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傳來輕輕的話語聲,孔祥林沒有學過日語,本還擔心听不懂對方的話,可沒想到對方兩人在日本領事館中,說的居然是華語,這讓孔祥林不禁大喜。
只听其中一人說道︰「田君,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合作的誠意是很大的,如果不能完成此次計劃,如何能夠對得起為此事犧牲的烈士?」
此人說話腔調不正,听起來像是學了華語的外國人。
另一人的聲音響起︰「早苗君,並非是我們的人覺得貴方沒有誠意,實在是我們家族難以獨力開展計劃,還請早苗君回稟先生,就說我們無法完成先生交辦的事情,還是請先生早早另行安排,以免造成大事的貽誤。」
這個聲音說話字正腔圓,應該是個華夏人。
「田君,不知道你所說的無法完成是怎麼回事?」
「即使早苗君不問,我也是會說的。這件事情有很大阻力,我們的人無法接近預行事地點,目標的警惕性很高,其警衛中也不乏修行者,我們的人根本無法靠近目標,行事起來恐怕難以成功。」
「那麼讓你聯系的另一個家族是怎麼說的?」
「和我家比起來,他們家族的勢力倒是不小,可他們畢竟非我族類,其合作目的尚有疑問,不知先生為何還要冒險接觸他們?」
「田君這就不必過問了,只需如實將你這次聯絡他們家族的答復轉告即可。」
「好吧,他們家族的人,我只見到了一位第四代子弟,他雖然很年輕,但卻很沉穩,他講,如果貴方不能夠提供準確的情報和完整的計劃,他們就不會提供那樣東西。」
「這怎麼行?完整的計劃?這是絕密!是不可能提供給任何人的。除了先生,就連我本人,都只是初解計劃的某個片面細節,對于整個計劃尚無法全窺,更何談提供給他們?
況且,計劃總歸是要看實際情況而變化的,哪能提前做好萬全的部署?」
「我也是這樣說,唉,無奈那四代子弟油鹽不進,我也只好如實回稟了。」
「這就麻煩了,沒有那樣東西,我們即使能夠發動計劃,成功率也會下降到一個極低的程度,而且恐怕犧牲也會倍增,看來我有必要親自前去會會這位他們家族的四代子弟了。」
「好吧,我來安排一下。」
二人說到這里停止了交談,「早苗君」似乎送那名華夏人離開了房間。關門聲響起後,只听那留下的「早苗君」,用日語輕喊了一句什麼,便很快有一人從另一房門走了進來。
孔祥林趴在窗外,用邪眼的視角,向來人看去,不由得心中一喜。
後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這次的任務目標——鳩山虎次郎,任務信息上有他的近期照片,孔祥林略一辨認,便確定是此人無疑。
這次二人交談的話語,變成了日語,全是什麼「股扎一媽死」、「嗨」、「八嘎」的,孔祥林如鴨子听雷一般完全無法听懂,所幸他隨身攜帶了錄音筆,將听到的一切記錄了下來,回頭只要將這些錄音交上去,任務便算是完成到第二步了。要不是潘雲的設備還要等到明天才能拿到,他恨不得現在就給他們裝上竊听器。
二人交談良久,那先前的「早苗君」似乎示意鳩山虎次郎下去,他很禮貌的一個立正,然後輕輕鞠了一躬,才轉身離開。
孔祥林的任務目標是這個名叫做鳩山虎次郎的家伙,對那個「早苗君」毫無興趣。所以,放下「早苗君」坐在辦公桌後低頭沉吟不管,孔祥林控制著邪眼,從窗戶微小的縫隙鑽進室內,跟著鳩山虎次郎就走。
鳩山離開早苗的辦公室後,來到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間內沒有開燈,但黑暗阻擋不了邪眼的視線,鳩山的一切行為都在小水球的監視之下,他卻毫無察覺。
孔祥林人在室外,雖然有些冷,但他卻咬牙保持著靜止、幾乎不動。當他通過邪眼的視角,看到鳩山打開衣櫃,竟換上了一套平時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忍者服的時候,孔祥林不由得精神一震,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有問題!
他接取仙市任務時,還曾暗自稱奇,不知任務發布人為何要監視鳩山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可現在看來,人家早就知道此人並不簡單,其目的就是查明這家伙每天的行蹤和所作所為。
鳩山換了衣服之後,打開了室內的保險櫃,在保險櫃中取出了大量現金,裝入一個黑色布袋中。孔祥林初步估計,這一包現金至少要有五六十萬,他不由得暗自咋舌,心道︰這家伙大半夜的,拿這麼多錢要干什麼?
鳩山拿了布袋離開領事館,孔祥林連忙翻牆跟上。對方速度很快,孔祥林暗自運行《泰山十八貼》第一層心法才勉強跟上。孔祥林不敢跟得太近,他知道憑自己這三腳貓的跟蹤技巧,極容易被高手發現,所以,他只控制邪眼緊緊的跟著目標,自己卻只遠遠吊著。
對方似乎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和技巧,有好幾次孔祥林都險些跟丟,可所幸孔祥林的小水球比較逆天,如果距離遠了,就會轉為自動跟蹤模式。這次自動追蹤時,邪眼同他的精神聯系卻沒有像以前一樣斷掉,孔祥林感覺自己近來精神力大幅提升,邪眼異能也隨之有所進步。看來,這東西也能隨著自己的進步、增強而升級。
鳩山虎次郎化身忍者,速度飛快的向江邊趕去。
北琴海東臨烏爾雷江,江水如今時令還未完全上凍,水中冰凌不斷,卻依舊濁浪滔滔。
接近江邊,孔祥林感到更冷了,心中暗罵︰這家伙不在暖和屋子里面呆著,非要往江邊跑干嘛!
鳩山一直跑到江堤,之後,沿著江堤大道向東北方向又跑了少說三公里路,這才在江邊的一株參天大樹下停住了腳步。
這里已經遠離鬧市區了,這個時候更是杳無人煙。
滔滔江水轟隆作響,孔祥林遠遠的吊在他的身後,見他停下,忙找了江堤大道上的一個大垃圾桶,躲在其後。
「咕嚕嚕!」「咕嚕嚕!」鳩山站在大樹下,學起了鳥叫,不過他的叫聲實在學得不怎麼樣,孔祥林听得一陣惡心,感覺這家伙好像在拉稀。
沒一會,一個聲音傳來︰「你來了?」
孔祥林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這聲音離他竟然不遠,不由得暗自心驚,如果他跟得再近十幾米,說不定就被這聲音的主人發現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孔祥林控制邪眼的視角,看向來人,只見來人身穿一件棕黑色大衣,看起來有些像城-管制服,這種制服式大衣很容易買到,無法證明其身份。
來人帶著一副眼鏡,頭頂已經微禿,孔祥林待看清來人後,不由得一愣,居然是他!
此人孔祥林竟然認得,正是他在北琴海市中醫院曾經見過的值班院長,皮少剛。
只見皮少剛提著一個大箱子向鳩山走去。
箱子大概八十厘米見方,看起來不重,可皮少剛拿著卻十分小心,好像生怕將箱子踫壞一般。
「東西帶來了嗎?」鳩山操著不太流利的華語問道。
「帶來了,你知道最近貨不太好弄,上面抓得緊。」皮少剛答道。
「那好,這是這次的錢,給你!」鳩山接過皮少剛手中的箱子,將布袋遞給了他。
皮少剛接過布袋,掂了一掂,不由得有些不快的道︰「似乎不太對吧?」
說著,他打開布袋,清點了一下,問道︰「不是說好的七十嗎?怎麼才五十?」
鳩山搖頭道︰「上次我們弄回去的貨,人家說不合格,太老了,所以扣掉了二十,這次就這麼多了,我也沒有辦法。」
皮少剛大怒︰「你們怎麼不守信用?什麼太老了?這種理由也可以拿來當做借口嗎?」
鳩山冷哼了一聲︰「你愛要不要,我丑話可說在前頭,別以為我們好騙,你們在華夏,這貨只能賣到三十,賣到四十的都不多,我們出到這樣的價位,你還想得寸進尺?」
皮少剛似乎沒了剛才的硬氣︰「我這也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拿到的,你們這樣不守信用可不行啊!」
鳩山嘲笑道︰「別跟我在這里苦窮,我可知道你的底細,要不是我們暫時找不到更好的合伙人,就你這種人品,以我們大日本帝國天皇陛下座下武士的榮耀,怎麼可能跟你合作?」
說罷,他拿著大箱子,同樣小心謹慎的向來路走來。
皮少剛沒有辦法的搖了搖頭,冷哼了一聲,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孔祥林自始至終,躲在垃圾桶後面,連大氣都沒敢長出。他知道,這兩人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進行的交易,恐怕絕不會是什麼正經生意,不然就不必搞得這麼隱秘了。要是被他們發現,孔祥林絕對不用期望他們會放過自己。
不論他們做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孔祥林既然已經發現了,就不能坐視不理,他不是那種沒有原則、無視正義的人。況且,任務發布人既然發布這條任務,必是對此事有所察覺,否則,也不用花費大筆功德幣,請人監視鳩山虎次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