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找了些干柴放在原本放糧食的地方,眼看天快亮了,一把火點燃了,自己就跑回了帳篷睡覺。她要做的,就是混淆視听,讓奸細以為這里還有別的奸細,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火光一起,霧氣很快就散了,守夜的士兵很快就醒來,呼喊著救火,但是那一片已經被燒干淨了。所有人包括白梓懸都以為那是糧草被燒了,那是士兵們兩天的口糧。
白梓懸看著火光變小,然後被撲滅,面上陰晴不定。自己睡的那一會兒太不正常了,況且自己向來睡眠淺,但是誰能辦到讓自己那樣莫名其妙的睡著呢?而且睡得那麼沉……
所有人里面,最古靈精怪的莫過于余音了,但是余音既然能給自己送來這些名單,為什麼還要燒糧草呢?如果不是余音,誰有又這樣的本事呢?能避過所有人,讓那一片糧草燒干淨。
避過所有人……難道所有人都睡著了?
白梓懸在腦袋里快速思考著,火熄了,天亮了。大家以為白梓懸要大整軍紀,但是白梓懸什麼也沒說。他回到帳篷里傳了連曲和副將商量攻城事宜,余音干脆就躺在帳篷里裝死。
「郡主,無法聯系騰千了。」杜衡輕輕走進來對余音說,余音愣了下,沒法兒睡了。
「會不會是太累了睡著了?」余音試探性的問了句。
杜衡搖搖頭,余音心涼了點,難道杜衡進了古墓?自己已經叮囑他不要進古墓了啊,現在怎麼辦?余音有點頭疼,這樣的生活真的很不適合她,她不適合去想一些問題,簡單的米蟲生活最適合她了。
「你先下去吧,試著繼續聯系他。」余音閉著眼楮,滿是疲憊。
真的累了。
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呢?
余音就這樣睡著了,無夢。
半夢半醒間听到一片喧囂,余音感覺自己耳鳴了,她捂著耳朵捂著頭跑出去,站在明晃晃的太陽下,她覺得四周的事物開始飛速旋轉。頭越來越疼,越來越暈。余音覺得四周的事物都連成一條條的線了,她大喊一聲,暈倒在地上。
她感覺自己的靈魂一下子被擠出了身體,但是身體里有什麼東西,將她的靈魂一下子又吸回了身體里,她甚至在那一瞬間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到了自己倒在地上的身體。
這到底是怎麼了?
余音倒在地上,渾身疼得不行,就像是血肉要強行分離開來一樣。余音睜不開眼楮,她感覺有人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這種感覺好熟悉,白梓懸!
余音有點心慌,但是還是睜不開眼楮,她感覺有人在給她號脈。一著急,那種耳鳴的感覺更厲害了,余音感覺自己要死了一樣。
不行,騰千失蹤,自己再出點事,那糧草他們就真找不到了。
余音一定下神,感覺耳鳴好像弱了些。余音好像明白了點,慢慢冷靜下來,感覺越來越好。
「呼……」余音長吐了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楮,她看了看白梓懸,說:「你讓他們都下去,我有話要對你一個人說。」
白梓懸擺擺手,軍醫就離開了。
「其實糧食是我運走的,我是為了混淆視听,糧食在不遠的古墓里。」余音說著就坐了起來。「我帶你去看……騰千是和我一起運糧食的,他已經失蹤了,我怕糧食也出了意外……」
「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跟我商量?」余音感覺白梓懸的眼楮要噴火了。
怎麼告訴他?告訴他那個叫斷一的人把大家都弄睡了?告訴他自己怕沒有機會了?
他會信嗎?換了自己也不信的……
「我……」余音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怎麼樣了?」白梓懸看了余音一眼,感覺煩躁的很。
「我沒事,我們現在去吧。」余音強撐著坐起來。
「現在不能去……」白梓懸看了看帳篷,帳篷里亮堂堂的,證明太陽還比較大。現在去,說不定人和糧食都得交代在那兒。
余音躺下,不再說話。
你信任我,就會理解我。
你不信任我,我說了又如何?
「你先休息吧,不要再想著干些什麼了。等風頭過去了你就悄悄回京吧。」白梓懸直接不看余音了,起身就走了出去。余音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傷。
就那樣躺著,眼淚莫名的流了下來。
「先吃點吧。」杜衡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端了一碗飯站在余音旁邊。
余音擦了擦眼淚,坐起身來,大口吃起飯來。
一來是真的餓了,二來是覺得丟人。
「陛下只交代我和騰千護送郡主來戰地,卻沒說要助七殿下打仗。」杜衡輕描淡寫的說到,他本不是多言的人。但是這一路和這個女子這樣走過來,原本冷漠堅硬的心,有了一絲柔軟。他不想看她過的那樣隱忍辛苦,他想讓她有簡單的人生。
「我懂,等風頭過去了,我們就回去!」余音吸吸鼻子,將空碗遞給杜衡,說:「我還要!」
杜衡面無表情的接過碗,但是在轉過身,竟有淡淡的笑意。
余音吃飽喝足後,就躺在軍營旁邊的空地上曬太陽。
「郡主,將軍要見你。」杜衡走過來對余音說。
余音點點頭,慢慢翻身起來,吐掉嘴里原本叼著的一根草。她感覺自己現在超帥,已經是杜衡白梓懸這些人無法企及的帥了。
她還沒走進白梓懸的帳篷,就听見里面傳來爭吵聲。她站在門口听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就走了進去。她走進去,爭吵聲就停了。
「別吵了,希望我去,我去就是了。」余音看著連曲,連曲看向白梓懸,說:「郡主深明大義,連曲佩服!」
余音冷笑一聲,沒有說什麼。
「你不用為難,他說的是,主意是我提出來的,我帶隊去最合適不過了。」余音看著白梓懸,這話說的實在真誠。
「不用再說了!我親自上陣,連曲和左副將先鋒,右副將接應。余音你留在這里,如果有變,你盡管走就是了。」白梓懸說著看了一眼連曲,連曲不再說什麼。余音看了一眼白梓懸,也沒有說什麼。
連曲和副將先後退出了白梓懸的帳篷,白梓懸將一塊玉佩交給余音。余音看著那塊玉佩,正揣摩著他的用意呢,他就先開口了。
「如若你回去,而我回不去了,你且告訴唐翊,我自己的選擇,不怨任何人。」白梓懸說著,余音感覺一朵充滿著聖母光輝的白蓮花正緩緩誕生了。
「不!我不!那麼總要我干著干那,我從來落不到半分好處,我才不要!你自己去說吧!」余音把玉佩塞回他手里,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