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善惡到頭終有報
近日里，東平街頭爆出了一個駭人听聞的大事件；趙光武糾集了一伙人，竟敢倚勢強行拆房。
如此暴行觸犯了眾怒，拆遷戶自發地組織自衛。趙光武在城建部門的許之下駕駛挖機和鏟車洶涌而入，拆遷戶集合男女老少攔截攻擊。短暫的口語相交之後，一場群架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一陣鋤頭鐵鏟的混戰，打得雙方都有傷員。
鏟車的輪胎被戳破了，挖機的覆帶也被砸斷了。情況越來越惡化，公安局派來警察才將事態平息下來。
經過查案記錄；工程隊方面傷了八人，其中重傷三人；拆遷戶方面傷了十人，豹子的父親被挖機壓斷了雙腿。
經過祥細問訊調查，趙光武作為肇亂責任人被關押在案。法不責眾，其他參與斗毆者回家听候傳訊。
東平的拆遷違章行為驚動了各級部門領導，電視、報刊的記者把案情渲染得沸沸揚揚。此案弄得民怨四起，拆遷戶集體圍坐在政aa府門前呼喊維權。
東平拆房斗爭事件傳進了豹子的耳朵，他立刻氣得暴跳如雷。
得知父親是被趙勇軍開動挖機壓斷了腿，他的新仇舊恨直沖腦門。這對滿身江湖霸氣的豹子而言，簡直孰不可忍。記得早年在電影院也是這個趙勇軍壞了好事，害得自己逃亡他鄉。如今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豹子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奪美傷父的這口惡氣。
仇恨一沖動，豹子早把自己的所犯血案拋在腦後。他糾集兩位同伙，匆匆忙忙地潛入東平尋仇來了。在兩個鐵桿兄弟的陪同下，三人趁黑模到了趙勇軍的家門。豹子揮手示意兩個嘍上前敲門，他自己拔出匕首準備要親手廢了趙勇軍。
听到門外的敲門聲，屋里的趙勇軍小心翼翼地往窗外張望。由于屋外黑暗不清，只見門邊有人影晃動。趙勇軍從門後順手操起一把鐵鏟，警惕地質問︰「是哪個在外邊敲門？」
豹子在門外裝腔作勢地答道︰「管電的。你家里電燈都亮著，電表為什麼停止不動？我懷疑你暗中偷電，趕快開門——我要到屋里去檢查！」
趙勇軍的父親因為拆房斗毆還在拘禁受審，母親因此氣出病來在樓上睡著。听說自家電表不走，趙勇軍將信將疑地打開大門。待他剛剛邁出大門，豹子手握匕首迎面刺來。
趙勇軍機靈的將身子一縮，轉身往屋里跑去。還沒來得及關上大門，隨著沖進了三個人來。趙勇軍見勢不妙，重新拿起鐵鏟對準他們問道︰「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竟然夜闖民宅持刀行凶！我與你素不相識，你們心目中還有王法嗎？」
豹子玩耍著手中的匕首，窮凶極惡地答道︰「好吧！我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你那年在電影院破壞了我和那位小妹的好事，我還沒找你算帳。誰知你小子天生與我作對，如今又開車把我的父親軋傷了。今天不讓你嘗嘗我的厲害，你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楮。」
趙勇軍听完，才認出來者正是公安懸賞追捕的那伙罪犯。他將鐵鏟對準豹子，正言厲色地說︰「原來是你這個大壞蛋！你已是血債累累，還敢在此作惡。只要我打個報警電話，你就插翅難逃！」
豹子惡狠狠地答道︰「說的不錯，我正是罪犯豹子。我不但在外地殺了人，還搶了警察的手槍。如今已經是犯有血債了，也不在乎再多殺幾個。不把你這個冤家對頭廢了，我死不瞑目。」
豹子看見趙勇軍手持鐵鏟怒目對恃，便心存畏懼地指使幫凶︰「還楞著干什麼？給我放倒這個小子！」
那兩個同伙揮舞匕首迎面沖來，趙勇軍掄起鐵鏟左右開弓。一個被鐵鏟傷腿倒地，一個被劈得頭破血流。豹子眼看那趙勇軍無法近身，慌忙掏槍從趙勇軍背後連開了兩槍。
槍聲驚動了左鄰右舍，人們紛紛出門察看。有人看見兩個背影挾持愴惶逃跑，趙勇軍家門洞開。大家走近一看；只見趙氏撲在兒子身上哭天嚎地。牆角有一人抱著自己鮮血直流的雙腿，龜縮在地上噤若寒蟬。
派出所接到報警馬上趕到了。民警走近趙勇軍一看；只見他背後的兩處槍口穿胸而出，已經斷氣無救了。
經過打听，才知道凶犯已往車站方向逃竄。案情就是命令！公安局、派出所的全體官兵立即出動，分別在各大路口設卡攔截。戒嚴期間，任何車輛和出境的路人都要嚴加盤問。
正在城內搜查的特警，個個都全副武裝。他們在民警和目擊證人的指引下，隨著沿途滴下的血跡跟蹤追擊。
上級領導在戰斗部署中指示；凶犯膽敢負隅頑抗，公安人員有權就地槍決。那伙罪犯已是罪大惡極，絕不能再讓他們逍遙法外！
一路查看，血跡滴到車站門外便斷了線索。警察叫醒值夜的老門衛，向他了解︰「有兩個殺人犯的血跡滴到這里就失蹤了，你發現有可疑的人到此附近或潛入車站沒有？」
老門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目，解釋說︰「我近日身體不適，今晚早就睡下了。夢中隱隱約約地听到開門和腳步聲，我以為是車站內部人員。」
警察覺得可疑，便以命令的口吻說︰「打開大門，配合我們進行搜查！」
那門衛邊嘀咕邊出來開門，當他走近大門便驚訝道︰「這大門怎麼是開著的？難道是我忘記閂門了？！」
警察感到大事不好，再次命令門衛︰「你趕快去把車站所有的燈光全部開啟，我們要仔細搜查。」
荷槍實彈的警察驅散圍觀民眾，開始對車站的一個角落進行地毯式搜索。居住在車站宿舍的司乘員工，都來到停車場打開車門配合搜查。
其中有位後到的司機大驚失色地叫喊︰「我那部紅色中巴車怎麼不見了？！」
公安干警立刻警覺起來；肯定是凶犯偷車逃跑了！
凶手偷車逃走的信息，馬上傳達給了埋伏在路口的公安人員。在通往貴州方向的叉路口，分岔的是一條鄉村土路。此路原來是步行的石板官道。雖是上嶺下坡、彎彎曲曲，但歷來是過往湘貴的一條捷徑。
豹子載著頭部受傷的孫二狗，開著偷來的中巴車風馳電掣地想從小道逃出外省。在此設防的四名刑偵，在主道上見到東平方向有一輛紅色中巴車迎面開來。警察接到前方的報告，遠遠地亮起停車警示牌。怎知那車開到眼前，反而加速拐進了分岔的土路。留下一股漫迷的煙塵，令人躲閃不及。
待刑偵們反應過來，車子早已呼嘯而過。一位警官鳴槍警告，疑犯加大油門開得更快。
警察將兩輛警用三輪摩托緊急發動，四個人分別騎上摩托車跟蹤追逐。
中巴車在前面拚命逃跑，摩托車在後面緊追不舍。但由于天黑路窄、路面又凸凹不平，警車始終無法超越中巴。就此緊跟其後地追了幾里路程，眼看就到了沿河的路段。只要跨越前面的那座石拱橋，就到了貴州的地界。
中巴車在拐進石橋的一剎那，由于車速過快而重心偏向，它刮得橋邊的石墩火星四濺。車子接著便撞倒了石墩，射箭似的沖入水中淹沒了。
凶犯持有槍械，不可貿然下水拯救。在過了半個鐘頭之後，聞訊趕到的警察合力將其打撈上來，已是兩具死尸了。拉回局里一辯認，死者正是豹子和孫二狗。
在公安局審訊室。
那位傷了雙腿而被生擒的幫凶，名叫賀鐵牛。此人與賀鐵柱是堂兄堂弟，他與豹子狼狽為殲、為非作歹已有多年。
經過三天三夜熬鷹式的刑審，賀鐵牛不得不交代了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原來,舊城改造的案件皆因趙光武和賀鐵柱及何庚妹一伙策劃操縱。
賀鐵牛回憶說︰「本來豹子家里那座舊房子值不了幾個錢，他對拆遷賠償費無甚二話。正想著拿這筆錢去另造新房，節省一點還可剩下部分余額做點買賣。就在準備拆房開工時，豹子家里深夜來了三個人；那就是我的堂兄賀鐵柱和包工頭趙光武。另外還有一位女的，據說曾經是城建部門的干部。」
審問的警官問︰「他們深夜到豹子家里去干什麼？」
賀鐵牛接著說︰「趙光武是有名的暴發戶。他在幾次工程糾紛中，花錢叫我們明里暗里替他擺平了。由于打了幾次交道，彼此十分熟悉。那天夜晚他又甩給豹子一把錢，說是只要設法阻止舊城改造工程施工，直到把這項工程攪黃了他另有重賞。我們心想；這三位顧主肯定另有所圖，說不定還是一筆大買賣！我們也想趁機發點
小財，所以就接連做出了切斷水電、破壞道路和盜竊設備材料的系列事件。」
「這些事情你可以當面作證嗎？」警官嚴肅地審問。
賀鐵牛點頭說︰「我想爭取寬大處理，我對所說的事實敢于當面作證。」
警官拿起筆錄對賀鐵牛說︰「你協助公安辦案，將視為帶罪立功。只要你說的全是事實，政aa府會酌情對你從寬量刑。」
紙是包不住火的。在人證和事實面前，趙光武、賀鐵柱、何庚妹三人終于低頭耷腦地承認買凶作惡了。舊城改造引發的系列案件真相大白，此三位幕後操縱的罪魁禍首均被拘禁辦。
話說李慶平，即將大學畢業。
他從父親李躍進信里，得知了母親參加僱凶作亂，致使舊城改造工程一波三折；受害者首先是肖家，倒霉的更為趙家。趙光勇引火燒身，不但是破了財、而且把兒子的性命也搭了進去。母親伙同他們倚官仗勢擾亂經濟秩序，到頭來搬起石頭砸在了自己的腳上。母親錯上加錯，自作孽不可饒；賀鐵柱不但撤職查辦，而且被開除黨籍；趙光武作繭自縛，更是悔之晚矣。
李慶平攤上如此驕橫的母親，實屬無可奈何。她不但把李家的名譽丟盡，而且造成了自己與肖霞鴻溝。李慶平郁悶極了，不知如何去向肖霞表白。
向來是養尊處優的何庚妹，哪受得如此接連的致命打擊？！平日總是居高臨下的盛氣凌人，如今成了遭人唾罵的階下之囚。心想自己在橫眉豎眼的管制之下勞動改造，出獄之後還有什麼臉面去見
親友？每當想到這些，總是徹夜難眠。加上日曬雨淋的在外勞動，何庚妹的整個身子被熬得不像人樣了！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黑夜里，何庚妹最終選擇了與世無爭。她模出藏在**墊的爛瓷片，割腕自盡了。
風卷全球的經濟危急悄然襲來。
為了穩定民心、拉動經濟發展，基礎設施和住房建設被當作撬動經濟的拱杠。
東平的舊城改造項目工程，被有關領導再一次提上工作議程。在家療養的肖暉及拆遷戶代表被特邀列席協商會議，共商城市改造大計。新任的城改辦楊新民主任，點名請求肖暉談談想法。肖暉感到盛意難卻，他將一根拐棍撐起身來誠心地表示︰「舊城改造工程本來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既提升了城市形象、又促動了經濟發展。但是我們應該著重考慮拆遷戶的切身利益，而不是為某一個人或某一個單位的利潤作打算。」
在場的幾位拆遷戶代表禁不住鼓掌表示贊同，楊主任也催促肖暉︰「你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不妨把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地全都講出來。」
肖暉接著說︰「眾所周知，現在這個工程已弄得勞民傷財。如今是搞又搞不成，不搞更不行。究其原因，主要是開發商與拆遷戶的思想不統一。事情總得有個結局，長此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為了能順利地搞好這個工程，開發商也好、拆遷戶也好，雙方都應該作出讓步。」
拆遷戶的一名資深代表迫不及待地追問︰「說來說去，還是一些客套話。肖老板為人忠厚，又敢于替老百姓仗義執言。我們很想知道，你能否提出一個具體方案來，繼續承建這個工程？」
肖暉答道︰「感謝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我有一個初步的設想；
現在關鍵是鋪面的歸屬和價格問題。多數拆遷戶想籍此謀生，承包開發商也想借此謀利。我有一個折衷的兩全之計；臨街鋪面優先供給拆遷戶，價錢按對外的九折優惠。這樣一來，開發商一定是利益微薄。如果無人願干這個不賺錢的工程，我就是倒貼本錢也要做好這項工程。本著美化家鄉的心願，我願意為東平的經濟建設貢獻力量。」
楊主任站起身來大聲表態︰「很好！我看這個方案可以實施。請問在場的各位代表，你們還有什麼更好的建議嗎？」
大多數代表都舉手贊成，那位原來追問過的代表又起身表示︰「肖老板的提議很公平，讓我們得到了真正的實惠。美化城市、發展經濟，是我們大家的共同心願。我們這些與會代表，一定要做好拆遷戶的工作。保證全力協助肖老板進駐工地工作，期望早日把新房建成。」
大家都面帶笑容地走出會場，對未來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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