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清坐在房間內久久不能平靜,她的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多年都曾不出現的身影。
賈清走到梳妝台邊,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個被密封的嚴嚴實實的盒子,這個位置看起來很隱蔽,這是賈清藏了很多年的東西。
很多年都未曾拿出來看看,甚至差點忘了,那個人,那個賈清曾經最愛的人長什麼樣子。
賈清將盒子放在桌上,雖然年邁,但是仍舊保養得很好的修長的手,在盒子上反復摩挲,良久,賈清才將盒子外面的包裝紙一層一層的拆開。
這包裝紙以前是白色的,可能因為年份,還有多年來一直藏在陰涼的角落,所以紙張都有些泛黃了。
賈清慢慢的拆開包裝紙,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呵護著一件稀世珍寶。
隨著賈清的動作,里面的東西也盡數展現在眼前,那是一張經過精細裝裱了的照片,而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蘇青染的父親——蘇永葉。
也許,有人看到這里會震驚,蘇永葉,和賈清,到底有什麼關系,據說當年和賈清訂婚的,也不是蘇永葉,可是為什麼,此刻賈清卻抱著蘇永葉的照片滿臉悲傷。
賈清,蘇永葉,還有秦宏康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故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致讓賈清念了一個人這麼多年,也恨了一個人這麼多年。
賈清撫模著蘇永葉的照片,照片上的蘇永葉著一身軍裝,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的干練。
他是個軍人,為了國家,甘願奉獻出自己的一切的軍人,同時,他也是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女人,甘願犧牲一切的男人。
而在賈清的眼里,他不過就是個戀人,只是戀人,為了她,可以走幾十里山路,只是為了給他在縣城上買她最愛吃的荔枝。
「永葉,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這麼多年,我念著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我恨秦永康,我恨他拆散了我們,可是,我真的錯了麼?我把這種恨隨著秦宏康的死,又轉移到了秦滄還有秦初璃的身上,甚至對他們惡語相向,我對秦宇好,只是因為,他有著和你一樣的眼楮,很好看,我今天本來是想對秦滄做些什麼的,因為秦宇不能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只有用天宇集團來這麼做,來給秦宇一點護身符,我這麼做錯了嗎?我到底該怎麼辦永葉……」
說著,賈清慢慢的閉上了眼楮,思緒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也是從這里開始。
賈清和蘇永葉,也就是蘇青染的父親,是在一次朋友的婚禮上認識的,那時,賈清的好朋友是那個新娘子,蘇永葉新郎的戰友,上去致辭。
當一襲軍裝的蘇永葉站在婚禮台上的時候,賈清的眸子忽然亮了一下。
蘇永葉有著和軍人一樣的氣質,穿著一身威武的軍裝,沒有一絲皺褶,硬質皮帶拴在腰間,昂首挺胸的走上婚禮台上,然後輕輕的吐出一長串的致辭。
蘇永葉好听的聲音,時時的回蕩在賈清的腦海中,以致在後來的很多年里,都成為他們之間,用來回憶的最好的畫面,只是,那個人,卻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用他那好听的嗓音喚著她的名字,「清兒……」
而這兩個字,也成為了她的一個夢魘,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時常將她驚醒,鮮血淋灕。
參加朋友的婚禮,卻穿著軍裝,蘇永葉確實是第一人,那時候賈清雖然驚奇,卻也被蘇永葉深深地吸引,但是,被他吸引的,卻不止賈清一個人,還有一個後來成為她心間的一根刺的葉嵐——她的同學。
後來,賈清才知道,蘇永葉之所以穿著軍裝,是因為剛剛去了外地打靶,還沒來得及換下軍裝,就被戰友叫去給他們新婚致辭。
新郎是他多年的戰友,兩個人的關系非比尋常,所以他希望在他的婚禮上,能讓蘇永葉給他致辭,雖然沒有來得及換下軍裝,但是,軍人是個不拘小節的人,這也便沒有在意,況且這麼多年的鐵哥們,這參加哥們兒的婚禮,為他新婚致辭也是理所應當的。
後來,婚禮完了之後,大家都忙著鬧洞房,而蘇永葉和賈清作為新浪新娘的最好的朋友,當然也在這個隊伍當中,但是,所不同的是,賈清和蘇永葉兩個人對于鬧洞房這種事,根本就提不起來什麼興趣。
于是,兩個人就站在門外,看著里面的好戲,可是時間久了,畢竟還是有些不適應,于是,蘇永葉就主動和賈清攀談起來。
「你是新娘的朋友麼?」蘇永葉問道。
賈清略微點了點頭笑道︰「是的,珠兒是我朋友。」
蘇永葉看著賈清,忽然笑起來,「你怎麼不進去跟著他們一起鬧洞房?」
賈清卻抿著嘴笑了,「你很想去?你很想去恐怕也不會站在這里同我一起看好戲了吧?」
這時的蘇永葉忽然對旁邊這個女人有了一絲贊賞,再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實有股女人的味道,說不出來那是什麼,可是跟他說話,感覺很舒服。
蘇永葉忽然想惡作劇一番,「既然不喜歡,我們跑掉怎麼樣?」
賈清驚訝的張大了嘴,「可是,珠兒找不到我們……」
還沒等賈清把「怎麼辦」三個字說出來,蘇永葉就一把拉著賈清的手,飛快的沖出樓梯,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賈清被蘇永葉拉著,跑了很長的一段距離,很長很長,賈清都不知道跑了多遠,只感覺,這段距離,是她跑的最遠的距離。
最後,賈清還是甩開了他的手,喘著粗氣,翻了他一個白眼,嗔怪似的責備,「你干什麼啊,我們走了,珠兒找不到我怎麼辦?」
蘇永葉攤攤手,「反正都已經出來了,要不你再回去?」
賈清氣急,一跺腳,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不忘了抱怨著︰「回去就回去。」
但是賈清不可能真的回去,再這樣回去,多沒面子,可是長久以來的脾氣讓她不得不朝前面邁著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