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滿意了?」中年男人看著余音,明明氣急了,卻還是不動聲色。
「滿意?要我滿意,除非時間回到出事之前。我並無為難之意,只是淑妃之事,我亦是受害者,希望各位莫再遷怒。」余音想把話說清,但是發現根本沒法兒說清。
「告辭。」一拱手,率先離開了。
余音見他們離開了,就擺了擺手說︰「都休息去吧,這里先別管了,該治病的都快治病去,別耽誤了。」
余音說完自己就回房了,她看不得那些人因為拾起了自尊而感激涕零的樣子。自尊原是每個人都該有的,只是在這里,強者才有自尊。
余音回到自己的房間了,草草洗漱就躺下了。躺在床上,身體累到極致,腦袋卻很清醒。一件件讓自己受傷的事從腦海里走馬燈般浮現,余音咬著牙,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痛著。
白梓懸、弦歌、德妃、弦歌、弦歌,我恨你、我恨你……
這些字眼環繞著余音,余音頭痛欲裂,突然睜開眼楮。
余音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虛懷?
余音趕緊坐起身來,順著香味走了出去,發現虛懷坐在好來屋的屋頂上。余音很小心的爬了上去,她發現,虛懷遠遠的看著自己,卻不說話。
「虛懷,你在這里干什麼?七指沒有跟你一起嗎?」余音慢慢走過去,這香味,她確定是虛懷。走近點,看清了,的確是虛懷啊,但是感覺有哪里不一樣。
「虛懷?不是,我是壽爾。」真貨假貨一開口,就知有木有。這貨一張嘴余音就知道哪里不對了,神韻!敢情又是山寨貨。
「真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余音一看是這是虛懷制造出來的假貨,就想離開。這丫是高仿,連記憶都沒有的,沒準一個不爽砍了自己。
「別急著走嘛……來陪陪我……」壽爾見余音想走,雙手做收網的動作,余音就被慢慢扯了過去……余音原是背對著壽爾的,就那樣被一股力量從身後慢慢拖了過去。拖過去就算了,余音向來是被人提過來扔過去的,早也無所謂自己在別人手里是什麼狀態了。但重點是,拖過去後,余音還沒來得及掙扎,就倒在了壽爾的懷里。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余音一個激靈,想著完蛋了,佔了帥哥便宜了,再是高仿也是不應該的。
「沒關系……」壽爾順勢抱緊了余音,對,就是抱緊了。
余音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一個帥哥緊緊抱著自己,而且還是一臉享受,余音感覺小心髒已經沒辦法承受現在這種突如其來的艷福了。這塊從天而降的餡兒餅已經將余音快砸死了,余音盯著壽爾那張高仿的臉,流出了鼻血……
「你流血了……是餓了嗎?」壽爾用手指模了模余音的鼻血,很是茫然的問。
高仿果然只是虛有其表啊!流血了跟餓了又什麼關系?究竟有什麼關系?傻缺!
余音趁著他模自己的鼻血,掙月兌了他的束縛,坐到他旁邊去了。壽爾伸手一拂,余音的鼻血就止住了。余音模著鼻子,頓時又崇拜起高仿了,雖然沒智商,但是變戲法真的是很厲害很厲害啊。
「你的目的是什麼啊?」余音趕緊尋了個話題,怕壽爾再獸性大發把她抱進懷里。虛懷不會平白無故的造個高仿出來的,那一定是有目的的,像上次的斷一,他的目的就是尋找珠子。
「我沒有目的啊,什麼是目的?」壽爾一問余音就要暈了,虛懷是不是沒給這個高仿智商?
「那你一個人深更半夜來這里干嘛啊?」
「我只知道要來好來屋告訴余音,她哥哥來了。」壽爾看著余音,一臉的理所當然,的確,他做到了,這里真的是好來屋,他也真的告訴了余音。
但是余音真的真的被他打敗了。
「噢,那你真幸運。」余音拍了拍他的肩膀。
「為什麼?」壽爾一臉的迷茫,看著格外可愛。
「因為我就是余音。」
「哦,那我走了。」壽爾說完了就起來,準備離開。
余音往前一撲,抱住了壽爾的大腿,她就怕神通廣大而且神經粗大的壽爾跑掉了。
「我的腿很香嗎?」壽爾回頭看余音。
「不是,我……」余音還沒說完,壽爾做出一個很誘惑的表情,問︰「那是因為我的腿很性感嗎?」
余音出汗了,冷汗。
「不是,我……」余音還沒說完,壽爾好像實在不懂,又打斷了余音︰「那你抱著我的腿干嘛?」
「我哥哥在哪里?」余音還是不松手,這個腦洞那麼大的人,萬一手一松他跑了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可能在壽爾的心里,余音才是大腦洞的人,余音才是沒智商的人。
「那你說我哥哥來了?我怎麼去找他?」余音很郁悶。
「你自己去找啊,我不知道……」壽爾蹲子,將余音的手從腿上扯開了,然後說︰「我真的不知道……」
余音從房頂上爬起來,爬起來就傻眼了,哪有壽爾了?
該死的!余音氣急,下次一定要囑咐虛懷,高仿也是需要智商的!就像自己現在,就算知道張舒桐來了又怎麼樣?京城也有這麼大,哪里去找人?再說了,誰知道他是不是來了京城?
余音模了模臉,沒辦法,只有又慢慢下了房頂,回到院子里。剛到院子里,發現院子里那棵梨樹下站了一個人。那背影讓余音濕了眼楮,余音使勁狂奔過去,跑過去抱住了那個背影。
「別哭……余音,別哭。」那個背影僵住了身子,聲音有些哽咽。
余音哭著點頭,眼淚浸濕了張舒桐的後背。
「師兄終于找到你了。」張舒桐握住余音的手,感覺余音的手粗糙了很多,一陣心疼。
「哥……」余音啞著嗓子,什麼都說不出來。明明有那麼多事要說,明明有那麼多苦水要倒出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所有的思念和委屈,都化作淚水,都化作了無聲的疼痛。
「不哭了,不哭了……」張舒桐拍著余音的手,要轉過身子來,想好好看看余音。余音捏緊了手不松開,不想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也怕自己一松手,這一切都成了幻覺。
「哥,我找到弦歌了……她……變了……」余音覺得更疼痛了,怎麼告訴張舒桐弦歌的事呢?他會信嗎?他知道後會怎麼樣呢?
「人總是會變的。」張舒桐轉過身來,為余音擦干了眼淚。余音看著他,流著淚笑了,笑著笑著,又哭的更凶了。這世間的久別重逢,大約都是這樣了。千言萬語,欲說還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