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剛回院子,王宇童就進來了。
「又要走了?」王宇童很自然的坐在那兒,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著。
「你倒是對我這兒蠻輕松的,對地形也很熟悉,感覺你在我這兒來是家常便飯啊。」余音原本就不怎麼高興,忍不住要嗆聲。
「你剛走的那段日子,我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的。」王宇童笑眯眯的說。
「你還真是自覺。」余音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你這里別的都還好,就是床軟了些。」王宇童看了眼床,余音直接翻白眼了,這人也真是無恥。
「我明天就走了,你喜歡的話,交錢,我讓胭脂把這間房連帶這個院子出租給你。」余音伸手,能在走之前蒙一些錢也是好的。
「我才不要,比起來,我家赤影的床好睡多了。」王宇童笑,扔了一個小袋子給余音,余音接過來看了看,里面是一些小瓷瓶,打開一看,里面都是藥丸。
「眼看你要嫁到北裕去了,替你師兄給你準備了一些嫁妝。以你上躥下跳的性子,這些東西想必都是用得著的。粉末是治療外傷用的,藥丸是治療內傷的,都是療傷聖品,你省著點用。」王宇童說著又倒了一杯茶。
「謝了。」余音仔細收好了那些東西,這些藥丸什麼的可比金銀財寶什麼的值錢多了。再說了,自己一直是在刀尖上求活路,這些東西也太必要了。
「余音……」王宇童叫了余音一聲,但是看到余音笑眯眯的樣子,那些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了。擔憂什麼呢?有什麼困難能打倒余音呢?
「嗯?」余音從沒見過王宇童這樣子,很是奇怪。
「沒什麼。」王宇童說著就起身了,出了門之後說︰「一路順風!」
余音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自己若在北裕實在混不下去的話,一定得是回來的。到時候就當個單身老板娘,每天就數數錢,再看看帥哥,順便調戲哈。
就這樣熬到了天黑,吃了飯就回去休息了。軒轅傅儀躺在床上,一邊看著書,一邊問余音︰「公主殿下白日里不是說要將小的吃干抹淨的嗎?」
余音翻了個白眼,翻了個身,背對他說︰「本公主改主意了。」
「可是往日里沒有伺候好公主?」軒轅傅儀笑,繼續看書。
「往日里是好的,只是今日不太想看到你。」
「怎麼說話不算話呢?平白讓小的高興了一天。像公主這樣騙人,可是會失去人心的。」軒轅傅儀放下書,也順便放下了帳子。
余音笑,嘴上是那樣說的,最後還是成了被吃干抹淨的那個。
天亮了,軒轅傅儀叫了很多遍才將余音叫醒。余音閉著眼楮讓憐細梳頭的時候,軒轅傅儀捏了捏余音的臉,戲謔的說︰「還真像個公主了,從前梳頭只是不動手,現在梳頭都不睜眼了。」
余音還是不睜眼,回了句︰「還不都怪你!」
憐細笑出了聲,余音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這麼沒皮沒臉了啊。趕緊強打起精神來,免得憐細笑,沒想到憐細還真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整個一個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的。
「公主您還是閉上眼楮養會兒神吧,昨個兒夜里肯定累了……」憐細說完軒轅傅儀就笑了,他出去後,余音簡直想變身母老虎收拾掉憐細。
收拾好一切之後,余音就出去了。好來屋上下都沒有人,余音知道,他們都躲在暗處。余音甚至能听到有人哭的聲音,可就是看不到人。
胭脂站在樓上看著余音出了門,余音回頭看的時候,胭脂趕緊藏了起來。用牙齒要緊了手指,不讓自己喊余音,不讓自己哭出聲。
就讓余音這樣走吧,就讓余音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吧。
這一生或許只能再看她這一次了,就讓這一次的她是笑著的吧。
余音回頭看了好來屋最後一眼,上了馬車。馬車里依舊坐著彥妃娘娘、軒轅傅儀以及余音。馬車緩緩啟動了,余音原本還推著窗戶看著窗外,後來就不看了。余音嘆了口氣,卻看到了馬車里的一個盒子。那是個裝飾精美的木盒子,上面雕刻著鴛鴦。
余音拿起來聞了聞,很香。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眼淚就被那大紅色給刺激出來了。余音慢慢提起那件衣服,很美的嫁衣。
上等的面料,精美的刺繡,余音小心翼翼的撫模著,那樣的溫柔。
胭脂,謝謝你。
我就知道,你會明白我。
真好,你明白我。
軒轅傅儀遞了帕子,余音接過帕子,以免眼淚掉在嫁衣上污了嫁衣,這可是余音的寶貝了。
「這樣的嫁衣也能讓你感動成這樣,可見你可真是沒有品位。這樣的嫁衣,我是看也不願看的。」彥妃娘娘冷笑。
軒轅傅儀還沒開口,余音就將嫁衣小心翼翼疊好放回了盒子里,笑著說︰「可是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禮物。在我眼里,它是全天下最美的嫁衣。」
彥妃娘娘冷笑,不再說話。
軒轅傅儀牽了余音的手,問︰「跟我走,你後悔嗎?」
「不後悔。」余音回握住他的手,說︰「知道你眼楮有問題的時候沒有後悔,知道你身中劇毒的時候沒有後悔,成為公主的時候也沒有後悔。即使所有人都無法接受我,我也不會後悔。因為我為的,是你這個人。」
彥妃娘娘冷笑,將車窗推開看窗外,不再看他們。
直到現在,彥妃娘娘還是覺得,只要自己反對,等軒轅傅儀新鮮勁過去之後,余音就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余音和軒轅傅儀又說了會兒話,就睡去了。
反正也沒事,長路漫漫,和彥妃娘娘在一起,很多話是不能說的。還不如現在好好睡,等休息的時候再好好和軒轅傅儀說話。
飛兒和憐細在一輛馬車里,少了溫雅,飛兒實在有些不習慣了。住在客棧的時候,變成了飛兒和溫雅一個房間。彥妃娘娘不同意一個人住,卻又不願意讓憐細或者飛兒伺候,非要軒轅傅儀睡在小榻上。余音沒辦法,只得一個人睡去。
從前還能喝飛兒睡,還能吵著不讓飛兒睡覺,現在只能一個人悄悄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起了胭脂和好來屋的人,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余音咬著被子不讓自己哭出聲,軒轅傅儀的耳朵靈的很,即使隔了屋子也能听出來,不能發出聲音讓他听見,那樣只會讓他更為難。
余音不知道,自己在哭的時候,軒轅傅儀一直站在門外,心疼著。在門外不進去,只是為了讓余音哭出來,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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