇邊的血。
這得下多大的決心才能選擇這樣的死法?
她一個箭步沖,先托住紫蕊身體向床上一送,轉身找了把剪刀唰唰把布條剪開,看見紫蕊脖子上印痕青紫,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景橫波一眼之下驚得魂飛魄散——紫蕊這是在試圖自殺!
景橫波一眼看見被大字型綁在床上,嘴里塞了布團的紫蕊,她正努力挪動身體向床下掙扎,當然不是想掙扎逃生,布條捆得很緊,她拼命拉扯,綁在床沿上的布條越拉越緊,已經將她脖子勒出一條紫痕。
……
「是啊,我好威風!好瀟灑,好會騙!好會打人!」
「可是我覺得跟著女王陛下越久,我越活不長……剛才那個是女王陛下麼?是迎駕大典上那個女王陛下麼?」
「你活得很不錯,血色鮮艷,皮薄肉女敕,一掐就出血,放心,會比師傅老不死活得還長。」
「伊柒,快掐我一把,告訴我我還活著……哎喲你掐這麼大力干嘛?」
半晌。
牆頭上一堆泥塑木雕。
……
吏相翻翻白眼暈了,景橫波把兩個人隨便拖進旁邊廂房,奔進正屋。
這一家拆爛污,居然送了兒子再送老子!
她今兒動了真怒!
「來了好,一起見見世面。」景橫波笑得猙獰。
「後……後……後面……」吏相夫只求她罷手,趕緊指路,縮在牆角一邊發抖一邊威嚇,「你……你敢打我……我家老爺馬上就來了……」
「三愛著老爺啊,你不知道嗎?你還是知道裝不知道?你不就因為三是你,不肯成全她嗎?可憐三天天在屋里哭,轉頭還要對你強顏歡笑,還要看你一次次幫老爺找女人!你找了那麼多女人,為什麼就不能成全三?共事一夫有什麼不好?啊?有什麼不好?今兒我拼了這條命,也要叫你弄清楚,三不是這麼好欺負的!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臉!」景橫波現編著「愛姐夫恨不成全」的狗血段子,腳底下狂風驟雨,將吏相從牆這頭追踢到牆那頭,氣壯山河地吼,「我今兒拼了這條命,也要替三一出心頭之氣,還有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膽敢勾引老爺!明明老爺說,要馬上娶三做妾的!哪里輪得上這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去伺候老爺!說!她在哪里?」
「你……你是月言的……」吏相睜不開眼楮,捂著肚子滿地亂滾,不可思議地喃喃低語。
「你個作死!隨便什麼女人都送給老爺!不知道三喜歡老爺嗎!你這個妒婦,不說成全,還總搞破壞,我今兒就替我家三,踢死你出氣!」景橫波一腳腳踹她,腳腳都只對著那花盆砸中的部位。
景橫波順手把門給閂上,轉身,捋袖子,打人!
景橫波一腳就踹在她肚子上,剛才花盆砸中的同一個部位。踹得吏相瘦弱的身子打了一個滾,砰然撞在身後的牆上。
「你……你誰……」吏相疼過了一波,勉強想直起身來。
花盆和腦袋相撞,發出的低低 嚓聲听來人,那婆子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已經轟然倒地。
「砰。」砸中吏相的花盆倒飛而起,閃電般砸中那婆子的腦袋。
那反應挺快的婆子,已經跑出三步,扯起脖子正要求救。
「嗯。這個躬鞠得夠到位。」景橫波點點頭,一轉頭,「別跑!」
「啊……」吏相痛得連叫都叫不出聲,捂住肚子,整個人弓腰如蝦米。
「砰。」一只裝滿土的花盆忽然凌空飛出,宛如有人掄著一般橫空一甩,狠狠砸在吏相肚子上!
「哦。」景橫波連忙作勢彎腰,吏相昂起頭。
「放肆!見了我還敢不行禮!」吏相勃然大怒。
景橫波抬起頭來,轉過身,看了看吏相,眨了眨眼楮。
兩人旁若無人前行,將要出門,那忽然停步,皺眉轉頭看著背對她立著攏著袖子的景橫波,「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頭?見了我竟然敢背對?轉身!抬起頭來!」
「放心,必叫她一根手指也動不得。」一個老婦低頭跟著,神情諂媚。
「那賤女人敢嚇我兒,膽子就不小,送給老爺也得防著,給捆嚴實點!」
的人怒氣沖沖,也沒注意到前面路上多了一個人。一邊走一邊吩咐。
景橫波立即一個側身,在靠近門後的地方,面牆而立,低下頭。
她一站定就暗叫不好,沒控制好分寸,一閃就進了庭院,偏巧此刻,這庭院里正走出人。
景橫波身子一閃,又入一座庭院中。這座庭院比較僻靜,附近無人,想必是做壞事專用場所。
……
「是!」
「這種賤女人,也不配做我吏相府的姨娘!拖出去,送到老爺房里,就說買了個丫鬟不听話,勞煩老爺給教導教導,回頭再發賣出去!」
「好大膽子!不願就不願,如何敢嚇我兒!」臉容瘦削,隱約幾分尖酸相的吏相,眉心高豎,凜冽似有殺氣。
當下便有人急急趕去回報,後院趙一听,「啪」一聲便摔了手中的繡花繃子。
她這般少見的尊貴姿態,倒讓那些還想上來踢打的婆子丫鬟們心生畏怯,大戶人家的僕佣自有幾分眼力,大多覺得這女子不像平常人家出身,也便不想做出頭鳥,有人便恨恨道︰「此事須得回報,好好整治這小蹄子!」
以各種方式守貞,也是宮廷女官的必學課,所以那舌尖噴血看起來可怖,舌上傷口倒不算太重,只是暫時不太方便,她便冷笑,昂起下頜,勢不讓女王女官的氣勢,從自己這里墮了。
她縱然憤怒狼狽之中,依舊腰背挺直,雙腿並攏,多年宮廷教養,在淪落時依舊不改姿態。
夏紫蕊倒在地下,並無畏懼之色,不斷冷笑。
舌尖鮮血濺射如亂梅,撒了病弱的吏相一臉,腥氣血氣糊住雙眼,那養尊處優有心疾的哥兒發出一聲駭然慘叫,眼楮一翻,活生生嚇厥了。
誰知道這女子原先的平和羞澀,在看見少爺的那一瞬間忽然不見,站定之後,竟然對著少爺,忽然咬舌噴血!
一群丫鬟都有憤怒之色——剛才命人送來這個女子,讓少爺瞧瞧中意不中意,喜歡的話就留下。因為這女人並不像以前找來的那些人哭哭啼啼,清醒後一言不發十分听話,眾人都以為這女子畏于吏相府威勢,又被府中富貴所動,甘心認命,也就沒有太多警惕,任她走到少爺榻前。
「砰。」一個婆子抬腳將榻前冷笑的紫衣女子踢倒在地,「賤蹄子!竟然敢故意驚嚇少爺!」
「少爺!少爺!」一大群丫鬟僕婦涌上去,倒水的倒水揉胸口的揉胸口拍背的拍背,「沒事了!沒事了!您緩緩!您緩緩!」
「啊!」一間雅室里,蒼白病弱,眉宇發青的少年向枕上一倒,仰頭向天,雙眼反插急促喘息,「嚇……嚇……嚇死我了!」
……
她走回室內,身形一閃不見。
「哦也許是。」景橫波三言兩語把她打發走,對幾個耶律祁的屬下道,「守好這里,別給人進來。」
「哪有。」婆子臉色變了變,下意識向某個方向看了一眼,「您一定是听錯了。」
走到門外,將她帶進門的婆子站在廊下,景橫波忽然「咦」了一聲,道︰「我怎麼听見隱隱約約的哭聲?」
……
姐救人去也。
呵呵,耶律祁,就等著幾個「熱情如火,風情萬種」的們,好好伺候你吧!
景橫波站起來,伸個懶腰。
走得真快。
喲呵,面前沒人了。
「哎,我要找個機會好好伺奉我們大人,不然等到新進門就沒戲啦……」景橫波托腮自言自語。說完再一抬頭。
幾個女子,盯著她的玲瓏又噴火的身線,盯著她回眸時一瞥間流動的眸光,盯著她天生的款款搖曳好姿態,都齊齊吸一口氣,眉宇間綻放了悟的光輝。
「不過也不會啦,」景橫波轉眼又笑眯眯了,「我覺得吧,我家大人就是希望把第一次獻給未來吧。其實呢,他這人遲遲未娶,倒不是對女子沒興趣。他和我說過,帝歌的們,太無趣啦。那些想嫁給他的大家閨秀,一個個中規中矩,謹言慎行,瞧著木頭一樣沒意思。他就喜歡我這樣的……」笑吟吟站起身,拗了拗S,挺了挺胸,給幾個眼楮直直的一個勾魂的回眸,輕輕吐幾個字,「熱情如火,風情萬種。」
幾個女子臉色一變。
「不知道。」景橫波聳聳肩,「也許是要等進門才……也許他有問題……啊……」她驚慌地捂住嘴。
「哦?怎麼會?」幾個女子臉上閃著八卦的光彩。
「我也很希望大人早日娶妻啦。」景橫波神秘兮兮放低聲音,「說實在的,我嫁過來半個月了,到現在和大人還沒……還沒……」低下頭羞澀不勝狀,「還沒圓房……」
其余幾位,臉上也爆發出光彩,目光灼灼。
「真的?」那三喜動顏色。
「說……」景橫波一笑,彈指,「說趙家的們,很符合他的要求啦。」
她聲音吊得長長,幾個女人一起探身,「說什麼?」目光和聲音急切。
「那倒沒明說,」景橫波搖頭,看幾個女人失望眼光,忽然一笑,「他說他喜歡溫柔賢淑,宜家宜室女子,還曾說鄰家趙府的女子——」
「哦?」幾個女子都目光一亮,下意識俯靠近,「不知道耶律大人看中了誰家的?」
景橫波雙手撐著下巴,笑吟吟地道︰「自然是有。」
「是啊,既然耶律大人身邊有了如,想必不多久,也該正式娶妻了,不知道如可曾听說大人透露此意?」
「真是好福氣,」另一個黃衣女子接話,「听說耶律國師原本早就該娶妻,卻為了家族,發誓家族不振不成家。他在家族最衰落時期,成功上任左國師,維護了耶律家族百年家業,真真是個奇男子。沒想到,奇男子如今也有了家室之思,如今他身邊有如相伴,紅袖添香,絲竹相合,說起來也是一段佳話呢。」
「是呀。」她眼波流轉,「剛嫁來沒多久。」
景橫波笑一笑,嗯,套話開始了?
「以前好像沒見過,是剛剛嫁入耶律府的嗎?」。
那三靠著桌子,下意識伸手似乎想整理耶律祁的衣服,手伸到一半,遇上景橫波似笑非笑眼光,趕緊縮了回來。
景橫波笑靨如花——你瞪我什麼瞪?你一個古代未出嫁,看男人內衣左一眼右一眼,很光彩?
她是想逐客,那幾個女人卻不走,那三裊裊婷婷過來,眼角一瞟那盤衣服,目光在最上面的褻褲上定了定,眼角斜了景橫波一眼,頗有不滿。
「不用了,」她也假笑,「三太熱情了,我這邊給大人整理了衣服,就得伺候他回去了。」
景橫波看一眼這女子,頗有幾分姿色,妝卻顯太濃,好好的千金,硬要往風塵站街女那型靠攏。
「這位,咱們剛才在河邊,沒能見禮,想著實在失禮,這不,過來瞧瞧,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開口的還是那紅衣女子,別人喊三的那個。
奇怪,不在河邊看美男濕身,跑來盯著她干嘛?
她進了門就想把引路的婆子打發走,誰知道剛剛轉身,身後香風搖曳,笑語連綿,透過窗縫一瞧,喲,蜘蛛精們竟然有好幾個跟過來了。
「國師快點呀。國師您冷不冷?」景橫波怪聲怪氣學著,快步進了梨華院。
……
「國師您冷不冷?」
「國師快點呀……」
湖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那群風流女子的笑聲遠遠地在湖邊蕩漾。
耶律祁苦笑一聲,知道這是這女人要他繼續游泳出賣色相拖延時間,只得再游一圈。
景橫波應一聲,自有婆子上來帶路,耶律祁嘩啦一下從水中冒出來,瞧著她的背影,景橫波忽然回身,唇角彎起一抹笑意,手指向下點了點,一轉身裊裊婷婷去了。
「有有有。」那三巴不得景橫波趕緊離了湖邊,隨意一指道,「那邊是客房梨華院,離這里也近,就那邊吧。」
「一個小妾,也值得通報天下麼?」耶律祁朗聲笑,看也不看景橫波一眼,揮揮手道,「去屋里等著伺候我更衣。」一邊對那的紅衣女子道,「三,可有合用的空房間,借著換件衣服。」
這吏相府的家教,真是畫風清奇。
景橫波眼楮斜斜地翻——你妹!耶律祁的小妾算你什麼?還是你也想做耶律祁的妾?
看她過來,女子把眼光轉了過來,神情微帶敵意,高聲問︰「國師大人,沒听說您納妾啊,怎麼忽然就多了位呢?」
景橫波嘖嘖一聲,越發覺得耶律祁艷福不淺,和這群蜘蛛精做鄰居,難怪跳水經常跳錯。
「有嫁過,被退婚了,還有死了丈夫的。」婦人回答。
「怎麼都沒嫁?」景橫波看那群女子做派,這德行在現代不算什麼,在大荒,嫁的出去?
中年婦人在她耳邊,不帶任何感情地低聲道︰「這幾位是吏相的。吏相雖然在帝歌風評不佳,但對幾位算得上盡心竭力,她父母早亡,這幾位幾乎都是從小帶到府里養大的。也算這府里的。」
耶律唐僧自投羅網,濕身誘惑,相比之下,她景橫波扮個小妾,實在不算虧。
這哪里是吏相府,這分明是盤絲洞啊。
怎麼也沒想到,耶律祁犧牲這麼大啊。
她真感動啊。
景橫波肚皮險些都快笑破了——這畫面太美她不敢看。
們嘰嘰格格笑著,站在岸邊,有的嬌笑︰「耶律國師好體力!」有的大叫︰「國師大人好水性!」有的不,眼楮斜啊斜,在耶律祁露出水面的濕透的身體上不住打轉。
湖里那個送上門的男人,還沒上岸,在一眾女人如狼似虎的目光里,正矯健地游來游去。
七個女人主子打扮,再加上她們的丫鬟婆子,整個湖邊鶯鶯燕燕,紅衫翠袖,齊刷刷圍著湖。
一二三四五六七,這湖邊整整站了七個女人!
我勒個去,耶律祁好艷福。
「如」絲毫沒有做小妾謹言慎行地自覺,正踮腳對湖那邊張望呢。
「我家們都說天氣冷了,怎麼國師還在練水功,正打發人去尋老爺的衣服給他換上,誰知道如就送來了。」說著眼楮骨碌碌地打量「如。」
中年婦人說明了來意,對方開門的婆子一听就笑了。
婦人叩響了兩府之間隔牆的一座小門,片刻後那邊有開鎖的聲音,隱約听見湖水邊似乎站了不少人,歡呼嬌笑,聲音矯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