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軍雖然滿身是血,但傷得並不重,這時候見父親氣成這個樣子,嚇得噤若寒蟬,在邊上一聲不敢吭。大夫給他進行了包扎,他的傷主要在後背,傷口雖然很大,但卻不深,也沒有傷到要害;還有一刀砍在了他的右臂上,這一刀有點麻煩,但醫生說沒有傷及筋骨,也並不會有太大的後遺癥,只是以後寫字或者用筷子,可能要不那麼靈便了。
可即使這樣,所謂傷在兒身、痛在父母心,二老實在心疼壞了。
好容易將老人安撫住了,孔祥林才走上前來,問劉軍道︰「是賭場的人干的?」
劉軍瑟瑟的點頭,翻著三角眼,可憐巴巴的好像一只挨了打的小狗一般,哽咽著說道︰「他們說這次只是給我一個教訓,要是再不趕快還上這筆錢,就要卸了我一條胳膊。姐夫,我求你救救我吧,你幫我把錢還上,只要這次的賬還清了,我以後再也不賭了,要是再賭,都不用他們砍,我自己就剁了我的手。」
孔祥林嘆了一口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劉麗見父親終于平靜下來,示意母親一定要勸住父親千萬別再干傻事,也走上前來,說道︰「小軍,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知不知道爸媽都多大歲數了?你這樣不懂事、氣他們,是想把他們二老都氣死才高興嗎?」
劉軍低下了頭,他這時是真知道錯了,心中充滿悔意,可木已成舟,錢已經利滾利變成二十萬了,就是把他賣了,也還不上這麼大一筆錢啊!
「爸媽決定要把他們的房子賣了,暫時先搬到我那兒去住,用這筆錢來填你的窟窿。」劉麗哀莫大于心死的說道。
劉軍瞪著小眼楮,哭道︰「不能賣房子啊!」然後轉過臉朝著孔祥林道︰「姐夫,我知道你有錢,你救救我,不能讓爸媽賣房子啊,這房子是他們一輩子的積蓄換來的呀,嗚嗚……」
劉麗氣得直跺腳,怒叱道︰「你還知道是他們一輩子攢的?
你讓你姐夫救你,你知不知道,上次的事情,要不是我和你姐夫給你平了,你還能囫圇個活到現在嗎?那十萬塊錢,已經是你姐家所有的積蓄了,你知不知道啊?
還讓你姐夫給你拿錢?我和你姐夫上哪兒再給你找二十萬來?我們去搶銀行啊?」
劉軍也傻了眼,劉麗向來端莊大方,從來沒有跟他大聲說過話,看來今天是真的氣急了。他總把姐姐和姐夫當成搖錢樹,可他也不想想,他們也只是小小的上班族,攢錢又哪那般容易?
就在這時,孔祥林忽然道︰「先別讓爸媽賣房子,我來想想辦法吧!」
「你想辦法?」劉麗疑惑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孔祥林道︰「麗麗,你相信我嗎?」
劉麗看著他的眼楮,覺著他不像開玩笑,點頭說道︰「這還用說嗎?可你上哪里弄錢?」
孔祥林朝他露出苦笑,道︰「這你就別管了,你回家安排好爸媽,小軍這邊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劉麗兀自狐疑的道︰「你不會又去找那小狐狸吧?」
劉麗知道孔祥林認識的人當中,若說能幫忙解決這件事的,也只有趙雁翎了,可劉麗發自內心的不願意讓自己的丈夫去跟那嫵媚風流不下于自己、青春靚麗卻更勝一籌的女子接觸。
孔祥林笑道︰「既然你不希望我找他,那我就憑自己的本事來解決吧。」
「你?」劉麗實在不知道孔祥林有什麼辦法可以迅速的弄來二十萬。
「你就去吧。」孔祥林推著劉麗走向岳父母。
料理好二老和劉麗這邊,孔祥林從劉軍身邊走過,問道︰「怎麼樣,能不能走?」
劉軍急忙點頭,道︰「已經包扎過了,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那好,跟我走吧!」孔祥林大有深意的看了劉軍一眼,說道。
劉軍三步一回頭的看著父母,心中暗自發誓,這次的危機渡過之後,以後一定要痛改前非,再不能讓自己父母為自己操心。
這,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發這樣的誓言。
「咚……」一個黑西裝保安被孔祥林踢作滾地葫蘆。
「媽的,哪兒來的混蛋,敢來力哥的場子撒野?」那保安身後的另一個黑西裝不干了,朝著孔祥林吼道。
孔祥林領著劉軍,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金力罩著的賭場,高聲道︰「本人是來玩兒兩手的,怎麼,這麼大的場子,還怕了不成?」
孔祥林坐擁邪眼異能,用來賭博再好不過了,可他卻從未作此之念,因為他很明白,人之所以為人,必須要有所為,有所不為。人生要有目標和為之奮斗的過程,靠異能不勞而獲,終究會消磨掉自己不敗的意志,讓自己的人生道路走到盡頭。
但今天,劉軍受到這樣的傷害,他說不得,也只好出手一把了,好叫那力哥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說著,他轉過彎,下了三級台階,走進賭場大廳,跟在他身後的自然還有新任小弟汪中一。
「你找死!」那黑西裝冷哼道。
只見他身後一群人圍攏過來,漸成包圍之勢。
孔祥林目光掃視全場,冷冷的道︰「怎麼,想以多為勝嗎?我怎麼覺著你們這里不是賭場,倒像是拳場了?」
賭場中靜了下來,賭徒和荷官們也發現了門口的異樣,向這邊看了過來。
「怎麼回事?」這時,一個身穿花襯衫的男子,自經理室方向走了出來,來到近前,眾人給他讓出通道。正是這間賭場的管理者——金力。
金力見了孔祥林,不由得嘴角微微一顫,眉頭皺了起來,道︰「是你!」
他顯然認出了孔祥林。
孔祥林自然也認出了他,眼中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如刀般射向金力。
金力忽地感到孔祥林的目光如有實質一般,讓他感到陣陣寒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正是我,我听說你這里已經把我列入不受歡迎的人行列了?」孔祥林冷笑著說道。
金力抿著嘴,不知在想些什麼,好像甚有心事一般,良久,才問道︰「既然知道,兄台還來此有何貴干?」
孔祥林有些奇怪金力的態度,但他是含怒來找麻煩的,又豈會理會金力的想法。
「我內弟是你們打傷的?」孔祥林說著,拉過了劉軍,指著他包扎得好像木乃伊一般的後背,質問金力說道。
金力看了一眼劉軍,只見劉軍低著頭不敢跟他四目相對,顯是怕了自己,不由得豁出去的哈哈大笑道︰「既然來踢場子,還找什麼借口,直接放馬過來嘛,是騾子是馬咱拉出來遛遛。」說罷,他指著劉軍,又說道︰「就這種小魚小蝦,還值得拿出來說事兒嗎?」
孔祥林覺著這金力突然爆發,好像吃了槍藥一般沖,本來劉軍被打他就一口惡氣郁結難舒,這一來更是憤怒異常,冷哼道︰「那好,你這里不是賭場麼?咱就來豪賭一場。」說著他一拍胸脯,「力哥是吧?賭注我帶來了,你,敢接麼?」
金力冷笑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賭?」
孔祥林大步向前,跟他對視,二人之間仿若劃過一道厲閃︰「憑的,就是老子不敗的賭術!」
說罷,孔祥林扭身走向賭桌,「啪」的一聲,將五萬塊錢丟在桌上,向荷官道︰「幫我換成籌碼。」
周圍傳來一陣哄笑︰「原來只有五萬塊!」
「媽的,五萬塊也來裝大爺。」
「嘿,嘿,五萬啊!來砸場子?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吧?」
荷官抬眼看向金力。
金力鐵青著臉向她點了點頭,走到了孔祥林身後。
劉軍和汪中一卻像門神一般,一左一右的站在孔祥林身後,讓他沒有機會靠得太近。
孔祥林扭過頭,露出一種居高臨下的笑,說道︰「力哥,若是有興趣,可以看看小弟是如何將五萬塊變成五百萬的。」
說罷,他接過賭場小弟給他換來的籌碼,準備下注。
這張桌子上玩的是梭哈,見金力點頭,荷官開始發牌。
第一局,發了底牌後,第二張莊家發的是一張7,孔祥林是一張9,孔祥林示意繼續發牌。
之後,荷官一張張的發牌,孔祥林卻連看都不看底牌一眼。
最後,孔祥林丟下一個最小的籌碼道︰「不跟。」
莊家贏。
第二局,莊家贏。
第三局,莊家贏。
眾人一哄而散,紛紛嘲笑孔祥林不知所謂。
第四局,孔祥林拿到黑桃2,3,4,5一條順子,而莊家拿到三張a一張黑桃6。牌面上獨缺一張黑桃a,不管是誰拿到這張牌,那都是必勝之局,否則就一定是孔祥林輸。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孔祥林將面前的全部籌碼一推,平靜的道︰「梭了!」
荷官就是一愣,目光在孔祥林臉上來回掃視,卻看不出他臉上有任何表情。
要知道,就牌面來看,除非那張黑桃a真在孔祥林手中,否則他必敗無疑。
可大家都眼睜睜的看著,孔祥林壓根連牌都沒有掀起來看過,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底牌?怎麼就敢梭了呢?
荷官有些緊張,她看了金力一眼,站在孔祥林背後較遠處的金力皺著眉頭,朝她點了點頭,荷官才暗示莊家,那莊家得到荷官的暗示,也一推籌碼。
「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