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陽落坡的時候,村長帶著穆強國的大伯穆家福找上了門。
「大伯,夏叔,你們怎麼過來了?」穆建國剛從樓上下來,看到進門來的兩人大喊了一聲,穆老太太立刻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兩人也是熱情的招呼道︰「快坐,快坐,建兒,去給你大伯和夏叔倒杯水來。」
「不用,不用。」村長夏聲明擺擺手,客氣話的推遲道,這水現在可是珍貴東西,每一滴都算是救命的東西啊。
穆家福把手上提著的東西放到一邊,眼珠骨碌碌的打量著房子,不時的還往廚房里面掃掃,對于穆老太太的話也沒拒接,他過來走了一段路也確實渴得很,嘴唇早就干裂了,嗓子也火辣辣的,現在家里根本沒多少水,他也不敢敞開喉嚨喝,那些水可都是留著煮飯用的。
穆建國用兩個瓷碗裝了兩個小半碗水出來遞給大伯和村長,他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沒敢多裝,不然他家大伯肯定還以為他家的水喝不完了。
其實穆建國這人還是有點小心眼愛記仇的,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上大學要讀書那會的事,當時穆老太太去大伯家借錢的事,這件事就是這輩子死了他都不會忘記那一幕。
記得那時候不管穆老太太怎麼好話連篇的懇求,他大伯一家完全無動于衷,後來還干脆挑明了的拿話擠兌穆老太太直接說有錢也不借,怕他們家根本還不上,就差穆老太太給大伯家直接跪下了。
穆老太太那時在村子里為了護住兩個兒子,脾氣可是個潑辣的,但硬著忍住了沒出聲,要不是穆建國氣不過拉住她就走,還真有可能發生那樣的事。況且那時候大伯家的經濟狀況明顯不錯,家里的妹妹穆秀根本沒讀書了,怎麼可能借不出那點錢。
後來,穆老太太不知在哪里听說大哥的隊伍退役後就有錢拿,實在沒辦法,才狠了狠心讓大哥不當兵了干脆退役拿錢出來讓他上的大學,就為這事,穆建國還偷偷的看到他媽在夜里哭了好多次,直到後面進城後,穆老太太還時不時的抱怨自己當初對不起大哥,讓他以後一定要記得自己大哥的好。
穆建國其實心里也難受,可那時毛頭小子的他根本沒辦法,他不想錯過上大學的機會,一輩子呆在一個窮山村,那時的人要出頭,要被人看得起,就要讀大學。
穆建國從根本上就是有點看不上憎惡自己大伯家,他們家回來這麼久了大伯家就從來沒一個人上個門,不就是想著他們從城里回來的時候家里肯定沒糧食,怕他們去打秋風唄,偏偏知道他大哥有異能後就冒出來了,這算哪門子的親戚,簡直比一般的朋友都不如,一般的鄉里鄉親在路上遇見了還會問個好了。
「老妹妹,這——」村長夏聲明盯著穆建國手上端著的水,推遲道。
「別客氣,別客氣。」穆老太太連連笑道。
村長就沒在矯情了,接過水呡了一口潤潤嘴巴,有點舍不得直接喝了,穆家福就沒村長那麼客氣了,直接端起碗一口就喝了,完了把碗還給穆建國時,還厚著臉皮笑呵呵的問道︰「建國啊,還能給大伯來一點嘛,這實在是渴得不行了。」
穆建國看了他一眼,原本不想理,村長夏聲明沒說話,這是人家的家務事。
「建兒,還不去給你大伯裝點出來。」穆老太太看著穆建國,催促的喊了他一聲,穆建國沒法,只好又去裝了一點出來,這次水的分量比剛才還少,穆家福喝了後沒在要。
「媽,我上樓去看大丫去了。」穆建國不想繼續留在下面看著大伯生氣,干脆找了個理由上樓躲清閑,穆老太太點了頭也沒攔著小兒子。
三個老人坐在一起聊了會天,套了一會近乎,順便說了說以前的往事,差不多是村長說,穆家福時不時的點頭附和,提得最多的就是穆強國他爹,穆老太太剛開始還笑著,後來就越來越沉默了。
「弟妹,這是我給你提來的一點大米,你也別嫌少。」穆家福想起自己提來的小半袋子米,笑呵呵的遞給了穆老太太,一點都沒提早先她們回來時為什麼沒過來看看的事。
「大哥,你家也不容易,這糧食你還是拿回去吧。」穆老太太故作為難,看著那小半袋米,不好意思的假意推月兌道。
「我家在怎麼不好,也比你們從城里搬回來的好,都是一家人,別跟我客氣。」這會想到是一家人了。
「你不收,是不是看不上你大哥給的這點米。」見穆老太太還是遲疑,穆家福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那就謝謝大哥了,現在——,哎——,一大家人吃飯,頓頓都吃稀飯,但家里那點米怎麼節省著吃還是不經吃,我家強國飯量大,吃不飽現在整個人都廋了,也沒多大力氣干活。」穆老太太連忙接過米收下了,哀聲嘆氣的說道。
其實穆老太太也是個精明的,知道村長和大伯肯定是為了大兒子過來的,她這麼哭窮,又故意說她家強國沒精力,穆家福又是個小氣的,听她這麼說,就是為了家里的糧食著想,想必他以後上門的機會也少一些,她是非常清楚穆家福的秉性,知道她大兒子是異能者後,肯定會在村人面前說大話,指不定會給她家招惹多少麻煩了。
穆老太太打心眼里是不想收這點米,不過不收,很有可能還真的會讓穆家福和村長認為她家有多少米似的,說不定到時候穆家福一家有可能還會反過來打秋風,反倒更麻煩。
穆家福听了穆老太太這麼直白的話,也不知想到什麼,閉著嘴沒接這話嚓,村長夏聲明沉默的臉上更是有點訕訕的。
三個人沉默著,氣氛有點僵。
「老妹妹,你家強國沒在家?」村長想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說出了來此的目的。
「帶著他的兩個朋友出去了,也出去有好一陣了。」穆老太太擔心道,順便還轉頭張望的看了一下大門口。
村長沒想到人出去了,明顯有點失望,但也沒急著走,顯然是打算在等等。
穆家福來此的目的也是打算給穆強國套套近乎的,增進增進感情,想著這米都送出去,他當然也要見見人,所以也沒走。
穆老太太只好先放放廚房的事,坐下來陪兩個人又說了一會話,嘮嗑了一會。
沒過多久,穆強國帶著沈智和莫城出現在了門外的小路上,三個人身後還托著一只死透了的變異鳥。
「干媽,干媽。」沈智老遠就開始喊,一進屋就跑到穆老太太身邊,直嚷道︰「干媽,今晚有肉吃了。」
「好,好。」穆老太太拍了拍沈智的手,心里也高興,笑了笑,臉上的皺紋都拼成了一朵花。
穆強國進屋後連忙沖村長和穆家福打招呼,喊道︰「夏叔,大伯。」
「強國,回來了。」村長夏聲明立刻笑著回道,對于村里第二個異能者,他態度那叫一個友好。
穆家福第一眼沒看穆強國,倒是眼楮使勁的瞄著屋外莫城拉著的變異鳥,他可是听村外的人提過變異動物的肉是可以吃的,想到他都有好久沒吃過新鮮的肉了,家里的臘肉也是省啊省的,根本舍不得吃,心里有些羨慕,說話的語氣就有些酸溜溜的︰「強國,你這異能居然這麼厲害了,連變異鳥你都能打死,這麼大一只,你們家得吃多久啊。」這話說得是拐彎抹角,但大家都不傻,自然都听明白了他其中的意思,話說得也就差沒直接要肉吃了。
穆強國沒想到大伯會冒出這麼一句話,愣了一下,其實他也不在乎給一點肉出去,不過,他還沒開口說話。
「大哥,這變異鳥這麼大一只反正我們今晚也吃不完,現在天氣熱也放不了,一會你和夏大哥都帶點肉回去嘗嘗鮮吧。」穆老太太連忙接了話,語氣硬梆梆的,臉色也有點難看,這自己送和別人問著要總是有差別的,雖然老太太心里再怎麼不樂意,但她也不想讓人以後編排她兒子怎麼六親不認,兒子大伯家那兩個女人可是長舌婦,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了,就像上次夏宏贈水那事,穆老太太敢肯定那兩個女人鐵定不知在背後編排了多少壞話。
沈智早先听穆建國提起過他的大伯,對他們一家人都沒好感,現在見了人,他更是把討厭上升到了厭惡,雖然他腦子比較二,時常又愛犯抽,但這時候他還是分得清自己不易多話的,不管怎麼說,穆家福都是穆大哥的大伯,再怎麼不好,他也沒資格說什麼。
莫城見屋子氣氛不對,喊著沈智跟他一起去處理變異鳥了,穆老太太不想呆在屋子里繼續看穆家福的老臉,急忙打了聲招呼也回廚房忙去了,留下穆強國一個在廳里陪著。
看到這種情況,村長夏聲明覺得自己老臉都基本丟光了,後悔自己怎麼就偏要跟穆家福一起過來,他就是個壞事的。
穆家福沉侵在有肉吃的興奮中,倒是一點感覺都沒,他覺得能用米換點肉回去,今天來這一趟果然沒來錯,說不定以後家里還能天天沾點葷腥,一想到那種可能他就愉悅了,完全是不把自己當外人看。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第三更了,親們別等了,明天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