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來我往,戰在一處。
墨鏡男漸漸急躁起來,不斷暴喝,卻拿孔祥林無可奈何。終于他停了下來,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速度為何可以和血魔身相媲美?」
孔祥林自然沒有義務告訴他,只平靜的觀察他的變化,思忖著對策。
只見墨鏡男呼吸粗重,臉色也泛出不健康的血紅,似乎很不妥當的樣子,看來他的血魔身對身體的虛耗很大,遠沒有自己的《泰山十八貼》心法持久。只要自己掌握好節奏,跟他拼消耗,就可以將他耗死。
可自己耗得起嗎?
不說身上的兩個傷口在這十幾秒的游斗間,再次崩裂流血,就是趙雁翎經過這麼長時間會不會有危險,他都心中暗自焦急……
速戰速決!
戰斗雙方眼中都現出銳利的光芒,盯著對方。
「喝,啊!」墨鏡男當先出手,以他特有的高速滑步沖了過來。
樹靜風不止!孔祥林運玄功以靜制動,不與他硬踫硬,堪堪自保的情況下,尋找著對方的弱點。
他渾身上下堅硬如鐵,無處不韌性十足,到底他的弱點在哪里呢?孔祥林上下觀察,終于被一雙血紅色的雙眼吸引了注意力。他忽然心中一亮,人的眼楮是最脆弱的地方,何不一試?
沒有時間細想,他忙暗運沈覆雪教導之法,將體內波紋能量灌注翠竹小箭,瞄準墨鏡男血紅的雙目甩手丟出。他不信就算身體其堅如鐵,眼楮也可以如此。
「噗噗!」墨鏡男沖到一半的身體戛然而止,兩只眼楮上各插著一根碧綠的小箭,如發瘋的公牛一般嚎叫著撲倒在地。
孔祥林側身讓開他飛撲而至的身體,心中暗叫僥幸,沒想到眼楮真的是他的罩門,自己誤打誤撞之下,竟蒙對了。
孔祥林試探著踢了他一腳,將他趴著的身體翻了過來,只見翠竹箭直貫入腦,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孔祥林長出一口氣,看著身後一院子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失去戰斗力的敵人,他心中一片茫然,看了看帶血的雙手,不知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因為救人心切,還是本就嗜血殘忍。他有些吃驚自己的麻木,殺了這麼多人,傷了這麼多人,自己現在居然心境平和,毫無初次殺人應有的那種驚懼。
確認他們再不能傷害自己,孔祥林才暗運沈覆雪的心法,背靠水泥支柱盤膝坐下給自己療傷,他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彌合傷口。
他剛一坐下,那墨鏡男的尸體竟突然「騰」的離地而起。他吃了一驚,朝其望去,只見墨鏡男的尸體渾身血肉點點剝落,其形讓人直欲作嘔。
這是?
孔祥林驚恐的看著墨鏡男由一具尸體逐漸變成一具不停掙扎的骷髏,血肉內髒如爛泥一般流淌一地。終于他忍不住月復內的惡心吐了一口,幸好他是學醫的出身,否則,見到這惡心的場景,恐怕連膽汁都得吐出來。
他不清楚墨鏡男身上發生了什麼,對自己是否有威脅,但他知道此刻時間寶貴,每一秒鐘都不能浪費。盡管眼睜睜看著墨鏡男發生了如此恐怖的變化,他也強自要求自己鎮定,保持著體內心法的運轉不亂,飛速修復著自己的身體。
終于,三個周天運功結束,孔祥林身上的兩處傷口都止了血,他微微舒了一口氣,看向墨鏡男化成的那具骷髏。
這時剝落的血肉又發生了巨大變化,本散發陣陣惡臭的血肉髒腑迎風自燃,烈火熊熊之下沒多大功夫,就燃燒殆盡,只剩下卓然而立的骷髏。
只見骷髏通體血紅,泛著淡淡的血色微光。若是在晚上,該能看得更加清楚,但此時天光大亮並不明顯,若非孔祥林的視力被邪眼大幅改造增強,還真未必看得清。
骷髏掙扎著向前走了兩步,終于失去全部支撐的散落一地,化作一地人骨。孔祥林懸起的心這才放下,好奇的向這些骨骼看了一眼,終于發現那發出血紅微光的東西並非骨骼本身,而是深入骨骼內部的一種非常細小的液滴,這些血紅液滴晶瑩剔透,似乎蘊含著某種玄奧的能量。
孔祥林雖然不明墨鏡男的尸體發生這樣變化的原因,可不用腦子想也能猜到跟他臨死前那狂暴的增幅有關,常人怎麼可能達到那樣的速度和力量?
血魔身……
孔祥林驚異于墨鏡男的血魔身爆發出的強大力量、速度和堅韌,覺得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但他雖然好奇,可現在時間不允許他立刻研究,于是他在乾坤袋中取出一只口袋,將墨鏡男的骸骨裝了進去,系好,收入乾坤袋中,以備日後有空時詳加分析。
又略略恢復了一會自己的傷勢,他飄身而起,三轉兩轉找到地下室的入口,快步走了進去。
由于有邪眼之前傳回的畫面,孔祥林如同曾經來過一般的熟悉道路。一段灰暗的水泥樓梯之後,他向左一轉,面前豁然開朗,一間足有丈許見方的大廳出現在他的眼前。
孔祥林沒有在此耽擱,走向大廳左手邊第二間屋子,一腳踢開了房門。
「啊!」打開房門,孔祥林頓時吃了一驚。
室內血腥之氣撲面,讓人幾近作嘔。地面上用不知是否人血的鮮血繪制了一座巨大的六芒星陣,陣角點燃著六六三十六盞油燈,燈火閃耀著碧綠的光芒。
趙雁翎渾身赤luo的被平放在六芒星陣的正中央,小月復的傷口觸目驚心。
白發蒼蒼的趙哥,正拿著一支奇怪的血紅色短杖插進她的傷口中。
血色短杖長不足三寸,末端有一個拳頭大的圓球,散發著淡淡紅光。孔祥林發現短杖正一張一縮的向外吸取著趙雁翎的精血,趙雁翎身上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蒼白。
「你在干什麼?」就算是再沒見過世面,孔祥林也覺察到趙哥現在的行為絕不可能是在救她。他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飛身一腳踢向趙哥。趙哥似乎沒想到他會來,或者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到來,顯然沒有提防,被他踢了一個人仰馬翻。
孔祥林最關心的是趙雁翎現在的傷情,將趙哥踢倒之後,顧不上別的,第一時間沖上前去,一把拔出那根短杖丟在一旁,然後單手按住趙雁翎的傷口,暗運玄功,體內波紋能量以沈覆雪所授心法盡自己所能的飛速運轉,渡入趙雁翎體內。
被孔祥林一腳踢得七葷八素,趙哥好容易爬起來之後,發現他撲向了趙雁翎,驚容閃現的喝道︰「不要!」待見他拔出了趙雁翎傷口上插著的那根短杖,趙哥終于勃然大怒的叱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該死的,你將為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說著,趙哥雙手握爪狀,在虛空中虛抓數下,一股無形的紫黑色毫光凝聚在他握爪狀的手心處,旋即,紫黑色毫光環繞趙哥周身旋轉,趙哥眼中的精芒逐漸凝練。半晌,他恢復他往日的從容淡定,說道︰「小子,能闖到這里,外面的阿山是死在你手了?」
「你說的是那個墨鏡男嗎?根本不堪一擊。」
其實孔祥林打敗墨鏡男完全是僥幸,如果不是踫巧讓他誤打誤撞的將翠竹箭插進墨鏡男的眼珠。墨鏡男拼命之下,二人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他這樣說,無非是給趙哥增加壓力,讓他知難而退。
可趙哥又豈是能被他三言兩語嚇退之人,只听他嘿嘿冷笑著說道︰「好好好,能夠殺死阿山,你也有資格大放厥詞了。不過,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動血麟杖,這逾越了我的底線,你已經沒有活著出去的可能了。」
說著,趙哥雙目紅光一現,兆麟公園的一幕再現。孔祥林只感到猶如泰山壓頂一般的巨大威壓降臨,那是一種純精神的攻擊,如果孔祥林扛不住,唯一的結果便是變成白痴。當初趙哥只是試探孔祥林,並無傷害之意,是以威壓中並無殺意,然而如今趙哥所釋放威壓之中殺意濃烈、似有實質,讓孔祥林不寒而栗。
孔祥林心頭一緊,不敢怠慢,體內波紋能量以沈覆雪教導的方法飛速運轉不停,一手將之引導進入趙雁翎的體內助她療傷,另一邊則運功注入雙目,向趙哥那似能噬人的雙目毫不相讓的凝視而去。
與此同時,許是由于有了趙哥強大精神威壓的刺激,孔祥林感到眉間一涼,一股清涼的水流般的感覺向兩側一分,也同時注入雙目。
孔祥林頂著趙哥的精神威壓,毫不相讓的與他硬踫硬的對撞了過去,仿若有形一般,二人感到精神力在半空中撞在一起,撞擊之處一聲巨響,一股巨力向兩人同時反擊而來,讓他們同時感到頭腦一陣恍惚。
孔祥林眼耳鼻口同時流血。強忍著那劇烈的精神沖擊,他勉強保持了趙雁翎這邊的波紋能量輸送,幫她治療。
趙哥驚訝的問道︰「你的精神力已經晉升四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