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望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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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音未落,抓住景橫波的一個女子忽然撒手,看看掌心的濕潤,大聲驚道︰「翡翠女王,你的裙子,為什麼是濕的!」
趕往河上高台上的商略,查看尸首後大聲道︰「凶手可能也落水,來人,注意查看衣裳潮濕者!」
一隊衣甲整齊的士兵小跑過來,駐扎在河岸四周,面對著草地上的來賓,將所有人圍得水泄不通。
這聲一出,場中又亂。隨即有人大聲道︰「鎮靜!鎮靜!此地封閉,至今無人外出。此人剛剛死去,凶手一定還在這里。請諸位貴客稍安勿躁,呆在原地,不得擅自離開,以免遭害!」
護衛跳下了水,不多時就發出一聲驚叫,「水下有尸首!」
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歷,真是流年不利。
這下景橫波沒法瞬移了,耳听得王太子商略厲聲喝叫護衛下水查看,不由在心底嘆了口氣。
景橫波已經站起,想要向外走,偏偏那幾個女子也受了驚嚇,都倉皇站起,人在恐懼狀態中,會不由自主尋求依靠,她身邊一左一右兩個女子,都下意識緊緊抓住她的胳膊,顫聲道︰「怎麼了,怎麼了?」
此時夜正濃,忽然起了一陣微濕的風,河面動蕩激烈,紅色蓮花河燈起伏擺動,紅光在河面上幽幽閃動,似一陣鬼火,那女子的尖叫聲又無比恐懼慘厲,眾人听著,胳膊上便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忽然覺得很冷。
落水後她似乎更驚慌,掙扎更劇烈,不住啊啊大叫「鬼!水里有鬼!」猛蹬猛踩,似乎想要擺月兌水里的什麼東西。
「啊!」一聲尖叫響徹河面,眾人驚惶站起,就看見那剛才還靈動自如的舞女,一聲慘叫後身子一歪,噗通一聲落水。
她看見一雙死魚般瞪出的眼楮,忽然逼近眼前!
舞女怔了怔,直覺不可置信,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然而那東西,忽然向上浮了浮。
黑黝黝的水面下,似乎有一片蒼白的東西,隱約,似張人臉。
喝彩聲幾乎震翻了水面,那舞女得意地笑了笑,忽然覺得水下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那舞女忽然一個下腰,長發直直垂落,彎背如虹,忽又縱身而起,在蓮花燈上斜斜探出身體,整張臉,幾乎平貼上水面。
水面上,蓮花燈靜靜漂移,那輕功卓絕的舞女,在燈上一尺方圓的地方,張臂揚腿折腰轉袖,翩然起舞,河面上人影花影亂如潮,喝彩聲也如潮。
她暗暗不安,但此時已經做不了任何補救措施,燈光將那邊河岸以及那小樹林照得雪亮,誰也不能在此時遮掩。
耶律勝武的尸首,就藏在岸邊石下,原本那里沒人去,但這蓮花河燈現在正飄向那方向,高台上燈光也隨之轉了,將那一片暗處照得燈火通明,這要萬一水里的尸體被發現……
她頓時心中暗叫不好。
眾人頓時都一陣叫好,景橫波先也喝彩,暗贊一個舞女也有如此輕功,隨即發現這蓮花河燈是飄動的,順著水流,載著那舞女,一路向下逶迤。
此時她衣帶當風,足點赤蓮,雙手合十,姿態莊重妖媚,眾人都覺意外,這蓮花燈窄小輕薄,又在河面之上,浮游動蕩,想在上面跳舞,難度之高可想而知。
河中高台上,售賣會卻沒有立即開始,而是先表演了歌舞,一群舞女在高台上翩翩起舞,宛然洛神之姿。其中那個領舞者,尤其身輕如燕,姿態蹁躚。舞至酣處,竟然縱身而起,躍下高台,赤足一點,點在了河面上順水漂流的蓮花河燈上。
景橫波心底呵呵笑一聲,鄙視一下這些女子的小伎倆,她倒不在乎商略坐不坐過來,但這些女人坐太近,很容易會發現她的裙裾是濕的,但此時她也沒法站起身換個位置,因為那樣更招眼,只得盡量往陰影里坐。
草地上座位已經做了重新安排,景橫波隨意找了個燈光暗的角落剛剛坐下,忽然就呼啦啦過來一群女子,分坐了她的前後左右。這樣,商國王太子就再也沒法坐在她身側。
景橫波這才放心,自去參加售賣會,耶律祁則隱入暗中,準備在售賣會前後,尋找機會,再次將耶律世家其余人一網打盡。
「不會。」耶律祁唇角笑意譏嘲,「耶律勝武驕傲好勝,目下無塵。喜歡獨往獨來,不會和別人交代他去干什麼了。」
景橫波有些擔心,「耶律勝武來找我,其余人難道不知道?他們發現少了耶律勝武,會不會鬧起來?」
「我不能。」耶律祁道,「耶律世家其余人還在,他們有辨認家族子弟的辦法。」
遠處草地上燈火漸漸點亮,景橫波看向那個方向,道︰「售賣會要開始了。」
景橫波看見他那動作,也只能當做沒看見。她感覺好了些,在大氅里把那翡翠色的宮裙再穿上,那種衣料十分滑潤,抖抖便落下水來,並沒有怎麼浸濕,那種顏色,就算有點濕,暗夜里也看不大清楚。
他慢慢解開包手的布的時候,隱約嗅見布條上淡淡香氣,他知道這香氣來自她身體深處,是屬于處子的最寶貴的隱秘,這麼想的時候心中又不禁微微一蕩,他將那布條,慢慢收進懷中。
之後兩人便默默,有些話雖然沒說出口,但空氣中自有情意流動,令氣氛顯得曖昧,景橫波不敢隨意搭話,以免更加尷尬,她的身體漸漸恢復了熱度,耶律祁不用她提醒,自己抽回了手。
……
比如,不能讓你愛上我。
不能的事有很多。
有些話,說不出,說不得。
耶律祁近乎貪婪地盯住她的笑容,在心底,慢慢地吸了一口氣。
景橫波勾起唇角,笑得懶散而得意。
好半晌,才緩過神來,笑道︰「不能讓你也听我話。」
他覺得心頭似被撞中。
景橫波揚起眼睫,疑惑地看向他,星光下她雙眼皮極深,瞳仁烏黑,微微上揚的眼角,天生媚態。
「不能的事很多。」他含笑嘆息,「比如,不能讓我姐听話,不能讓我姐長命百歲,不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不能讓你……」
耶律祁手微微頓了頓,他能感覺到她的尷尬,他自己同樣也有些不安,她的身體越搓越熱,自然也越搓越柔,雖然避開了要緊部位,但那般柔軟起伏,細膩彈性,依舊自掌心敏感傳達,白天澡桶邊的感受又重回心頭,他呼吸微微急促,只得也微微轉開目光,看她一角裙擺在地面逶迤。
「哦?」景橫波其實是覺得尷尬,身體從凍僵狀態漸漸恢復,就越發鮮明地感覺到他手掌的熱力,感覺到他的掌心撫模過自己的身體,輕柔卻又有力,他靠得極近,男子濃郁又清越的氣息撲面而來,隱約生幾分蘭桂般馥郁香氣,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烏黑濃密的睫毛上,再順著睫毛滑下線條精致的側臉,一線鎖骨在領口若隱若現,她立即轉開目光。
「有。」耶律祁手下不停,「很多。」
「耶律祁……」景橫波怔怔地道,「你除了生孩子不能,還有什麼不能的?」
「本來要以藥物輔助內力給你驅寒。」耶律祁半跪在地上,一邊大力揉搓她,手法很靈活地按過她所有關節和穴道,一邊給她解釋,「但現在你不肯出去,我的內力也不是陽剛真火真氣,只能先給你活血,避免關節受傷留下病癥。」
好在耶律祁算是君子,他手上包了干淨的布,伸入大氅中,隔著薄薄一件里衣,先將她身上水擦干,隨即一陣猛搓,景橫波立即覺得渾身快要僵硬的筋骨,開始慢慢松散起來。
耶律祁把住她的肩頭,淡淡說句,「要麼走,要麼現在驅寒。」景橫波便不動了。
景橫波要躲——她里頭只有自制的貼身內衣!
「這件衣服不夠貼身。」耶律祁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閑閑解釋一句,順手扯下自己貼身的絲緞內衣,用內力烘干,再將手探入大氅內。
景橫波呆呆地想,這貨月兌衣服好熟練哦……
她的復雜宮廷長裙,忽然就從大氅下扔了出去。
景橫波瞪大眼楮,看著他放下她,用大氅將她裹住,然後伸手進大氅,手指一陣靈巧撥動,再然後……
「好。」他道,「不過……」他忽然邪邪一笑,「恕我唐突了。」
片刻後他睜開眼,眼底依舊幽幽深邃的平靜。
心間不知是酸是苦是澀是無奈,諸般滋味雜陳,逆流而上,涌在喉間。這一刻,他嫉妒那個不在此地,卻依舊令她全心掛懷的男人。
耶律祁閉了閉眼楮。
她的深情,不在張揚中,卻在執拗里。
為了等會兒售賣會上可能出現的,對宮胤有用的藥,她寧可寒氣侵體,也不願離開。
這藥,不是為她自己,是為了宮胤吧?
對上她執拗,微微祈求的眼神,他心中忽然一震。
「藥……藥……」景橫波道,「我有用。」
耶律祁停住腳,皺眉看她。不明白她堅持什麼。
他用耶律勝武的大氅,緊緊裹住她的身體,快步向外走,景橫波卻雙腳拖在地上,不住往後賴,「別……別。」
「出去我自有辦法。」他語氣微微發硬,這怒氣卻不是對她,是對自己。
早知道她不能受寒,他寧可自己和耶律勝武面對面搏殺,絕不願為求穩妥,傷她健康。
這一刻他無比後悔答應景橫波的計劃,讓她以身作餌,誘殺耶律勝武。
耶律祁只覺心頭掠過一絲痛意,似心上忽然被冬風吹裂罅隙。
耶律祁低頭看著她,只這片刻,她已經凍得渾身冰寒,臉色青白,連唇都毫無血色。
「這樣子……怎麼出出出得得去去……」景橫波渾身發抖,口齒不清地道,「何何何況況……我還要要要……藥藥……」
「听話。」他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要找個地方給你驅寒,你這寒氣十分凶猛,一旦浸體,怕會留下隱患。」
他一把打橫抄起她,便要走,景橫波在他懷中掙扎,「不……不……」
景橫波想縮手,但手掌已經僵硬不听使喚,耶律祁低頭看見指掌間冰雪,臉色立即變了。
「你覺得怎樣?我們得趕緊走,耶律家族還有其余人在這里……」耶律祁走到她身邊,欲待將大氅披在她身上,一眼看見她臉色,霍然住口,立即蹲在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她呆了呆,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覺得特別冷——當初她從宮胤體內吸走亂竄的陰寒真氣,看似平復,其實在身體里留下了隱患,當她接觸這冬日冰寒的湖水時,體內蟄伏的陰寒真氣便發作了。
景橫波搓了幾下手,忽然覺得不對,她舉起雙掌,看見掌心簌簌落了幾點冰雪。
耶律勝武抓住的景橫波的長發,是她事先粘在頭頂的假發,她入水後,便卸掉假發,叼上耶律祁準備好的麥管游開,耶律祁則頂替上她,兩人餃接的速度極快,耶律勝武陶醉在刑訊逼供的快感里,手又按在水下,感覺稍微遲鈍,自然不能察覺。
今晚宴會,耶律家族肯定會來,所以她高調出場,引起耶律勝武的注意和試探。兩人往河邊去的時候,耶律勝武固然心中竊喜,她又何嘗不暗暗得意——耶律祁了解耶律勝武的手段,在這種場合,只有在河邊逼供最合適,萬一被人發現,可以推說有人落水在救。所以耶律祁早早埋伏在水底,就等著耶律勝武在河邊逼供景橫波。
這一場戲,是她和耶律祁商量好的。耶律家族已經到了商國,並且和禹國求助,要留下耶律祁和她,那還不如她先下手為強。
她僵硬地搓著雙手,看耶律祁將耶律勝武的大氅剝下,尸首踢入河水中,又找石頭壓住。
她真覺得很冷,那冷似乎是從丹田內擴散,刺入全身,連血脈都麻了。
耶律祁走上岸來,他也一身水濕,但衣衫飄舉,依舊姿態優雅,似河水中走出的夜的王子。相比之下,抖抖索索抱住雙肩的景橫波,像只斗敗的鵪鶉。
「姐剛說過,誰不把我當回事,我就不把他的命當回事!」
「嘩啦」又是一聲水響,冒出景橫波的頭,卻已經是短發,她急促地喘息著,發著抖,爬上河岸,經過耶律勝武身邊時,一腳踢翻了他。
費盡心思逼供,誰知那人就在水底!
耶律勝武張了張嘴,一霎間神情悔恨無倫。
他柔聲笑道︰「我在這里。」
一片幽幽水光里,他笑意也似閃爍著這夜這月的琉璃光芒。
水中,那烏黑的頭顱,慢慢抬起,那張臉幽魅艷美,卻不是景橫波。
月復中卻忽然一冷,隨即一熱,他低頭,就看見一線血泉從自己月復中 射,如血虹架于水上。
他心中電光一閃,不禁大駭,雙腿一蹬,便要倒射離開河岸。
是那條金絲蛇!
他大驚,下意識松手,頭猛然向後一仰,那金光擦他嘴唇而過,冰冷,腥氣刺鼻。
一句話未完,忽然眼前金光一閃,直射他的嘴!
「說,耶律祁在哪……」
他唇角笑容森冷。
嘩啦一聲,烏黑的頭顱被他提起,濕淋淋的人,軟弱無力地在他手底。
在心底默默數著時間,算準此刻景橫波已經被淹得只差一口氣,他猛地一提。
耶律勝武盯著水底飄灑而開的黑色長發,眼底幽光一跳一跳——那是興奮,他喜歡刑訊逼供,喜歡以各種殘酷乃至離奇的手段,來試驗人體的承受能力,喜歡听見自己手底那些原本很強大的人的申吟哭泣求饒,直至在他腳底俯伏塵埃。
「你做……」景橫波「夢」字還沒說出來,耶律勝武手猛然向下一按,嘩啦一聲,她來不及發聲,就被按進了水底。
「女王陛下,你是和耶律祁一起出帝歌的,後來我查過了,耶律祁沒有回禹國,一直伴在你身邊,北辛城耶律大宅的事情,是你們聯手做的,如此深仇,耶律家豈可不報?」耶律勝武獰然道,「你打听過沒有,我耶律勝武想要逼問出來的答案,就沒有失敗過!我現在每問你一次,就把你按進水里一次!」他忽然呵呵一笑,「你知不知道窒息的滋味?很快你就可以嘗到了,你會覺得渾身的血都在向上沖,全身痙攣,胸腔憋得要爆炸,腦子里轟轟作響,恨不得立即炸開死了才好,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麼痛快的死的,我會計算好時辰,在你快要窒息而死前一霎,把你拎出來……這樣周而復始,你不答,我不介意多讓你嘗幾次這樣的滋味,我……」他咧嘴一笑,眼底閃著興奮的光,「只要來上這麼一次,你就會乖乖地將什麼都說出來了。」
滿臉的水跡糊住了景橫波的眼楮,她勉力睜開眼,皺著眉,「……誰懂你瞎叨叨什麼……」
「還想抵賴?」耶律勝武冷笑,「黑水女王,你知道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是誰?是我!你以為你和耶律祁,當初殺光三十三名耶律家族的人,就從此萬事太平了嗎?別忘記,死人會!我查看了所有尸首,死在耶律詢如門外的那些人,根本不是死于高手之手,所有傷口都顯示不出對方的內力,從傷口的角度和痕跡來看,對方擁有不可思議的輕功,並且似乎有很多雙手,可以在不同角度發生攻擊……這樣的能力,以前從未听說過,後來我注意到了你,听說了女王迎駕大典上你的神跡……黑水女王,這是你的手筆吧?這根本不是輕功和內力,是你的特殊能力吧?」
景橫波搖頭,搖出了一臉水跡,「誰?」
「干什麼?逼問!」耶律勝武單足立在岸邊石上,以臂撐膝,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眼神幽幽如鬼火,「耶律祁在哪里?」
不遠處樹林似有簌簌響動,隨即又恢復安靜。
河水冰冷刺骨,景橫波猝不及防,只覺得寒氣如劍直逼心底,內腑里似卷起雪濤萬丈,齒關立即開始格格打戰,「你你你你要要要……干干干……什麼……」
「就知道你會抵賴。」那男子忽然一抬手,抓住景橫波的肩膀,一把將她扔進了河水里。
「你說的我一個字都听不懂。」景橫波聳聳肩,「我哪有那麼大本事,殺掉那麼多人?」
「耶律勝武。」男子面無表情地道,「被你們殺死的家族大先生耶律勝文的弟弟,耶律家族執法長老。」
「你是耶律家族的人?」
「你得罪過耶律家三十三條性命。」那人笑聲若梟,「黃金部北辛城,你陪同耶律家族叛徒耶律祁,潛入我家族大宅,殺掉了除了耶律曇之外的所有人。連耶律曇都挨耶律祁一刀,險些喪命。你做下了這樣的事兒,還敢對著我若無其事?」
「為什麼?我得罪過你嗎?」。
那中年男人冷冷道︰「都說黑水女王聰明,怎麼就沒發覺,第五個試圖掀開你面具的人,悄悄放了條蛇,在你裙子底下呢?」
景橫波冷冷看著他。
「我原本也不認識你。」那人淡淡道,「不過我追查了你們這麼久,真正見了面,自然就認出來了。」
景橫波皺眉道︰「我不認識你,你好端端地為什麼對我下手?」
「別費勁了。這是金絲蛇,奇毒無比。」那中年男子道,「你如果想立即轉世,盡管試試。」
「原來你認識我。」景橫波手中多了一把小刀,卻不敢試圖去挑掉那蛇,那尖利的毒牙緊緊貼著她的肌膚,她怕動上一動,這牙啃上一口,自己下半輩子就得爬著走路了。
「你果然能力很奇特,女王陛下,」他笑道,「不過不是翡翠女王,該叫你黑水女王陛下才對。」
那中年男子,看著那蛇,冷冷地笑了起來。
她掙扎了幾下,沒能爬起來,長長的裙裙被翻起,雙腳腳踝,不知何時被一道金色的細細繩索捆住。再仔細一看,那不是繩索,是一條細長的金色小蛇,牢牢地捆在她腳踝上,景橫波汗毛都要豎了起來。
下一瞬景橫波身子一閃,已經閃出了他的手指範圍,但似乎站立不穩,並沒有閃出多遠,隨即一腳跌倒。
「是嗎……」那人忽然探指如鉤,一把抓向景橫波肩頭。
景橫波神色不動,聳了聳肩,「听起來很可怕,不過很可惜,沒有。」
他緊緊盯著景橫波的眼楮。
「哦,是這樣。」那人道,「黃金部北辛城,耶律家族大宅滅口事件,姑娘听說過沒有?」
兩人邊說邊談,已經走到河邊。這一片河岸較低,前面還有一片矮矮的樹林,燈火稀疏,來的人較少。
「哦?」景橫波忽然笑得很熱情,「什麼樣的事件呢?我可不可以問問?」
「姑娘教訓得是。」那人笑了笑,語氣毫無波動,道,「在下只是瞧著姑娘出手,很有些奇異。忽然想起去年我家族中曾經出過一起事件,于是冒昧來問問。」
她瞟一眼商國王太子,主人翁今晚很忙,正被一群女子圍住,沒空來照應她這邊。
「閣下何人?」她笑道,「看你模樣,也是練家子,你難道不知道,師承來歷是每個人的秘密,並無義務對陌生人交代嗎?」。
景橫波神情看上去有點懊惱,也有幾分驚異,她厭煩那些女人的小伎倆,使用了瞬移和控物,使用的時候很。而且這個人剛才明明不在附近,按說沒有可能發現並產生疑問。
她的瞬移和控物,很像這個大陸的輕功和內力,一直以來施展出來,很少被人懷疑,人家頂多驚訝她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高妙功夫,越發不敢小覷而已。但眼前這人,說起「輕功」兩字時,明顯語氣疑問,顯然,他不認為這是輕功。
景橫波眯起了眼楮。
「這位姑娘,」他攔住景橫波,道,「在下對你的輕功很感興趣,能否問你師承何處?」
他一雙細長眼楮,像被血火淬煉過的刀鋒,盯住人時,你會覺得心底的秘密都似要被挖出。
那人不高,長相平凡,衣著也平凡,在這群富貴人群中看起來有點格格不入,但只要看他第二眼,就會發覺,這個人,才是所有人當中,最危險的一個。
鋒利,這是她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
景橫波第一眼看見那人,就忍不住眯起了眼楮。
當景橫波閃開第五個女人的時候,她的面前,忽然多了一個人。
這些都是小範圍內的小伎倆,沒有驚動任何賓客,除了一些隱藏在暗處的,目光灼灼的人。
女王衣袂不驚地微笑——女人啊,你們的狗血伎倆,永遠都只這些嗎?
想要掀開女王面紗令她出丑的五人,明明看見女王的面紗近在咫尺,忽然女王就不見了,下一瞬她們狗吃屎一般跌在人家席上,臉埋進了人家的湯盆。
潑酒的四人,眼睜睜地看見潑出去的酒水,忽然轉了個向,潑在了自己的臉上。
跌倒的三人,忽然發現自己跌進了水里,明明自己離河岸還很遠。
看來別的來賓和她一樣的想法,那邊商國王太子致辭還沒結束,這邊已經開吃,景橫波對著食物左右開弓,不住有人來和她搭話,大多是女子,多半是敬酒加攀談試探,其間有三人在她裙擺前跌倒,有四人意圖將酒水潑在她裙子上,有五人想要忽然掀開她的面紗。
景橫波很喜歡這樣的安排,有點像現代那世的自助餐,更要緊的是,因為天地空闊,biubiubiu的氣味會被風吹去,這樣終于可以吃得下東西。可憐她來了商國之後,整日被那古怪氣味包圍,根本沒胃口,幾天就瘦了幾斤。
因為人多,來賓除了各國王公,還有各國各族的名流高士,室內安排不下,就在莊園內的草地上開席,草地面對一泊靜水,水上燃起水晶琉璃蓮花燈,搭好了彩緞高台,用透明筋線垂掛無數紅燈籠,遠遠望去,如黑天之上,懸停無數紅色晶鑽。
氣度風華,最能鎮場,那些低低的議論,漸漸平息了。
她從容行走,拖著鳳凰尾羽一般的淡金尾裙,商國太子為了避免踩著她的裙子,只能憋憋屈屈走在她身後,看上去像是她的僕人。
低低怪話傳來,景橫波不過一笑而已。她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再多的關注,都抵不上當初帝歌女王迎駕盛典的人山人海;再多的敵意,也及不上當初玉照宮城下以死相逼的整個朝廷。
「難怪遮著臉,听說翡翠女王臉不行呢,呵呵,身材再美妙,一張臉不能見人,也是白搭!」
「啊,王太子什麼眼光,居然看上一個未婚生子,臭名遠揚的老女人!」
有人在竊竊私語,「听說這是翡翠女王……」
等到商國王太子親自攙景橫波下車,所有人目光更是齊刷刷落下來,很多對商國王太子頗有意思的女賓,遠遠立在人後,投來各種意味深長的目光。
馬車自王公貴族群中駛過,商國王太子不住掀開簾幕,自我感覺良好地對兩邊微笑示意,眾人目光卻多落在景橫波身上——那個連側影都如此動人的王太子女伴,是誰?
有了那樣的禮物,再看商國太子的做派,也不過覺得傖俗而已。
當初曲水論詩,兩件大手筆禮物,一座轎,一艘船,現在她隱約也能猜出,轎子是耶律祁送的,船是宮胤的饋贈。
王太子和景橫波吹噓,說這輛車耗資巨萬,除了傳說中黑水女王的鸞轎可堪比擬外,在這大荒北部可算頭一份。景橫波不過一笑而已,想著自己那轎子總共就用過一次,也不知怎的名聲在外了。
馬車從人群中昂然而來,為了裝逼,商國王太子特意打造了全新的半鏤空的華麗馬車。馬車兩邊大開窗,上頭華麗頂蓋,垂下晶紗如幕,人在其中影影綽綽,朦朧又尊貴。
商國王太子車駕到時,遠遠便有傳報,所有來賓避讓道邊,以示尊重主人。
車停「碧華園」,遠遠望去便見車馬如龍,燈火如晝,莊園大門敞開著,錦毯自漢白玉道上一路向內延伸,其上行走錦衣華服言笑晏晏的男女,一派衣香鬢影富貴風流景象。
無人注意她所經過的地方,路邊的牆壁上,不時濺開火花,留下些長長短短的記號。
馬車轆轆駛過街道,景橫波一路靠著車窗,似乎在閑閑欣賞街景。
……
他挽了景橫波上了馬車,因為心醉神迷,也便忘記了,耶律祁似乎沒有出現……
商略心花怒放,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娶了這銷魂女王,成為商國大王,將商國和翡翠合並,從此成為十四部族中最強一支,或者還可以奪取更多土地……
景橫波對他笑了笑,晶光璀璨的綠晶絲面紗里,一雙妙目,流光溢彩。
景橫波對他一笑,款款伸出手臂,商略一怔,他也算是聰明的,隨即便反應過來,優雅地挽住了景橫波的臂。
他神情有點痴迷地迎上前去。
商略以為自己的想象力已經足夠,然而有種美依舊超月兌他的想象。
她玲瓏浮凸的身線,和飄灑而下閃著淡金色的裙擺,在這青天之下,勾勒出最美的輪廓,讓人想起最清靈的曲調,最優美的詩,最精致的雕塑,以及這世上所有匠心獨運的、言語難以描述的極致的美麗。
台階下,隔扇前,站著高挑的翡翠衣色美人。
商略一直在院子里等她,暢想著自己親手挑的禮服,給這位成熟美人穿上,該是什麼樣兒,想到口水滴答,無意中一抬頭,頓時愣住了。
景橫波重新梳洗出來完畢時,夜幕也初降,該去參加拍賣會了。
眾人此時也都散去,自然,回去之後,免不了好好討論今天看見的事,並重新審視一下翡翠女王。
姬玟對耶律祁也很有興味地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糾纏。她帶著護衛,將姬琳及其侍女押走,大抵得先去處理自家的家務事。
四個耳光打完,姬琳暈了,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裝暈。景橫波才不管她怎樣,呵呵一笑,手一撒,將她扔在地上,對姬玟指指,示意她自己處理。便理理鬢發,搖曳生姿地進屋去重新梳洗整理。一眾人盯著她風情萬種的背影,眼光都有點發直,實在沒法將此刻姿態妖嬈的女王,和剛才啪啪啪啪的霸氣女暴龍聯系在一起。只有王太子商略眼底興味更濃——翡翠女王辣也辣得,妖也妖得,夠味!勢在必得!
四個耳光清脆響亮,打得是姬琳,也是在場所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