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第一百零三章  你養我

作者 ︰ 天下歸元

當她終于解讀出這行字的意思時,臉色唰地白了。

景橫波心中一跳,轉身看向牆根,那里有一串熟悉的符號,她認識這些符號。

一個「姓」字還沒出口,她忽然發現宮胤眼光異樣,越過她的頭頂,投向旁邊的牆根。

景橫波真想不到他會這麼回答,一邊想大神真的漸漸變了,一邊仰頭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我養你,那啥是不是跟我……」

頭頂宮胤似乎在輕笑,嗯了一聲道︰「好,你養我。」

「宮胤……」景橫波將頭在他懷中蹭來蹭去,尋找著最舒適的位置,呢呢喃喃地道,「我已經從老孫那騙來了蒙國的通關引,出了蒙國,去了你老家,找個沒有石山沒有雪也沒有沼澤的地方,咱們在那搭一片童話樣的小木屋好不好?要青竹做的圍牆,搭著青青的頂蓋,院子里鋪鵝卵石可以健身,池子里引最干淨的山泉水,其余人在山邊種菜。養一群小鹿和兔子,養一池塘的魚,打一屋子的新式家具,我教你睡吊床和搖椅,過了那麼多年的國師和女王的苦逼日子,現在我們要做吃吃睡睡的富家翁,生活水準保證不給你降低,我有麗人堂下半輩子足夠養你……」

後頭全是人,宮胤有些不自在,卻還是抱住了她。

已經出了城西,街上的黑山司軍不知何時已經不見,孫大夫的喊聲也漸漸听不見了,景橫波裝模作樣也跑累了,一頭扎入宮胤的懷中,抱緊了他的腰。

就沖著這樣的簡單美好,他也對未來生活充滿期望,他也願意忘記那些陰謀,那些潛在敵人,那陰冷毒辣的宗主。何必管那麼多,先享受人間煙火。

這世上,誰都能令她微笑,但只有一個人,能令她活得最簡單美好。

他們在前面奔跑,孫大夫在後頭氣喘吁吁追叫,耶律祁等人自然沒有跑,看著兩人挽臂牽手,孩子般跑開,裴樞冷哼一聲,耶律祁卻淡淡一笑。

宮胤真的隨著她跑了幾步,景橫波越發笑得眉目流動——她有瞬移,不需要這樣跑,宮胤更不需要這樣跑,可她喜歡這樣,故意這樣。她想要看見行動自如的宮胤,想要看見漸漸放開的宮胤,想要和他做一對最平常最普通的情侶乃至夫妻,遠離人間紛擾和權謀紛爭。而現在就是在預熱,預熱那些未來的普通而又美好的生活,那些不用面對陰謀和傾軋的純粹的生活,想到將要過最簡單的日子她便由衷地歡喜,以至于連久違的童心都似乎忽然發散,想要玩,想要鬧,想要撲入田野,想要和這全世界開個玩笑。

「糟了被發現了。」景橫波拽著宮胤袖子,笑嘻嘻道,「快跑快跑。」

忽然有人氣喘吁吁追近,步伐凌亂,老遠大叫,「別走,別走——」正是孫大夫聲音。

一行人出了門,看巷子口無人,疾步向外便奔。

城西最近挺亂,黑三爺及其賓客上次被景橫波偷走了鑰匙,據說在井下困了很久,最近正忙著安撫那些暴躁的客人,那些整日在巷子里游走的青皮混混也少了很多。

孫大夫最近一天跑好幾趟,盯著她要她去蒙城,景橫波扯謊說要休息一天,明兒隨他走,才把老家伙勸回去,打算趁無人注意,偷偷溜走。

景橫波搖搖頭,拽著他袖子,道︰「快些走,趕緊走,莫要被孫老頭那家伙逮著……」鬼鬼祟祟地躥了出去,探頭看門外。

「冷?」他盯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

出了門,一件披風兜頭裹了下來,她攏緊披風,仰起頭,露出笑靨,迎上宮胤平靜卻溫柔的眼神。

景橫波沒生氣,倒有些解月兌,多虧她忽然打岔,她到現在還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她又打一個寒噤,忽然咚咚的腳步過來,驅散了這一刻屋子里的陰煞之氣,春水大步進來,用一塊包袱皮,將明珠的骨灰盒包了就走,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

景橫波扶著桌子,怔怔想著,一輩子得不到答案沒關系,怕就怕得到答案的那一天已經晚了……

骨灰盒靜謐無聲,女子托碗沐天風的身影漸漸淡去。

掌心忽然發冷,她猛地打了個寒噤,飛快地縮回手,怔怔看著骨灰盒,低聲道︰「明珠,你要告訴我什麼?」

景橫波慢慢走,撫模著那光滑的玉質,仿佛還是那端著碗沐浴天風的女子在眼前,風將她長發吹起,悠悠拂在臉上,涼而香,景橫波有些恍惚地道︰「明珠,你說,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究竟用什麼辦法傳功給他,又為什麼是那樣的死法……這個答案,難道這輩子我都得不到嗎……」

行李打好,她轉頭看看桌案上的盒子,青玉質地,毫無花紋,和睡在其中的人一樣質樸純淨,那是南瑾的骨灰盒。

行李打好了包袱,景橫波心中隱隱有些歡喜和期待,最近龍家子弟們對她態度很是尊重,畢竟親眼看見她為龍家拼命,險些身死,以往的一些心結都已經解開。龍翟因為龍維被治療,臉色也漸漸好轉,只那少女春水,因為和明珠交好,對她從無好臉色,沒少和後期趕來的擁雪孟破天等人爭執,但景橫波已經很滿足,龍家是宮胤的親族,或許以後還要生活在一起,她總是希望被接納的。

在小院已經多住了幾天,因為孫大夫在給龍維施術,眾龍家子弟中,龍維資質最好癥狀最輕,所以孫大夫先選擇了他。其間孫大夫幾次邀請景橫波去蒙城,景橫波都笑而不語,她可沒打算理這老頭,蒙國內政關她什麼事?等龍維那邊情況一好就先開溜,老孫真的以為她很喜歡做那什麼「王室終結者」嗎?

她為此屢次試探,但從來得不到明確的答案,無奈之下,也只得堅持著,先和宮胤去看看龍家祖地,看看龍家是不是原本選擇的功法或者居住的地方就有問題。

景橫波對此很有點不解,宮胤不是已經好了嗎?就算功力不能回復最高峰,但和她配合,再加上願意跟隨她的人,自保應該綽綽有余吧?何至于眉間仍有隱憂?

宮胤對隱居的建議不置可否,看得出他內心是期待的,卻因為她的安全和隱居後的問題並沒有完全答應。因為就算可以丟下大荒,放棄權爭,不代表別人就會因此不以她為敵,潛在暗處的敵人也好,雪山的那位也好,都是強大人物,如果景橫波一旦失了權柄和後盾,天知道祥和的日子能堅持多久。

她決定陪宮胤回一趟龍家祖地墓園,將南瑾歸葬,之後再決定下一步路怎麼走。她曾喜歡過華麗優渥的生活,但如今她明白了優渥尊榮生活會潛藏無數變數和風險,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最希望的是和宮胤一起隱居,不用再理這復雜無比的大荒。

城西趙家小院內,景橫波正在收拾行李。

……

半晌,嗆啷一聲,武器落地。

陰謀也如黑雲層層逼近,看似平靜的蒙國,終將卷入潛涌的暗流之中。而他,第一腳踏入陷阱,不過是開啟了前奏。

他回頭看天邊,黑雲蔽日,不見微光。

蒙虎默然。

「是繼續沖陣闖營,坐實作亂之名,給你蒙家帶來反叛滅族罪證;還是就此棄械,你我再好好談談?」平王笑得胸有成竹。

千軍萬馬困一人。

蒙虎同時听見身後,甲冑與兵器踫撞之聲不絕,有大批軍士,已經形成了對他的包圍。

平王微微一笑,揮了揮手,黑甲士兵最前面兩排箭手,一排跪,一排立,彎弓、搭箭、箭矢重鋒,匯于一點。

「誰是亂臣賊子,誰自己心里有數。」蒙虎漠然答。

平王似乎沒听懂他的諷刺,眯著眼楮笑道︰「您是帝歌玉照宮的大統領,可管不著我蒙國王軍的行止。今日您好端端地闖陣毀旗,殺我軍官,可是帝歌對我蒙國王室不滿,想要亂我內政?」

听見對方果然一口定論「闖營」,蒙虎冷笑一聲,眯著眼楮道︰「听聞平王殿下山軍勇悍精銳,如今看來名不虛傳,真是神出鬼沒,疾掠如風,在下只是在附近狩獵,不知怎麼忽然就遇上本該在十里之外的您的軍營了。」

那滿身披掛的人笑吟吟立在「帳」前,道︰「蒙大統領,好久不見,听聞你將娶嬌妻,好事將近。怎麼忽然發了瘋,闖了我這山營?」

此時追究陰謀已經無用,他目光轉向對面。

有人將那個離王護衛的尸首拖走,蒙虎眼睜睜地看見,那尸首脖子上有道繩索,想來這人先前被追殺時已經死了,是這群人,將繩索套在尸首脖子上拉得飛起,引他出箭,斷了「轅門旗桿」。

再說對方既然設下這個陷阱,必然是蓄謀已久,何必再搭進那許多人性命。

蒙虎熟知律例,听見那喊聲便已經猜到大概,只能將護衛立即驅走,沒有護衛還可以說誤入,有護衛就是帶兵沖陣,其間意義,截然不同。

軍法律例上,沖轅門,斷旗桿,破王旗,視為對這支軍隊最大的挑戰和侮辱,無論是何身份,一律為敵。

更糟糕的是,現在那「轅門」後,一根隨隨便便插在地上的「旗桿」,已經斷裂成兩半,垂在地上的那半邊,還連著一面代表主將的旗幟,旗幟上滿是鮮血。這自然是剛才那個離王護衛的血,而那旗桿,是蒙虎的手弩射過離王護衛胸口後再射入「旗桿」,斷裂的。

有轅門,有望塔,有軍隊,有主帳,甚至有主將在,這就是一個完整的軍營,按照蒙國乃至帝歌律例,是森嚴不可侵犯的大軍駐地,哪怕這見鬼的駐地莫名其妙前移了十里,只搞出了一個簡化版,但這已經成為軍營,所有不得允許擅自進入軍營周邊者驅逐,警告不理者可格殺勿論,沖營毀陣者,誅九族。

因為這就夠了。

所有布置,看起來都是大軍軍營布置,卻簡陋得如同孩童扮家家,看起來像兒戲。但蒙虎的瞳仁,已經緊緊縮起,似看見人世間最大的危險。

在這些稀稀拉拉的東西背後,還有一座剛剛搭起來的營帳,一人正滿身披掛,笑吟吟掀帳而出。

在軍隊前方,是一座很可笑的「轅門」,幾根木架子,搭出個門樣子,「轅門」上扯著面旗幟,轅門後還歪歪斜斜搭了個低矮簡陋的瞭望台,正好隱藏在一處緩坡之後,不轉根本看不見。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對面,不知何時點燃了燈火,燈籠卻在懸掛在高處,悠悠晃晃,淡黃燈光如一輪淺月,暈染了一小片地域,以至于那些隱在黑暗中的全身黑的盔甲軍隊,只能被看見起伏的隱約輪廓,和暗暗閃著微光的甲片,似一座座低矮的黑色山包,蹲伏在黑暗中。

「趕緊走!否則就是抗命!」蒙虎一鞭子打在護衛的馬**上,直到那馬嘶叫著攆著煙塵沖下山坡,才轉回頭,臉色陰沉看向對面。

蒙虎搖搖頭,蛛網和蜂刺,一直直屬于宮胤管轄,宮胤去雪山時,調動了幾乎所有蛛網蜂刺,相當一部分就留在了那里。至于散落各國刺探消息的蛛網蜂刺,當初國師和女王行走大荒之間,總是出岔子,為了安全,幾乎已經不聯絡,就連女王登基之後,也似乎沒有啟用的意思,但現在事急從權,說不得也只好用一用了。

「蛛網不是已經解散了嗎。」護衛震驚。

「踏入陷阱了,不要全折在這里!」蒙虎一把推開護衛,從懷中急速掏出一枚雪白的哨子,遞給自己的護衛頭領,「這是少量調動蛛網的信物,憑這個找到他們,再請他們出手,找到女王陛下,請她救我!」

「大統領!」護衛猶自莫名其妙。

馬蹄急響,他的護衛已經趕了上來,正要護住他,蒙虎忽然急聲道︰「都走!」

蒙虎听見這句,黑臉已經完全沉下,鐵一般的生冷。

隨即又有人大聲驚道︰「哎呀不好!敵軍來襲!毀我轅門!」

這一聲來得突然,在他已經發射手弩之後,蒙虎听見這一聲,心中轟然一響,頓時知道自己上當了。

此時對面黑暗里,忽然有人大聲道︰「住手!軍營之前,不得妄動刀兵!」

蒙虎放下手弩,勒住了馬,他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咻。」一聲,手弩穿透前方直直飛起之人的後心,再穿心而出,沒入黑暗,隱約听見清脆的「奪」地一聲,隨即又是「 嚓」一聲,似乎什麼斷了。

只是此刻暮色里一切都不清晰,眼楮里只有那兩匹馬和那兩個人的蒙虎,也來不及再觀察什麼,只看那人飛得那般迅捷,轉眼便要月兌離自己視線,來不及多想,手一抬,手弩已經平射而出。

飛馬奔馳也沒多久,越過一個小山坡,那兩匹馬中的一個人忽然飛身而起,明明渾身箭扎得像刺蝟,飛得卻極快極高。而且那姿態,也顯得十分僵硬。

身後有人叫喊,是他的護衛,音調隱隱勸阻。然而此刻的蒙虎,被憤怒燃燒了理智,不願思考。

他要親手用刀,一個個刺入這些混賬的心口!

也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這些原先只敢死命奔逃的人,何時有了這種勇氣,然而此刻這話听在蒙虎耳中,自動便聯想到鄭七的遭遇,胸中怒火「蹭」一下躥起,他毫不猶豫拍馬,箭一般地射了出去。

然而那兩人速度未減,趴在馬上依舊死命地向前沖,其中一個還在哈哈大笑,嘶聲道︰「值!值!」

箭矢咻咻而去,都是玉照宮特制的勁弩,蒙虎親眼看見箭矢扎入那兩人背脊,血花在黃塵中飛綻,像暮色里開放的彼岸花。

「放箭!」蒙虎怒喝,他不想再問什麼了,這些人本就該死!

忽然一聲怒喝,隨即又是一聲馬嘶, 當一聲大響,蒙虎霍然回頭,就看見自己的護衛被撞翻在地,那兩人居然又策馬狂鞭,瘋狂地向外沖。

護衛策馬上前,因為對方已經丟了武器,自然便放松了警惕,蒙虎則轉頭看著前方微黯的天色,想著那前方山脈的一抹黑影是什麼。

蒙虎微揚下巴,示意護衛上前去將這兩人綁了。

那兩人忽然噗通一聲丟下武器,抱頭大叫道︰「別殺我們!別殺我們!我們降了!降了!你想知道什麼事情,我們都說!」

蒙虎停下,之前他忙于暗殺報仇,很多細節還沒搞清楚,此刻面對這最後兩個活口,他想問清楚整個事件。

那兩人滿面灰土,須發蓬亂,在馬上握緊了武器,驚恐地盯著緩緩逼近的蒙虎。

半刻鐘後,他追上了那兩匹馬,這回不需要再潛藏蹤跡,他帶著自己的護衛,將那兩人團團圍住。

「那就把他們殺死在平王軍營之外。」蒙虎走下山坡,跨上自己的馬。

身邊護衛在提醒,「大統領,前方不遠就是平王軍營,如果在此處殺人,只怕會惹來麻煩。」

現在,只剩下最後兩個了。

離王已經死了,那些參與侮辱鄭七的護衛還在,正在逃竄中。

他的未婚妻,他一見鐘情的閨中淑女,折損在前面那批骯髒的殺才手中。如何能放過?

他要用血洗去自己的恥辱。

他要為鄭七報仇。

听說那件事後,這個一心歡喜趕回家鄉準備成親的漢子,沉默了很久。之後第一件事是拒絕了鄭家的退親要求,第二件事就是帶著自己的人出了門,帶上武器,帶上殺機,開始報仇。

作為玉照宮的大統領,他帶回來了自己的親信護衛,經過調查,他很快知道了那天府衙之內發生的事,知道了鄭七投井的原因。

他一直在追殺那批人。

他就是那個殺神。

鷹眼圓圓的筒內,可見看見前方馬匹的塵跡。

蒙虎此刻正在一里之外的山坡上,舉著一只玉照宮特制的鷹眼。

……

兩個瘋狂打馬的人,時不時對後頭看看,彌漫的煙塵遮蔽了視線,看不見任何的人影,可這並不能消弭他們眼底深深的懼意。

然而離開濮陽不久,兄弟們便被人綴上,然後便開始了莫名其妙的折損。

他們是離王的近身護衛。離王在濮陽府衙內莫名身死,他們這些出身江湖被招納的護衛,大多當時散去,尤其有些參與了對鄭家侮辱的護衛,為了避免被家大勢大的鄭家報復,干脆離開了濮陽,重新去過江湖自在的生活。

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招惹這個殺神的。

馬上的兩個逃命的人,苦澀地互望了一眼。

哪怕他們曾經是離王殿下的親信護衛,但終究他們是有本事的人,在離王殿下死去之後,投靠平王殿下,殿下一定會很歡喜地接納。

現在只剩了兩個人,離蒙國首都蒙城已經不遠,再往前走十里,就是平王殿下的山軍大營,靠近那里,或許就有了活命的希望。

起初他們仗著人多是不在意的,後來開始選擇走山路,走水路,分開走路,可不管在怎樣隱蔽的山間行走,還是怎樣改裝隱入人群,都不能避免被以各種方式殺害的命運。

這殺神從三天起開始追逐他們,早先他們十來個人,硬生生被這個殺神追逐著,從濮陽城內一直追到將近蒙城的巨野之上,十來人變成了五六人,最後變成了他們兩人,其余同伴,都被這個死追不休的殺神,用箭、用刀、用暗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偷襲,一一斬殺在黃土道路上。

因為後頭有殺神。

兩匹馬,兩個騎士,一頭一臉的灰,猶自在拼命打馬,嘴唇焦裂不敢喝一口水,眼楮血紅不敢閉一下眼。

秋末的平原上,奔馳著疾行的馬匹,揚起的馬尾捎帶著漫天的煙塵,灰黃的空氣里掠開一道道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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