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恭喜妖精們,我又要來掏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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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恭喜你禹春,你終于不用再面對一堆西貝貨了!」
「哈哈哈恭喜你蒙虎,你終于可以離開帝歌去找主上了!」
「主子留了兩股真氣,一股給了鄒征,讓他一開始糊弄老妖婆;一股給了這個假貨二號,讓他最後糊弄老妖婆。來了個假的還有個假的,誰能想得到?如今,大功告成,大荒皇位,終于她自己奪了哈哈哈!」
「早在那西貝貨和明城聯系開始,主子便讓我再找了一個來。」
「這個教得不錯啊,比鄒征強多了,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那西貝貨就是個膿包,哪能指望他糊弄住那母狐狸。哎,今天我可算結束這許久暗無天ˋ日的日子了,天天呆在這城牆洞里教另一個假貨,又裝死不能露頭,憋也憋死我了。」
「主上真是神機妙算,果然這老妖婆會懷疑。」
「好了,接了,咱們的任務完成了。」
城牆上雪霧里傳位更替,幾方對峙,城牆下一處事先造好的暗室里,有人搓搓手,長吁了口氣。
……
眼前白影一閃,似乎要從城牆破洞離開,她下意識追,身後卻有淡淡香風襲來,她知道景橫波到了,心中一動正想出手,忽然一條銀黑人影撞開了景橫波,擋在了她面前,一泓劍光如秋水,再次橫在了她面前。
一生夙願自此終于達成,她以為自己該狂喜,然而此刻抓著這大荒至高象征,心中只有茫然和淡淡不安。
但是此時已經來不及,她已經抓住了玉璽,從意義上來說,傳位已經完成。
她一喜,隨即一驚——事情出乎意料,總讓人覺得有點不對。
對方竟然把玉璽更快地扔回了給她!
她心中一動,低頭一看,果然是玉璽。
觸手溫潤。
那手腕忽然一抬,比她更快,手指一彈,手中流光一線,啪地飛入她手中,她竟來不及甩開。
她仰身飛滑,即將抓到對方手腕。
百年大計,百年隱忍,百年等待,開國女皇的期待,就在眼前……
他龍應世家子弟,登了皇位,再還給許家後代,就不算許家傳下的皇位了吧?就算他龍家已經原諒並允許了吧!
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
今日,天涯忽然抵達眼前。
數百年路,那條道看似在面前,卻又似乎越離越遠,這屬于她許家的江山,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大荒的古怪格局,女皇的轉世制度,其真正形成的背景,其實都和這最根本的目的有關,所有的一切,都是數百年前,那個拘于誓言不得不放棄皇位傳承的女子,為百年之後的重新歸來,而鋪就的道路。
這些留在女皇秘密史冊里的記載,只有女皇一脈才知道。女皇原本不畏詛咒,不成想之後一切卻都應了誓,傳位于太子,太子薨,再立新太子,依舊暴斃。無奈之下,最後一個女兒以假死之名送了出去,自此蟄伏數百年,默默繁衍十幾代,代代都在等候一個機遇和一個重新拿回皇位的機會……
……
「今日便我龍應世家毀于此地,你許禪也休想國祚連綿!除非我龍家允許,你的皇位只能一代!你若傳位給子孫後代,你的子孫後代若搶奪皇位,則代代皆不得善終!」
「許禪,你忘記當初進入龍應世家時所發血誓嗎?那是我龍應世家集齊所有大巫之力的輪轉之誓,你所有的一切,都該是龍家的!」
「許禪,你野心勃勃,背叛家主,必受天譴!」
「許禪,家主急令十三道,令你立即停止行軍,不得再前進一步,更不得進入首丘地域!」
「許禪,家族于帝丘被圍,你為何不去救!」
「許禪,誰允許你擁兵自重,不听世家調遣?」
「謝家主!」
「許禪,你此次功勛卓著,可選一城為城主!」
「謝家主!」
「……亂世方起,群雄割據,此正英雄有所為之機,著令暗衛三隊所屬,即日執行對諸諸侯暗殺,任務不成,也不必回來了。任務若成,事後論功行賞,賞一城!」
「我許禪,今蒙恩得龍應世家收留,日後永不背叛。但有所有,但得所得,連同子孫血脈,俱為龍家所有。若違此誓,則富貴不長久,榮華不得享,世世代代,不得善終!」
「立血誓吧。」
「我知道!」
「……許禪,你父母于饑荒中餓死,自願賣入我龍應世家為奴,可知一入我龍應世家,血脈子孫,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龍家奴僕,永不能離,永不能叛?」
此時耳中轟轟作響,都是那數百年前回旋不絕的聲音。
身後有勁氣劍光,凜冽凌厲,她不管不顧,身子一個仰滑,冒險從白衣人身側滑過,避過那兩道殺手,伸手去抓對方手腕——
許平然將玉璽扔進對方袖中,伸手便去抓對方手腕——只要控制住對方,親手遞給自己玉璽,便算完成了皇位交接儀式,那個籠罩在開國女皇家族頭頂的詛咒陰影,便算破了!
雪光碎土里那東西光澤明潤,赫然是玉璽。
一聲輕響,什麼東西扔進了白衣人袖囊。
許平然就好像沒看見那宮胤的獨門武器,居然沒有變招,將那劈手一抓抓到了底,手指在將要和對方擦身而過時,忽然一扔,一彈。
那白色人影閃身避過,姿態行雲流水,毫無煙火氣,果然不是鄒征能比,他移身換位時,手中「哧」的一聲,一道銀色鎖鏈忽然從一個詭異角度彈起,狠狠叼向許平然肋下。
這是武功相差極大的人才會用的動作,否則很容易被避過或者被反擊,許平然卻似托大,執拗地沖著那個方向。
城頭上視線不清,耶律祁顧不得殺許平然,撲向記憶中景橫波的位置,景橫波卻已經離開了原先位置,撲向許平然和那白色人影位置。而許平然只盯著那白衣人影,還是原先對鄒征一模一樣動作,劈手便抓。
底下萬軍屏息,仰望城頭——眼見它變故生,眼見他炸高樓,眼見它秋日飛雪,裹天地日月。
冷笑聲里她伸手一招,四面人忽覺一陣奇寒似要秋日降雪,忍不住抱臂瑟瑟望天空,天空上卻陽光依舊,只是四面騰起的裹著冰雪的黃色煙塵,轟然一炸,那些煙塵滾滾翻開,每一塊碎磚破瓦,再飛出去的似乎,忽然都變大了一倍,裹冰帶雪,堅硬如巨大冰雹,而四面飛雪更烈,濛濛籠罩了整個城頭,連身形都不見。
許平然的震驚里有種「果然如此」的微微得意,眼看那炸裂的城樓里白影果然直撲自己而來,冷笑一聲道︰「你果然想用個西貝貨騙我接位,好讓我應了當初的詛咒!也不想想,這種貨色——」
煙灰里那條縴細人影回看一眼,也露出驚嚇之色,望城樓下溜得更快,此時已經無人顧得上她——各人有各人的震驚。
她霍然抬頭,正要閃身追看個究竟,忽然那城牆地面爆開,射出一條人影,雪白夭矯,閃掠如龍,那身影姿態如此熟悉,宛如一道驚電劈中了她頭頂,她渾身一顫,想要撲,想要尖叫,想要說很多話,心中無數亂糟糟的情緒猛地沖了出來,她渾身發熱卻又覺得寒冷,心在狂跳手指卻僵木,竟然呆在原地,也動彈不得。
笑聲里轟然一聲,鄒征身下城牆,以及身後城樓忽然爆開,碎磚並霜雪一地飛濺,伴隨著士兵們的驚叫之聲,隱約其中一聲尖叫聲音尖銳,一直在出神的景橫波忽然抬頭,便見那爆開的城樓後隱約縴細人影一閃——
他大驚,尚未來得及叫救駕,許平然忽然一聲冷笑,「你果然在這里!」
心亂如麻,此時卻不及思考,他趁著景橫波好像在出神,許平然在查看玉璽,急忙向後撤去,誰知地面好像忽然生了霜,一股徹骨寒氣自腳底往膝蓋直 ,下半身血液似被凍住,竟然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這寶甲不是護身金絲甲嗎?先前明明試驗過的!
鄒征不可置信地低頭一看,胸前寶甲位置,果然撕裂一個大洞,如果玉璽不是藏在胸前,剛才滾出來阻擋了許平然那一抓,現在這個洞就開在他的心口。
最後一句聲音猛然提高,驚得鄒征腦中轟然一聲,腿一軟,「哧」一聲衣衫撕裂,一個黃絹包裹的小東西彈了出來,許平然伸手一抄抄住。
鄒征大驚,向後猛退,許平然卻已經劈手抓了過來,冷笑道︰「一個西貝貨,竟然敢騙我……宮胤,你出來!」
「現在還不是時候?」許平然眸子慢慢轉過一圈,鄒征又被她這一眼看得渾身一麻,只覺得這眼神充滿厭惡,和前幾天初見時又不同,隨即听見她道,「我將你送給景橫波,你覺得是不是時候?」
鄒征一怔,退後一步,冷然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許平然卻已經道︰「玉璽呢?」
鄒征躲在她身後,給她目光一瞧,如被匕首刺中,心中一震,隱約覺得自己犯了大錯。
她目光從耶律祁身上滑,忽然轉向身後鄒征。
不過,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此刻,在此時,竟然會想起這段久遠得似乎早已忘懷的初見,許是因為眼前青年,有著和慕容差不多的身高身形吧,氣質也與他當年幾分相似。
許平然心中悠悠一嘆。
往事終將如經年水墨痕跡淡去,多年之後展開故紙,不過見歲月縱橫褶皺蒼黃痕跡。
那一霎相視一笑,山間淡雲輕霧迤邐如水墨。
她听見少女淡淡的微笑,「好歹有了十師弟,昆侖宮門下,終于不是我最小了。」
許平然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幀畫面……煙雨飛雲,青青山道,淡淡水霧,少女在勒刻昆侖紅字的青石旁佇立,看著一路石階步伐輕快走來的修長青年,他背雙劍,披烏發,潔白的額頭上一雙眉似要破空飛去,忽然一抬頭見了少女,笑道︰「這位可是九師姐?小弟見禮了。」
她眯起眼楮,想要將這人的臉看清楚,但因為耶律祁背光,臉型身形都只是一個帶著金光的輪廓,辨不清臉容。
許平然微微抬起下頜,盯著面前男子,不知怎的,她心中有些亂,以至于剛才一閃而過的某個疑問都暫時擱置了,面前人的輪廓,依稀有種熟悉的感覺,這種熟悉太過久遠陌生,以至于她難得的竟有些微微迷茫。
城牆上居高臨下的男子,姿態筆直,修長身形被日光勾勒,清晰如畫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