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鐘，錢學林準時回復我︰我答應把馮笑笑調過去給你，不過你要現在馬上找王諾諾。
我道︰你想得美，你先找林影兒，談話內容給我截圖，然後我再去找王諾諾，反正程序都是從你那邊開始的，你跟我爭執這個先後問題，你沒事吧？
錢學林︰如果我做了你不做呢？
我︰我跟你不一樣，我從來都說話算話。
錢學林︰你盡管擠兌，如果你騙我，你會後悔。
我沒有回復，錢學林說的場面話我才不放在心里，就錢學林那智商一點都不可怕。當然這件事我並沒有想著騙錢學林，做人不能那麼無恥，得了便宜還賣乖。關鍵是騙錢學林的機會一抓一大把，只要想騙，隨時都可以進行，何必在不該騙的事情上敗壞人品？
伸了個懶腰，點上一根煙站在窗邊抽著、看著外面的世界，很愜意，能有安靜的工作壞境，能抽煙，不是人人都可以的。煙抽完，我坐回去發現錢學林已經發來消息，是和林影兒談話的內容截圖。錢學林還算守信，並沒有對林影兒說是我的意思，林影兒同意了，讓我感覺不舒服，林影兒非得要輔助錢學林牽制我，都已經得到想要的東西還至于這麼歹毒？不過轉而一想，如果我是林影兒我都會那麼做，所以我很快又看輕了，給錢學林回復了一句收到。
錢學林︰你快去跟王諾諾說。
我關掉對話框，打開王諾諾的對話框發過去一串文字︰王諾諾，那個保健品方案錢學林弄砸了，我接手，需要你提供幫助。
王諾諾︰我和你一起去見客戶。
我︰原來誰去？
王諾諾︰段嬈，她已經跟我匯報過，說很難應付。
我︰我不明白這個案子的程序，一般不是出了具體方案才簽合同的麼？怎麼這次先簽合同？
王諾諾︰老客戶，我現在約，你等等。
我︰現在約？快下班了……
王諾諾︰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事情下班時間談，效果要比上班時間要好。
我︰好，你約好了告訴我。
王諾諾沒有再回復，我關掉對話框，繼續自己的工作，過了有十五分鐘，王諾諾回復說已經搞定，下班在停車場見。我又關掉對話框準備下線，忽然收到林影兒的消息︰楊祖然，你行，竟然能煽動錢學林，看來我小看了你。
我裝傻︰你一直都小看我，不過你現在指的是什麼？我一句都沒有听明白。這事我必須不能承認，因為首先錢學林肯定不會背後告訴林影兒真相，那麼丟人的事情錢學林不敢做，所以林影兒只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我承認就等于中了計。
林影兒︰裝，你繼續裝。
我︰神經病，你有空就去吃藥吧，聊什麼天。
林影兒沒有再回復，我下線，靠著辦公椅戶要怎麼說話才能說服對方？對方會找茬到什麼程度？其實我不太擔心搞不定客戶，我覺得是錢學林的問題，那丫壓根就沒有口才……
思考是很浪費時間的一件事，轉眼間已經下班，我收拾了一下離開辦公室，那會喬楠還在收拾，我趴在辦公桌上對喬楠道︰「喬楠，我要和王諾諾去應付客戶，那個方案給我一下……」
喬楠道︰「我沒有，在張婕哪兒！」
「你干嘛不收上來？這是你的工作。」
「張婕說你說暫時不用我們負責。」
我連忙走開，找張婕要了方案匆匆離開辦公廳……
到了停車場，我給王諾諾發短訊︰王諾諾，我有開車來，不過兩邊倒後鏡壞了，我開去換新的，你下班以後告訴我，或者直接來匯合我，我就去花園路加油站傍邊哪一家修理店。
王諾諾很快回復說好，我隨即上車，把車開出去，直接往目的地而去，等修理完倒後鏡，王諾諾竟然都沒有到，不過我沒有再發短訊，而是在修理店耐心的等待。
差不多六點鐘，王諾諾才到，我走出去站在車窗邊問︰「約了客戶幾點鐘？」
王諾諾道︰「六點半，地點是四方樓。」
各自上了車，我跟著王諾諾開，十分鐘到四方樓，那是一個飯店，包間王諾諾已經訂好，在二樓，是一個很精致的小包間，剛坐下王諾諾就道︰「我看過資料，客戶是一個老女人。」
我道︰「找到對付的辦法沒有？」
王諾諾搖頭︰「沒有，見機行事吧！」
服務員倒了茶，問要不要現在點菜？王諾諾說先不點，把服務員趕出去，包間里就我和她兩個人，我們聊著些不咸不淡的話。到六點半客戶帶來，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打扮很妖，化著濃妝，身上的香水味濃烈得能把人燻死，反正我感覺非常不舒服、非常不適應，有想吐，甚至有想揍她的強烈的沖動！
打過招呼，自我介紹過，王諾諾給那個老女人林麗群倒茶︰「林總，你喝杯茶。」
林麗群沒有接王諾諾倒的茶，而是道︰「我不喝茶，只喝白開水。」
王諾諾道︰「我讓服務員拿一杯進來。」
我連忙說我去，我用最快的速度打開包間門，讓服務員拿一杯白開水，服務員的速度和我一樣快，三十秒不到白開水已經倒來給我，我端回去放在林麗群面前，但是看了一眼，林麗群卻道︰「為什麼是熱的？我不要熱的。」
白開水不都是熱的麼？我很郁悶，但沒辦法，要去換，又是三十多秒時間，我換了一杯涼開水回去，恭敬地遞給林麗群，結果林麗群道︰「為什麼沒有冰？這麼熱的天氣我要喝冰水。」
他媽的，故意耍人吧？我心里罵著，嘴里說對不起，我馬上去換。等我換了一杯冰水回來，林麗群終于肯安靜下來，但點菜的時候那個磨蹭勁又讓人受不了，什麼不要味精、不要雞精、不要調和油、不要姜蔥蒜，她吃了會敏感之類，提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要求，所以光點菜就花去了半小時，而且她一口氣點了整整九個。
我無奈地望了王諾諾一眼，我已經看出來，這個女人真的故意找茬，這是干嘛了？更年期？心理變、態？
毫無疑問，工作壓根就無法進行下去，這女人就是來吃飯和挑毛病的，我完全沒有機會把方案拿出來做一番詳細解釋，最慘的還是，剛上完菜，她又道︰「對不起，兩位，我想起還有點別的事要辦，先走了……」
王諾諾看著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道︰「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最討厭別人送。」
「那我們這個合作到底怎麼進行？」
「按我說的，不要試圖說服我。」
包間門關上，剩下我和王諾諾，我嘆了一口氣道︰「哎，這女人就是個神經病，故意耍我們，倒水就倒了三次，點菜半小時，三個人吃九個，關鍵是這吃都沒有吃。」
「沒辦法，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王諾諾也嘆了一口氣，「我明天到她公司去試試吧，不行再想其它辦法。」
我嗯了一聲，拿起筷子把每個菜都嘗了一遍，發現完全沒法吃，比如魚，姜蔥蒜都不讓放，腥的不行。
「別吃了，我們到別處吃。」王諾諾去按了服務燈，等服務員進來，隨即從包里掏出一張卡道，「買單，沒有密碼。」
服務員拿著卡和消費單走了，五分鐘後走回來，我和王諾諾離開。
到了外面，王諾諾說去吃肥牛火鍋吧，我說好，我們各自上車，我還是開車跟王諾諾，在路上開了有十分鐘，王諾諾選了一個肥牛火鍋城下車，和我走進大廳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點火鍋的時候，王諾諾順帶點了兩瓶啤酒，服務員離開以後，她對我道︰「我想了想，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問題。我們肯定沒有得罪那個林總，按照她那樣的性格，我約她的時候她大可以不赴約，直接拒絕說按合同辦事就行，但她竟然選擇赴約，難道就是為了來給我們找麻煩？這對她有什麼實質好處？」
我搖頭道︰「我不知道，大概她心理變、態吧！」
「我覺得可能是我們公司某個人得罪了她，或許是段嬈，或許是錢學林，我們要找出原因，否則問題永遠無法解決。」
我想了想道︰「段嬈很專業，應該不會吧？」
「那就錢學林的機會最大。」
「他和段嬈一起去，這是晉升後第一個工作，他會重視，能力問題辦不成事不奇怪，得罪對方好像不太可能。」
「那你認為是我們得罪她？」
「不知道。」我有個不好的預感，覺得這事是沖我來的，理由是那個女人剛剛看我的眼神完全沒有善意，反而怎麼看怎麼有惡意。看王諾諾則是不一樣，善意許多，王諾諾肯定察覺到的，不然怎麼說明天再去找那個女人談？王諾諾不說出來，只是顧及我的感受而已！
「先算了，我明天再去會會她，現在不說她，影響心情。」
啤酒很快端了上來，還有杯子，我負責倒，先給王諾諾一杯，然後才給自己倒，接著和王諾諾踫了踫，一杯下肚，冰的很舒服！當然火鍋很快也端了上來，我和王諾諾一邊吃，邊喝邊聊，混到差不多十一點鐘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我剛回到策劃部辦公廳，就發現我的舊辦公崗位的桌子上有一只紙箱子，還有一個女人在收拾，那個女人正是馮笑笑，二十八歲的大齡未嫁女，不過她怎麼看都不像二十八歲，皮膚保養的非常好。其它同事也都已經回來，有的在開電腦，有的在茶水間倒咖啡，我沒有和他們打招呼，直接回辦公室，坐在椅子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