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收拾了一會兒,有些累了,就躺下休息。剛躺下,憐細就回來了,還帶了煙粉和央杏。
「郡主!」煙粉和央杏一見到余音眼淚就出來了,余音趕緊找了帕子給她們擦眼淚。
「好了好了,別哭了,有個人比我更想見到你們,去跟他見個面吧。」余音說完就讓憐細帶她們倆去找明硯。
明硯還在院子里絞盡腦汁的想法子救她們,但是這下突然她們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了,他實在有點不敢置信。
「你們,是姐姐救了你們?」明硯跑了過去,一只手握住央杏的手,一只手握住煙粉的手。
「是呢,只是,郡主為了救我們,答應要回大韻了。」煙粉有些為難的說,剛止住淚的眼楮又紅了,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你說的是真的?」明硯睜大了眼楮,一股心酸涌了上來。可是,除了心酸,還有些憤怒。好像余音不該這樣,但是他心里又是希望余音這樣的。明硯心里矛盾極了,他看著煙粉和央杏,突然有種負罪感。
「我去找姐姐。」明硯說完就去找余音,留下煙粉和央杏在原地有些尷尬的看著憐細。憐細雖然很隨和,但是她現在卻是極度不願意看到煙粉和央杏的。在她心里,是因為煙粉和央杏,余音才不得不回到大韻去的。即使知道她們倆只是很小一部分的原因,卻還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她們。
「你們先在這個院子安頓下來吧,又什麼需要找我就是了。」憐細說完就走了,那表現實在冷淡。
明硯剛跑到余音院子不遠處,眼看就到門口了,軒轅傅儀出現了。軒轅傅儀出現其實也沒什麼,問題是軒轅傅儀攔住了他。
「既然人救出來了,你們該好好敘敘舊才對,現在不用來道謝了。」軒轅傅儀說的直截了當,明硯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半天說不出來話。
「我找我姐有話要說。」明硯說著就要繞開軒轅傅儀往院子里走去。
「她並不欠你什麼。」軒轅傅儀的聲音傳來,明硯愣住了。
「原本一個山寨的土匪都是要死的,是她救了你們,並給了你們生活的地方和資源。原本你就該是個土匪,再或者也就是一個跑堂的而已,是她送你讀書,並讓你跟了個好主子。為什麼不知足呢?」軒轅傅儀的聲音涼涼的,一直涼到了明硯的心里,明硯再也挪不開腳步了。明明知道不應該听這些話的,即使听了也不該有感觸的,卻還是听了,卻還是心酸難過了。
「你來的目的,怕不是來找這兩個丫頭吧?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你來,是負責帶余音回去的。白景行打的好主意,竟然想到讓你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敬你是姐姐的夫君,但是你也不可以這樣說我!」明硯握緊了拳頭。
「既然當她是姐姐,那麼知道危機重重,還要她回去?」軒轅傅儀轉身看著明硯,目光灼灼。
「我沒有讓姐姐回去!」明硯幾乎是吼出來的。
「哦?十三個人來北裕,只剩下的四個,那三個還在城外枯葉林等著接應你們倆,不是嗎?據我所知,混進雜耍班,是你進宮前一日的事。殺了三個人,他們缺人所以沒辦法才讓你頂替了。若不想讓余音回去,為什麼要告訴她煙粉和央杏的事?若不想她回去,為什麼要告訴她弦歌的事?若不想讓她回去,為什麼要做出要以身試險的樣子?再者,余音和弦歌的關系,知道的人並不多,你不至于臉三皇子休了一個妾也要說吧?你不如直接告訴她,八殿下只等著余音回去和他成親好當太子。」軒轅傅儀咄咄逼人。
「你怎麼知道的?」明硯雙眼通紅。
「余音帶你不薄,我不知道白景行給了你一個什麼樣的官職,你會答應他來帶余音回去。你明知道余音回去了,刀山劍海等著她……」軒轅傅儀頓了頓,說︰「你且下去吧,過兩日我們就會啟程去大韻,今日之事,我會當做沒發生。」
「你明知道她和你成親大韻就會視她為敵,你還要和她成親!你明知道大韻危險重重你還要帶她去大韻!你敢說你是真心愛她?」明硯咬緊了牙,像是要與軒轅傅儀決斗一樣。
「大韻與她為敵又怎麼樣?她現在是北裕的三福晉。帶她去大韻又怎麼樣?我能護她周全。你呢?你能做到嗎?」軒轅傅儀說完就往院子門口走去,不再理會明硯。
明硯紅著眼楮看了看天,抹了把眼淚,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真是諷刺,都和別人撕破臉了,還要住在別人的院子里。
你什麼都知道!卻不知道,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害她。我帶她回去,我的確沒辦法護她周全,可是,她成了大韻的太子妃後,還有誰會欺負她呢?我帶她回去,並非為了什麼官職,我才不稀罕什麼官職!只是煙粉和央杏,實在拋不開……青樓出身的女子,雖然被贖了身,卻還是不能嫁人為妻,只能為妾。若余音回去,八殿下就會為她們換了戶籍,我就可以娶她們了……
你們怎麼會知道?
你們不會知道……
當然,明硯不知道的是,院子的門後面,有一個同樣隱忍哭泣的人,這就是余音。
余音是從頭听到尾的,從第一句,听到最後一句。
從明硯的否認听到明硯的承認,為什麼,連明硯也要背叛自己?為什麼,連明硯也要利用自己?
軒轅傅儀推開門,抱起蜷在地上無聲哭泣的余音。明明哭得面目猙獰了,卻還是沒有聲音。
「余音,放聲哭,別這樣壓著……」軒轅傅儀將余音抱進了屋子,余音抱緊了他,低聲哭泣著。溫雅和飛兒在一邊看著,也紅了眼楮。
飛兒或許不能完全理解余音的感情,溫雅卻是明白的。好來屋的人,溫雅都覺得和自己是一樣的,和余音是不能平起平坐的。只有明硯,因為余音是真的把明硯當弟弟,當親人了,所以她才覺得明硯就像是另一個小主子一樣。
這樣,就像是被親人背叛,被親人利用一樣。
這樣的痛,才是沒辦法忍的。
余音哭了會兒了,人也就清醒些了,她看著軒轅傅儀,問︰「你……你早……你早就知道?」
「不,看到明硯了我才知道,找了人問了你們之前的事。余音,從前我不認識你,不在你身邊,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但是,現在我認識你了,我是你的相公了。或許還是會吃很多苦,受很多委屈,但是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大風吹不走,大水沖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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