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堅決地伸著手,抓住你的兜,哀怨地問︰最後一天了!都掏干淨沒?你說你留個啥呢,又不能生小月票!
據說每個月都有親堅持要把票留到最後再投然後堅決地忘記……
七月份最後一天啦,俺又堅持了一個月,親們又幫俺把月票榜堅持到了本月最後一天,沒啥好說的,五體趴地謝一個。
呼……好歹是沒斷更。
……
------題外話------
眾人默默轉過臉去,看見這夜的夜色,濃如千萬年黑暗凝結,在所有人眸底漫漶,這是一夜中最黑暗的時刻,也將是最光明的時刻。恐懼只在這一刻游蕩,在黑暗之後,光明之前。
「只剩我一個了……只剩我一個了……」
這個當初家破人亡,被所效忠的人剝奪一切的男子,在淪入地獄時&}.{}滴淚未流,卻在此刻有淚如傾。
東遲的眼淚落了下來,在血跡斑斑的臉上沖出兩道紅色的溝。
或者這就是孽緣是命運,冥冥中天意掌控,在恩仇薄上早早寫好結局。
這個王朝的最高貴的三個人,一生糾纏,情愛恩怨,心機翻涌,爾虞我詐,到頭來,都在這寶座之下,一池化尸水中湮滅,到死,連骨殖都糾結成團,竟是難以分開。
綠礬油散發出一股腐臭的氣味,三具白骨,翻翻滾滾地浮了上來,除了毛發尚在,其余骨肉,都已經融化在了一起。一時竟然不能辨別彼此身份。
「就是美容液。」司思笑得人,「能在轉瞬間,讓你從美人變白骨。」
「什麼叫綠礬油?」天棄傻傻地問。
七殺也奔了上來,精通醫理的司思不可思議地道︰「寶座下安排密道求生才對,可這位在寶座下灌滿綠礬油是要找死嗎?」。
風聲掠過,天棄奔上殿來,探頭對底下洞一看,「嘶」地倒抽一口涼氣。
三個人落下去濺起不低水花,有一滴落在東遲胳膊上,正在發呆的東遲忽覺胳膊劇痛,低頭一看,胳膊上衣衫竟然已經爛了一個洞,連帶皮膚都爛了一塊。
東遲攀在寶座上一臉茫然,剛才他驚鴻一瞥,看見地洞下不過是階梯,為什麼忽然變成了黑黝黝的水潭?
王後、巫咸、昀貴妃。
三個人都掉了進去。
「撲通撲通撲通」接連三聲。
地上本就流滿了她的血,這一滑整個人都滑了出去,她身體的沖力撞得巫咸不可避免地向後滑,巫咸最後的叫聲絕望而不可置信,「啊——」
昀貴妃忽然撲了,雙拳抵住巫咸靴底,向前猛推。
女人的力氣總是抵不過男人,王後只有一只手撐住洞邊,眼看巫咸蛇一樣在地上拼命挪動,不惜撕裂頭皮,身子漸漸月兌離王後的掌握。
巫咸慘叫著,頭發上有發冠,發冠上有發簪,如今被一起死死拽住,尖利的發簪折斷刺入頭皮和顱骨,疼痛鑽心,身後的王後在死命把他往底下拉,他在死命掙扎。
桀桀的笑聲,從地洞里傳來,扭曲近乎詭異,「大王……大王……你我恩愛夫妻,你怎忍心丟下臣妾一人?不如陪臣妾一起!」
那是王後的手。
昀貴妃猛然抬頭,正看見一只手,從那個黑黝黝的洞里,艱難地探出來,一把抓住了巫咸的發髻!
巫咸一個翻身的動作卻沒能做完,猛地又「啊!」一聲慘叫,身子僵住。
昀貴妃躺在血泊里,眼底已經露出絕望之色——到底報不了仇麼?
巫咸發出一聲慘叫,腳蹬得更加快了,昀貴妃如受酷刑,劇痛虛弱之下手禁不住一松,巫咸趁勢猛地蹬開她,翻身欲起。
她低頭,含血的齒,惡狠狠一口咬在他腿骨上,尖牙鋒利,恨意入骨。
昔年恩寵,昔日榮華,昔日情分,早已在四年煉獄中焚化為灰,那些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日日夜夜,那些鬼院孤燈寒風蕭瑟與世隔絕的淒涼,那些和她一般無辜墮入深淵永世沉淪到死不知真相的犧牲品,此刻都在眼前如電如風飛掠,世間情薄如冬霜,風大雪寒,行走已倦,今日她寧願在金殿之上不得全尸,也要請他同入地獄。
鮮血如蛇道道逶迤,骨肉斷折血肉成泥,這女子竟沒有放手!
然而昀貴妃沒有放手。
昀貴妃死死抱住巫咸的腿,巫咸獰笑一聲,靴跟向地面一砸, 兩聲靴尖彈出利刃,巫咸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陣猛蹬,昀貴妃前胸頓時發出一陣陣人的骨肉刺戳聲響。
巫咸做完這個動作立即向後跳去,此刻東遲再也無法對他造成殺傷,昀貴妃倒是在他身側不遠,尖叫道︰「死也別想走!」撒開手撲上來,撞進了他懷中,將他撞得轟然倒下,腦袋落在地上那個大洞的邊緣。
眾人隱約听得底下嘩啦一響,似乎什麼東西從地下猛然流過。整個寶座忽地一翻,險些將站在寶座上的東遲翻進地室,東遲不得不棄刀抱住寶座靠背,整個人吊在寶座上。
巫咸正被王後拖住,此刻猛然撒手,不顧王後淒厲喊叫,一邊後退一邊冷笑道︰「還真以為掌握了寶座機關嗎……」伸手猛地在丹墀側的銅鶴上一掰。
他原本被寶座隔住,此刻干脆跳上寶座,一刀向巫咸當頭砍下。
「是極!」東遲大叫,「我為你征戰沙場,我為你浴血滿身,我為你擋箭擋刀,到最後你送我身敗名裂,生不如死。巫咸,天道不在,我以刀裁!」
「東遲!」她厲呼,「人家富貴榮華,早忘了我們人間地獄,你還喘什麼氣兒?一千多苦楚歲月,就讓他們用下輩子的命,來償還咱們吧!」
願生生世世莫嫁帝王家!
昀貴妃怔了怔,沒想到到此刻她依舊認不出,不由放聲大笑,笑聲里淚流滿面。
王後看清楚她的臉,一聲驚叫,更加抱緊了巫咸的腿,「鬼!救我!」
「哈哈哈你果然不認識我了。」昀貴妃大笑,將滿臉亂發向後一撩,「看清楚!看清楚你當年的好!看清楚你欠債的人!」
巫咸一怔,王後慘叫︰「你是誰!你這個胡言亂語的賤人!」
東遲一刀砍下,王後拼命一滾,一截頭發被斬落,星火四濺,王後拼命滾到巫咸身邊,一手扯住他的袍子,哀聲叫道︰「大王救我!」正在此時昀貴妃格格一笑,道︰「這回對了!」手中寶珠猛地一轉, 嚓一聲,寶座移開,露出一個洞口,滾倒在寶座邊的王後身子頓時掉落,王後尖叫,死命抓住巫咸的褲腿,巫咸露出不忍之色,下意識伸手去拉她,昀貴妃忽然笑道︰「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會忽然跑你寢殿來嗎?因為我撞破了王後和周侗的奸情!」
「不就是死在一起麼?」昀貴妃陰測測地笑。
尖叫聲響徹大殿,「砰」一聲王後跌倒在寶座下,天棄笑道︰「你要自己解決,那就靠你自己,人家沒空幫你啦!」
天棄百忙中轉頭看看,呵呵一笑,縱身將王後拎起,往殿上一扔,「接著!」
「天棄!」她指著王後,淒厲地高呼,「幫幫我!讓我親手殺了那賤人!」
昀貴妃格格地冷笑起來——這個賤人,到現在還在和周侗暗通款曲!什麼賜親信宮人給周侗做對食,完全是故作掩飾!
昀貴妃渾身一顫,她對這聲音最是敏感,听在耳中如刀插在心上,霍然回頭,就看見了王後站在殿門口,一臉驚惶,看看大王,又看看被裴樞揍得無還手之力的周侗。
忽然殿門口尖銳的一聲,「大王!」
他更擔憂的是自己的性命,想不到底下那群人那麼難纏,大殿上安排了那麼多軍士,卻被這群連武器都沒帶的人死死壓制,不過那些人似乎也沒有余力再上殿追殺他,只有這個糾纏不休的東遲,一瘸一拐地繞著屏風不放過他,巫咸看著東遲那爛了半邊的脖子,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他也沒想到,當初的那些加了料的藥,後果竟如此恐怖。
巫咸忙著躲避東遲,不時冷眼看一眼昀貴妃,並不阻止她的開啟機關行為,機關在當初懷疑泄密之後,已經重新調整過了,現在隨便開,不過是一條死路而已。
昀貴妃滿面淚痕地扭著寶珠,憑殘留的記憶開啟,顧不得這樣會不會觸動機關,她的一生已經毀了,毀在這對狠心男女身上了,她的容貌都只剩下了一半,軀體更是成了殘軀,事到如今,生無可戀,唯一想做的,就是要這對狗男女陪葬。
寶書在誰的手里?自然是王後!這密室除了大王只還有她知道。那個女人和周侗鴛鴦池里嬉戲,被自己撞見,自己不敢對外說,王後卻不放心,干脆用計讓她被大王見疑,再偷走寶書坐實她的罪狀……好狠!
這一批人都是嫌疑人,大王不確定誰才是真正的小偷,干脆以試驗品的借口,全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再細細觀察寶書到底在誰的手里……
大王寢殿寶座下,自然藏著的是最要緊的隱秘,她?*??橙耄?К八瀾??蛔災?6?笸蹌鞘備?靜凰?娜魏嗡搗 ?嵯亂饈度餃???懶艘恍├孛埽?諉跋照醫榪誑?櫻?蛐澩笸踉?淨瓜牘鄄煲徽笞鈾???蓯依 母 ?κ檣倭耍??湍僑旱姑溝暮退?黃鶉э羆?墓蟾荊?統閃俗畬蟺南右扇恕??br />
「可是我當時沒看,可是我當時真的沒看……」昀貴妃目光散亂,拼命地轉動那寶珠,她記得當時在殿外,听見了一陣韻律奇異的格格之聲,她曾好奇地隔著隔扇,對殿內望了一眼,正看見大王以一種古怪的彎腰姿勢從寶座上站起來,手從那紅色寶珠上拿開。這一幕當時只是驚鴻一瞥,雖覺奇怪,但根本沒放在心上,她帶人進殿參見大王,詢問大王何事找她們時,大王臉上神情也很奇怪,但卻沒有說什麼便讓她走了,之後不久就出了那事,莫名其妙一夜醒來便失去了自由,屋子里被翻得一塌糊涂……這幾年一直在想,是什麼原因招致禍患,這幾年一直在做惡夢,惡夢里大王以一種古怪的姿勢一遍遍站起來,頭頂上紅色寶珠熠熠生光……直到今晚,時隔四年後再次進入大王寢殿,看見那寶座,看見那寶珠,忽然腦中如被驚電劈過,終于想明白當時大王是個什麼動作——寶座和台子的高度根本不會讓大王出現那種彎腰姿勢,他當時是從寶座下鑽出來!
「鏗。」一聲玉凳被劈開兩半,巫咸急忙躲到屏風後,已經沒空理她了。
巫咸獰笑道︰「但有一分窺視機密的可能,統統都得死!」
她拼命扭動著那紅色寶珠,仔細听那聲音,和回憶中的聲音相對照,淒然道︰「現在我想起來了,那天和我一起的人,永安公主、鼎城郡主、安華縣主、奮武侯……後來都成了試驗品,都死在了那島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不知道!我沒偷!」昀貴妃滿臉淚水,「我根本就沒看見!我帶著幾位公主郡主和入宮去給王後請安,無意中卻發現了王後和周侗的私情,她為了除掉我,就謊稱你宣召我,讓我帶人去給你請安,我帶人來到大殿,雖然听見了機關的聲音,可我當時站在門外,根本沒對殿里看!」
「賤婢,你敢窺視我落雲王族只有大王夫婦才能知道的機密,死有余辜!」巫咸見昀貴妃還在模索那機關,怒道,「當初不就是你帶著一群人,趁朕從寶座密室出來的時候,偷窺了秘藏開啟的方法!之後偷走了浮水寶書,現在裝什麼都不知道!」
巫咸抓起玉凳抵擋著東遲的劍,東遲畢竟飽受戕害,武功已經不如當年,一時兩人繞著屏風追殺,竟然不能得手。
「果然是這里!果然是這里!」昀貴妃也在大喊,淚水無聲無息就落了滿臉,「原來就這是你要殺人滅口的秘密……可恨我直到這刻才想起!」
「賤婢!果然是你!」巫咸怒極大喊。
巫咸並沒有從寶座上站起,他拼命在掀寶座上把手,但是寶座並沒有如他所願沉下去,也沒有出現萬箭齊發的機關,他駭然回頭,就看見昀貴妃撲在寶座後方的玉屏上,死死扣住了屏風上瓖嵌的寶珠。
裴樞天棄七殺哈哈大笑,各自迎上那些殿上護衛以及周侗,他們不打算對巫咸動手,讓東遲和昀貴妃報仇。
「護駕!護駕!」巫咸的驚叫和侍衛的大喊響徹大殿。
昀貴妃劈手將盒子砸向欲待阻攔的周侗,啪一聲盒子碎裂,一大片煙霧彌漫。
他叫聲未絕,東遲大紅的披風已經如一片血雲卷上丹墀!
巫咸正望著周侗背影,猛然看見昀貴妃的臉,驚得渾身一顫,「啊!」地一聲大叫。
周侗渾身一顫,眼中青光明滅不定,他還在猶豫間,昀貴妃已經左跨一步讓開他,一把掀開遮住頭臉的面罩,淒然大聲道︰「大王,故人歸來,竟已不識耶!」
昀貴妃並不避讓,急促地道︰「我有證據!你此刻喊破我,我寧死也會喊破你!」
周侗如遭雷擊,霍然抬頭。眼中瞬間凶光大閃。
昀貴妃便捧盒上前,至玉階下,周侗親自下階來接,手剛剛觸及盒子,忽听昀貴妃道︰「周侗,當年和王後yin戲于鳳儀殿,玩的玉馬還在嗎?」。
天棄將話說完,轉身看昀貴妃,昀貴妃低著頭,從背囊里取出一個盒子,天棄指著盒子笑道︰「敝國國主令小人攜來此書,請大王御覽。」
大太監周侗站在他身側,雙手攏在袖筒里,眯著一雙眼楮,似睡非睡模樣。
剛才那個神秘的盟友,提醒他說事有反常必有妖,他現在就想知道,這妖在哪里?在這群落雲人當中嗎?
巫咸坐在上方,听天棄談這支落雲小隊如何追捕葛蓮,如何入境,如何進入國舅府邸,又如何發現刺客一路追蹤,天棄繪聲繪色地形容著刺客的身形特征,巫咸似乎很認真地听著,眼神卻在底下這群人中飄來飄去。
昀貴妃原本神情鎮定,進入大殿後忽然就有些恍惚,隨即目光便凝在那位置不動。只是此時眾人注意力都在巫咸身上,無人注意到她。
寬大的披風遮住了東遲微微顫抖的身形,昀貴妃倒還鎮定,只死死盯著巫咸的寶座。寶座瓖金嵌玉,十分寬大,寶座後是一整幅的玉屏,屏風上鏤雕雙龍戲珠,珠子通紅圓潤,熠熠地閃著光。
就在景橫波和大名公主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時候,受到接見的東遲昀貴妃等人,已經站在了巫咸寶座階下不足一丈的地方。
浮水王宮里已經亂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