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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嗆啷」聲連響,寒光閃爍,刀劍齊出,對準了景橫波。
「殺了他!」
「奸細!奸細!」
「他還謊報軍情呢,說有禹國軍隊要偷襲,哪有禹國軍隊?幸虧隊長沒听他的改變部署,不然所有人都要死在他手上!」
「先前作戰的時候就一直不在!去聯絡這些人了吧!」
「難怪鬼鬼祟祟要走!」
「果然有問題!」
眾人嘩然,所有眼光唰一下集中到景橫波臉上,隨即轟然一聲,怒罵呵斥,潮水般爆發。
那群黑衣人忽然笑道︰「咱們能進來,自然是有人幫忙。」對景橫波點點頭道,「小兄弟,多謝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帶你一起走。」
雷熙眼色一動,幾個人挪動腳步,攔住了她的去路,雷熙冷笑道︰「這時候,不方便走吧?」
「少我一個不少,」景橫波一笑,「我有事要查看。」
景橫波一怔,停住腳,士兵們投來的眼光,都帶幾分冷漠和排斥。
景橫波不耐煩听,想著那邊帳篷怎麼了,南瑾為什麼還沒出來,轉身要走,雷熙卻忽然道︰「此處正在對峙,你不在此準備作戰,跑什麼跑?」
雷熙大聲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剛走開一會兒部署埋伏,這些人便出現了!」
此時隊長蔣亞帶兵也趕至,本來為打退外頭進攻剛松一口氣,一眼看見敵人竟然已經混進要害位置,不由大驚失色,也紛紛問︰「他們怎麼進來的!怎麼把人救出來的!」
那群人被人圍住,倒也不急,其中一人晃了晃手指,手中一個紙袋子,笑道︰「今兒風向是西風,帳篷里的人正處于下風位置,這袋子要是撕破,毒粉進去,這里頭的人可就瞬間死個干淨了,怎麼,要不要試試!」
此時步聲雜沓,雷熙帶著一批人沖過來,一眼看見黑衣人扛著的耶律家大,不禁一驚,大叫︰「他們怎麼發現的!」
景橫波目光一閃——帳篷里沒有燈火,所有囚犯都穿一樣的衣裳,涂了泥灰滿面,堵住嘴,被鐐銬鎖在地上,這些人是怎麼在這一霎間,便認出耶律家要救的人的?
身子還沒撲出去,忽听身後嘎嘎一聲冷笑,回頭一看,幾個黑衣人已經從帳篷里鑽了出來,其中一人肩上扛著一個人,正是耶律世家的大。
景橫波也撲向那帳篷,她一定要搞清楚這雪團是誰砸的!
她聲音听來有點不穩,似乎發現了什麼令她驚訝的事。
那邊帳篷里靜了一靜,才听見南瑾的聲音,「不是!」
景橫波大喊︰「這雪團是你砸的嗎?」。
她眼中光芒大盛,忽然白影一閃,一直在前方纏戰的南瑾出現,看神情也似乎發現了什麼,猛地撲入旁邊的一個帳篷內。
身後卻沒有人,她眼光落在地上,地上有一只小小雪團。
景橫波正要跟進去,忽覺背後一涼,這股涼意太熟悉,她霍然回首。
一批人用于除去外頭埋伏的士兵,一批人便沖入帳篷之內,還沒進入便拔出寒光閃閃的兵刃,既救人,也殺人。
那個黑影自然是景橫波,她看見這批趁亂進入營地中心的,都輕功相當了得,目標也很明確,就是沖著看守犯人的帳篷去的,想必是耶律世家用于救援大的精英。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整個營地中心,那些四處藏匿埋伏的士兵,在散開的一瞬,都遭到了黑影的偷襲,然而偷襲不成反被襲,那些出手的人,最後都栽在了他們的腳下,士兵們只眼角瞥見一抹黑影,速度快得不像人類。
士兵茫然四顧,可四周除了游動的黑影和風聲,哪里還看得清剛才出手救他的人?
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好閉目等死,然而「砰」一聲悶響,頭頂風聲並沒有落下,他愕然睜開眼楮,就看見一條人影,閃電般從眼前過了,而腳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頭破血流的黑衣人,黑衣人身邊,還落著一柄金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對方剛才想要偷襲他的武器,不知怎的,偷襲不成,卻砸在了他自己的頭上。
一個士兵剛剛找好藏匿地形,還沒來得及蹲下,忽然感覺到身側冷風,隨即頭頂風聲一響,他心知不好——有人偷襲!
在這人群散開的一瞬,十幾條人影,無聲無息閃進了這中心區域。一部分人迅速散開,一部分人則向帳篷模去。
帳篷前後,士兵們各自散開,找地方埋伏。
過了一會雷熙出來,站在帳篷前看了看天色,邁步走開。
眾人都覺得這法子好,當即分散開來,埋伏在帳篷外各個方位,雷熙又進帳篷一趟,黑暗的帳篷里,人犯擠在一起瑟瑟發抖,有人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眾人心中不安,想想也都贊同,雷熙便低聲道︰「我們全部守在這里,反而容易給對方一眼瞧出這里是重犯聚集地,萬一來上一批高手集中猛攻,咱們未必擋得住,不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撤開人手,分散埋伏在側,互相策應,給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雷熙點點頭,沉聲道︰「今夜敵人來勢洶洶,人多勢眾,如果這時候出了個奸細,後果不堪設想,我等負責看守這一批人犯,職責重大,因此我覺得,原先定好的看守方案,是不是該調整一下?」
黑暗中,帳篷後,景橫波靜靜地站著。
眾人凜然,半晌有人低聲道︰「是啊,那人行徑古怪,莫不是奸細……」
雷熙目光閃動,緩緩道︰「你們不覺得,這時候隊伍中忽然少了一個人,不是什麼好事麼?」
這話提醒了眾人,立即紛紛道︰「對呀,人怎麼不見了?別的時候亂跑,這時候怎麼也跑?這算個什麼?」
又有一個士兵,看了看雷熙,道︰「說到那個雪人,另外一個怪人呢?戰事這麼激烈,火頭軍都來幫忙看守人犯,他怎麼一直不見?就算是英白大統領的親戚,也不該這麼悠閑吧?」
士兵們都叫南瑾雪人,覺得這個姑娘太冷太干淨,就像一捧雪。
另一個士兵道︰「多虧了有那個雪人在,她一出手,連火箭都會滅,可幫了咱們大忙。」
一個士兵道︰「對方人不少,如果再來個幾百人,或者來一批高手,就能沖進來了。」
雷熙看著外頭的攻勢,目光閃動,和身邊士兵道︰「瞧著雖然緊張,但估計是打不進來的。」
蔣亞在最外圍指揮戰役,副隊長雷熙則在最內圍,帶著一批精兵,看守著所有流放犯,這些人都是重犯,不能閃失一個,不然女王一定會問罪。那些犯人都被集中在一座帳篷內,帳篷不點燈火,所有人重鐐重銬,銬在地上。
南瑾卻在皺著眉,她根本不想管閑事,她只是在找景橫波,但奇怪的人,找遍營地,這人到哪去了?
遠遠的廝殺凶猛,一條白影在火光中躥來躥去,飄逸如迅捷,白影所經之處,火光紛滅,攻擊者不斷慘嚎翻出,她認出那是南瑾,士兵們很快發現南瑾的厲害,自然而然向她靠攏。
景橫波看見隊伍的圓陣,就嘆了口氣,已經讓人提醒蔣亞,對方可能人多勢眾,可能有禹國軍隊,怎麼還這麼掉以輕心。圓陣雖然是夜間防御的最好陣型,卻耐不得火攻,對方如果連本國軍隊都參與了,就意味著當地官府默許劫殺行為,動手的耶律家族就不會再有任何顧忌,不會再怕被人發現干涉,火攻箭射,都免不了。這時候再用圓陣,很容易死傷慘重。
遠遠的就看見火箭越空,人影縱橫,甚至還有重弩的厲嘯之聲,穿透空氣如鬼哭,從人數來看,進攻的人一點也不少于防守的人,看來耶律世家看這里是荒山野嶺,又有禹國王族撐腰,這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下死手了。
因為睡了一覺,又尋找宮胤,耽擱了時辰,景橫波趕回去的時候,發現押送隊伍營地的戰斗,已經開始了。
……
沒關系,知道你在我身邊就好。
她慢慢站起身來,長長吸了口氣。
她隱隱約約覺得,他一定有什麼狀況,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她有點疑惑——有個女子出現過?如果剛才是他,以他的性子,不會願意有外人在場,那麼這個女子是誰?為什麼會在場?
這腳印不是她的。
她怔怔看了一會,伸手去量,腳印只有小半個,前頭尖尖,從尺寸和形狀看,像是女子足印。
她忽然看見地面上有淺淺的腳印。
她蹲,緊緊蜷縮成一團,似乎只有靠這個動作,才能抵抗忽然從內心勇氣的疼痛和崩裂。
他總是如此殘忍,在她覓他千百度的時候,悄然從暗處走出,再無聲離開。
她猛地又轉身奔下谷,到了剛才自己睡覺的地方,撫在那山石上,似乎還想依此尋覓他的氣息和溫度,可她知道,她已經錯過了。
為什麼再次擦肩不認!
宮胤!
她渾身顫抖,似要被山巔風吹下山谷,無法抗拒的激動和失望交替而來,她站立不穩,踉蹌一步,「 嚓」一聲,踏碎了那半截弓弩。
答案呼之欲出。
是誰?
是有人替她不動聲色捕了黃雀。換了山石,換了她的成功,和一場好眠。
那個時候在山頂上埋伏的人,一定是禹國的精英隊伍,她螳螂捕蟬,未曾想黃雀在後!
就在先前,這山頂上有人!
她渾身唰一下涼了。
再往上奔,到了山頂,山頂上有很多雜沓的腳印,一支斷裂的弩弓扔在地上。
她躥上山腰,看見半山腰上有一些鋼絲,黑色的鋼絲橫亙在黑夜中,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她撒開雙腿,在山谷中一陣翻找,除了給她整倒的那些士兵,沒有別人。
山谷空寂,天色黝黯,四面只有呼嘯的風聲。
她忽然一顫,腦中似電流劈過,霍然轉頭四望。
她心中一驚,好端端來個人,是敵是友,不對她下手,換一塊石頭干嘛?
有人來過?換了石頭?
現在這塊石頭,已經變成了方方的一塊山石,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塊石頭不是剛才那塊,如果是這塊的話,這麼方,不大好依靠,她根本不能睡得那麼舒服。
她記得她進這個山壁凹陷處時,特意看了一眼這石頭,因為這山谷中石頭多半方正或扁圓,很少有這樣瘦長的石頭。
這塊石頭,好像有點不對。
她眼光,落在身後那塊石頭上。
想了一會沒答案,還惦記著趕回去,不能確定押送隊伍能否對付得了耶律世家的人手。她站起身,正要轉身,忽然停住。
睡覺只听說睡出口水,沒听過睡出眼淚,做噩夢了?可印象中完全沒有。
又覺眼角繃緊,伸手模模,似乎有一點淚。
這大半夜的淋雨,這麼快就干了?雨到底是什麼時候停的?
探頭看看,外頭的雨停了,又覺得哪里不對勁,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裳干了。
她坐起來,有點怔怔的,想著睡一覺就能這樣恢復了?以前怎麼沒睡出這種效果?
醒來那一刻她覺得渾身血脈通暢,精力彌漫,似乎只是一覺,便原地滿血復活了。
這一覺好睡,好久沒有過這樣深層甜美的睡眠,似乎從宮胤失蹤之後,就沒有過了。
景橫波慢慢睜開眼楮。
……
她想,她還是寧可,不會懂,不會有。
然而不知道這是缺憾還是幸福。
少女縱身而起,迎面的風撲打而來徹骨清涼,她听著身後那人平靜的呼吸,想著這樣的感情她不懂,只是忽然明白,這樣的感情她之前沒有,之後也不會有,而這世上大多數人,都不會懂,不會有。
在沒有生命保障之前,他寧可她不確定他的存在,寧可她以為他長長久久,健健康康地,在這大荒的某個角落生存。
看天意願意讓他活多久。
而這一次後,或許以後還會再見,但想要再次相擁,全憑天意給予的緣分。
他只需要記住剛才那一刻,時隔一年多之後,他終于再次攬她入懷,和她共享一次難得的靜謐。只需要記住她溫存柔軟在他懷中,似一捧雲,飛進他一色荒涼的世界里。
不用再看,她的姿態是烙在他心版上的浮雕,永不抹滅。
宮胤卻沒有隨之轉眼。
將要縱身而起的時候,她最後微微轉身,不是自己想看景橫波,而是想讓宮胤多看一眼。
少女背起他,走之前猶自不忘按照他吩咐,找來一塊長長的石頭,披上剛才的偽裝物,靠在景橫波身後。
宮胤輕輕將景橫波最後一縷亂發理好,順在耳後,平靜地道︰「走吧。」
雨勢漸漸弱了,山間傳來鳥的清鳴,少女轉過身去,看著那兩人在天光中靜默相擁的姿態,忽覺催促的話說不出口。
天風在山谷中嗚咽,似吟唱似輕嘆,山洞前以背相對的少女,睜大眼凝視這無法貫穿的雨夜,眼底隱隱閃著淚光。
雨絲涂抹天地,四月山間猶清涼,朦朧橫豎絲里,相擁的人沉默將這相遇一刻共享。
她忽然覺得自己多余,默默轉過身去,撐起了傘。
少女立在雨中,看那兩人,忽然明白何謂不著一字,不言一語,自生繾綣。
那笑意滿足而沉溺,如遇美夢。
她雖在睡夢中,也似有感應,微微挪了挪身子,靠他更近,唇角現一抹淡淡笑意。
雨幕如織,山壁幽暗,他輕輕攬著她,垂下的眼睫只籠住有她的小世界。
他因為經脈被針碎片所堵,不能動彈,但內力仍在,但這樣的舉動,仍舊是不利于恢復的,那少女身負為他治病之責,見狀嘴唇一動便要阻止,然而一眼看見那兩人神情,忽然心中一震。
他在用內力為景橫波驅除寒氣,以免雨夜睡覺,會令她著涼。
宮胤似乎並不在乎她在場,也不在乎她想什麼,他的手指慢慢貼靠上景橫波臉頰,指尖所經之處,景橫波身上蒸騰出微微白氣。
她不明白,這叫刻骨相思。
少女瞧著,只覺得心中一動,只覺得這樣的一幕如這一刻忽轉綿密的雨絲,令心底微涼惆悵。願意多看一眼,又覺多看也是心傷。
她的發間依舊是那般馥郁香氣,隔一年零一個月又十一天而不改,分離的時光如此漫長,再次嗅見便如再遇前生。
宮胤輕輕移動手指,撥去景橫波粘在額上一縷亂發,指尖繞著黑發久久盤桓,直到用掌心將發絲捂干。
少女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神情——龍應世家不重人間**,她無法理解這樣的行為。
宮胤沒有回答,低頭凝視著景橫波,她微卷的睫毛在他的下頜下低垂,呼吸勻淨清甜。
他山石一般坐在那里,在大雨中默然等待,擋住這貫穿縱橫的風雨,只為給她停留時,一個依靠。
方才他將子弟們都派出去殺人比賽,隨即便命她背他下山,在這山谷中唯一一個可藏人的山壁凹陷處坐下,披上了那些士兵用來偽裝的皮狀物。
少女眼中閃過一抹不解的情緒,輕輕道︰「您等的就是她?」
黑青色的皮狀物落下,他垂著眼眸,半身任她依靠,半身在雨中。
然後她放下傘,將景橫波扶起,一掀她身後豎石。
她行走無聲,停在了景橫波面前,仔細看了看她的睡顏,一抬手,點了她睡穴。
雨中忽然多了一頂黑傘,無聲無息移動而至,傘下一張蒼白漠然的少女的臉。
壁凹外大雨嘩嘩下著,她靠著的那石頭,一半在凹陷里,一半在凹陷外。凹陷外的那一半,被雨打濕,風從山谷空曠處呼嘯而來,嘩啦啦掀動草木,隱約那石頭底端,微微顫動。
她沉入了睡鄉,夢里白影飛掠,倏忽來去,夢里一抹淡淡香氣與霧氣共同繚繞,霧氣盡頭,看見傾世清雅容顏。
她太累了,心頭雖然有模模糊糊的感覺,卻睜不開眼楮。
那股氣息清清淡淡,自鼻端掠過,轉瞬被風雨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