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涼靜靜听著任茜的話,並沒有插嘴。
等她說的差不多了,才說了句︰「茜姐,我的假期該停了」
听到她的話,那邊任茜頓了一下,有些驚詫。
「你和他真的鬧翻了?肜」
之前,任茜對她休假,不接受任何通告的行為感到不滿,但是莫令都準許了,還有個薄千丞壓在那里,她沒法子。
現在她怎麼倒是自己願意結束假期了,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林以涼淡淡說著,「沒有鬧」
他們之間鮮少鬧起來,都是在冷戰,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沉默。
她接著說︰「茜姐,我明天開始回公司。」
任茜對她的決定自然是贊成的,她現在還有點名氣,最好能夠乘勝追擊,但是
「你的身體」
林以涼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月復部,輕揚這嘴角,「最近孩子都算听話。」
「這事你別急,我要先跟莫總說過才行。」
「嗯。」
掛了電.話之後,如林以涼所料,她很快便接到了莫令的電.話。
「小涼涼,別說我八卦,我想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令的語氣並不重,但是里面的擔憂,林以涼知道。
「莫莫,我沒事,我想回到公司去」
莫令知道林以涼的固執,此時也沒有再追問,只道︰「好,但是你的行程由我來安排。」
「莫總裁,勞您大駕,我怕我會折壽」
林以涼打趣的話還沒有說完,莫令便惱怒地打斷,「胡說些什麼呢!」
听到她沉默,他嘆口氣繼續說,「任茜跟我說過了,我明天去接你。」
林以涼應了聲,「嗯,明天見。」
*
听到客廳有聲響,猜測是笑笑回來了,便掛了電.話,走了出來。
「林以涼!」
陳意笑頂著凸起的肚子,怒吼了一聲。
林以涼驚愕地看著她,「笑笑,你怎麼了?」
陳意笑走到她跟前,指著她的鼻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又跑回來了?!還有,你跟薄千丞倒是有意思得很!一來二去,是要鬧哪樣?!這日子還能不能好好過啊?!」
林以涼額角一跳,清了清嗓子道,「笑笑,別氣,要是你嫌我礙地方,我走還不成?」
陳意笑看著她走過她身邊,往門口去,心里的火氣便被焦急代替!
「林以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倒是給我好好說話!愛就在一起,不愛就給我離了!你就不能好好待自己嗎?!」
陳意笑說著,眼楮都通紅了。
這些年來,她看著她和薄千丞鬧的不可開交,卻不能幫手,心里也著實難受!
林以涼回頭看著她,發現她是真的來脾氣了。
趕緊回到她身邊,眼楮也開始酸澀。
「笑笑我現在很好,你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好不好?」
她伸手想抱了抱她肩膀,發現兩人凸起的月復部抵住,愣是靠不近。
「撲哧!」
兩人都爆笑,剛才的傷感一下子消散。
殷獲進來,見兩人眼楮通紅,卻又笑得沒心沒肺,有些奇怪地挑眉,「犯傻了?」
暗紅色的頭發已經染回了黑色,看起來少了幾分邪氣,反倒沉穩了幾分。
林以涼笑著看他,「現在看起來倒是挺符合你那年齡!」
她刻意強調了年齡兩個字。
殷獲一听,馬上沉下了臉,威脅著她,「最近老頭子一直在勸我將你帶回A市,看來現在是個機會」
林以涼悻悻模了模肚子,看向了陳意笑,「笑笑,好好管管你家的男人」
說完這話,便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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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涼晚上回了薄家一趟。
薄慶正和球球趴在桌子上玩著圍棋。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薄慶這副老頑童般的模樣,有些消化不了!
老李見薄慶沒有察覺,捂著唇咳了一聲。
薄慶才看了過來,瞪著她卻不在乎自己的儀容,只是站了起來。
球球也發現了林以涼,丟下了棋子便跑了過來。
「媽咪!弟弟!你們回來了!」
林以涼蹭了蹭球球的臉,「球球今天乖不乖?」
球球點頭,也學著她的樣子,蹭了蹭她的月復部,「弟弟乖不乖?」
林以涼笑著點頭,讓他好奇地貼著她的月復部。
薄慶給老李打了個眼色,跟了他多年的老李馬上意會,哄著球球回了房間。
林以涼知道薄慶是有話要跟她說,便沒有跟著上樓。
薄慶坐在了沙發上,林以涼看了眼,自然地在他對面上坐了下來。
「說吧,你跟小子打算怎麼辦?」
婚禮的事情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但是現在看來是進行不下去了。
他當初就不看好他們,現在孩子都有了,他們卻鬧成了這樣。
「還能怎樣,這是他想要的,我等下就搬走,球球就拜托。」
她說得誠懇,讓薄慶也發作不起來。
「婚事不成也得給我個理由!」
「這事您還是問他去吧,他的理由定是比我想的還要好。」
薄慶也是經歷過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的人,現在听她這麼淡然地說著話,卻莫名有種心酸的感覺。
林以涼站起,視線掠過了門口那道高大的身影,卻恍若未見,小心踩著步子上了樓。
薄慶低喝一聲,「小子,過來!」
薄千丞從門口進來,俊美如鑄的臉一片冷然,停在了薄慶面前。
薄慶舉起了拐杖,猛地就朝他身上招呼過去!
幾聲悶響,在客廳里響起。
樓梯上,林以涼的腳步不停,但是那張臉卻緊繃得可怕,她心里好像被利爪劃過,早已鮮血淋灕!
這樣的力道,他手臂上的傷會不會崩裂,他會不會很疼
薄千丞身上穿著黑色的襯衫,那被包扎過的手臂此時被拐杖一擊,頓時又沁出了血。
袖子下的手掌緊握,幾滴鮮血順著發白的拳頭落到了地板上,淡淡的血腥味開始彌漫。
「老爺!」
老李驚呼了一聲,薄慶這才注意到他的傷。
他將拐杖丟到了一邊,語氣依舊是冷漠的,「我都還沒來干預,你倒是先放棄了,真有出息!」
也不知道是氣氛,還是失望,薄慶背著手走了出門,老李看了眼薄千丞,也追了上去。
薄千丞頹喪地將自己丟到沙發上,許久才擦拭了一下手掌里的血液。
*
房間里,林以涼正在收拾東西。
听到身後有腳步聲,也不回頭。
「你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帶著質問。
一切都如林以涼所料,現在該是他來質問她的時候了。
「收拾東西,搬出這里。」
林以涼淡淡地應著。
「為什麼?」
林以涼將拉鏈拉上,回過頭,明亮的眼眸對上他黑沉的眸,「我以為不用我說你自己也知道。」
她上前一步,「你在利用我不是嗎,你不愛我不是嗎,我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不是嗎?」
她的聲音沒有多激動,但是每一句話都好像一把燒紅的劍,刺在他身上。
她這樣子離開他,本是他早已想到的局面。
但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他無法承受,她離去的痛。
他伸手,撫上了她的臉,薄唇開合,正想說些什麼。
一陣劇痛從頭部傳來!
薄千丞猛然清醒!
他倏然收回手,轉移了視線!
林以涼看著他痛苦地皺眉,嘴唇也發白。
她輕笑一聲,「我們,到底還是走到了這樣的局面」
她多想,他現在開口跟她說清楚一切。
他是因為眼楮的問題,要逼她離開!
他不是不愛她!
可是他沒有!
在她重新回到他身邊之後,他竟然是這樣回應她的愛!
她寧願和他一同面對一切,也不想這麼痛苦地一個人負擔沉重的時光。
*
林以涼的視線太過灼熱,薄千丞狼狽地轉身!
但是眼前已經一片黑暗,盡管是熟悉的房間,他也無法鎮定自若地走出去。
他僵硬地停在原地,頭部撕扯般地疼痛,讓他的身體地微微顫抖。
林以涼看著那微微弓著的背,知道他的毛病又犯了,她差點想要將他抱緊。
但是,她沒有。
從這個男人做了那樣的決定後,她便知道,他不想讓自己在她面前露出那樣無助的一面!
她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她仰頭將眼眶里的眼淚壓回去,提著包包,一步步走了出去。
「好好照顧球球。」
好好照顧自己。
林以涼落下一句話,幾乎是奔跑出了房間。
房間內,薄千丞狠狠敲著自己的頭部,一下又一下,好像那里藏著罪大惡極的魔鬼,正在一步步撕裂著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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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涼面對記者的那一番話,讓各路媒體開始肆無忌憚地猜測,她和薄千丞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甚至,多年前的就是被翻了出來,辛沐涼,莫令,薄千丞,和方之余的關系被一一挖了出來,每天都大肆報道。
再加上,林以涼懷胎近六月,卻忽然接了廣告,偶爾也參加通告。
曝光率和知名度在不斷提升。
隨便打開新聞都能找到她的身影。
S市醫院。
薄千丞的視線鎖在電腦屏幕上,林以涼淺笑盈盈,接受媒體的采訪。
她生活得很好。
沒有了他,她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多了。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心里好像堵著什麼,既酸澀,又欣慰。
*
林以涼剛剛接受完一個采訪下台,莫令便走了上來。
一旁的工作人員眼色曖.昧看著兩人。
莫總這幾天鞍前馬後,和林以涼同進同出,讓人不想入非非都難。
林以涼和莫令倒是坦蕩蕩,沒有避諱。
莫令和她去了一個西式餐廳,最近林以涼的嘴巴刁得很,他直呼太難伺候,偏偏臉上的笑容都快閃瞎了別人的眼。
從餐廳里出來已經是晚上,莫令轉身對著她,「我去取車,別亂走了。」
他眼里溢出寵.溺的笑,嘴角輕揚,這張臉比遠處的燈火還要閃耀,還要迷人。
林以涼瞥到他身後的一個身影,心里一驚,等反應過來時,一驚忽然踮起腳尖,雙手吊上了莫令的脖子,唇邊也綻放了一朵明媚的笑靨。
莫令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低眸看到透徹明亮的眸,還有她潤澤的唇。
他如同受了蠱惑一般,俯下.身,含住了那兩片紅潤的唇瓣。
淺淺卻又深情地吻了起來!
林以涼仿佛受驚了一般,瞪大了眼楮,但是卻沒有推開他。
莫令看著她僵硬的臉,感受著她不斷退縮的小舌,心里好像被一只大掌捏住,很沉,很痛。
良久,他的唇才離開她。
她陷在他懷里,薄唇殷紅,眼神閃躲,好像做了什麼壞事被抓到了一樣,但是更多的是愧疚。
「演戲不演全套有些可惜,需要我給你們開一間房麼?」
一道陰冷卻包含趣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莫令身形一震,砰的一聲,他听到了大掌將心髒捏碎的聲音。
而林以涼只是淡淡看著薄千羽,臉上的情緒看不出真假,「我們不熟,不勞你費心!」
說著她轉向莫令,「莫莫,我們走吧。」
莫令臉上的深情偽裝得很好,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他瞥了薄千羽一眼,對她說︰「一起去取車吧。」
*
薄千丞看著走遠的兩人,嘴角挑起的弧度不知何時已經僵了下來。
他輕聲低喃了一句,「果真是戲子!」
連他都看不出真假。
難道他們真的分手了?
不過,不管真假,這出戲倒是越來越精彩了。
薄千羽的眸里閃爍著蛇一樣森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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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里,林以涼時不時看向一直沉默著開車的莫令。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林以涼想到剛才的一幕,心里的內疚就如潮水般涌來。
還有那一吻,她沒想到他會忽然吻下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對不對?」
忽然,車廂里響起了莫令略帶沙啞的聲音。
林以涼驚愕地看向他,眼里的苦澀彌漫開來。
車廂里好像有一只魔鬼在蟄伏著,隨時都會將兩人之間那層好不容易批的紗抓破!
十月有點忙,不敢保證多更,只能保證不斷更……再次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