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榴花開得鮮紅似火,再過幾日,就是太子的生辰了。
婉靜一直在猶豫著,給二哥哥送什麼。二哥哥貴為皇太子,似乎什麼都不缺,她送的,也只有比他差的。天氣漸漸熱了,她靈機一動,要麼,就親手給他做一把扇子吧。
再次見到清溪的時候,他沒在練劍,嘴里叼著根草正懶洋洋得躺在樹下,鞋尖上正綁著一只風箏。風箏已經飛得很高了。清溪時不時動一動腳來控制風箏的方向,和別的風箏不一樣,那風箏竟是一朵巨大的榴花。
「怎麼今天不練劍了?」婉靜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晚上再練吧,現在趁著有風,我想試試新做的風箏。」清溪淡淡道。
「榴花風箏,倒是別致。」婉靜輕笑道︰「看起來不像是外面買的,你自己親手做的?」
「嗯。」
清溪有些靦腆得問︰「你說,送殿下風箏,會不會寒酸?」
「這是你要送給太子的?」婉靜驚訝不已。
「嗯。」
「那為何是榴花?」
「看他滿院子栽得都是榴花,也時常見著他盯著榴花悵然若失的樣子,想必是很喜歡的。」清溪微微眯著眼楮看著天上的風箏,說的有幾分漫不經心。
婉靜心中暗暗驚訝,太子乃當朝儲君,是天下至貴,世人皆以比作牡丹,卻不知他喜歡的竟是榴花?
昨天她差點就要在扇面上畫牡丹了,好在還沒有提筆。
風箏飛得越來越高,婉靜仰著頭看著天空,榴花在艷陽之下紅得耀眼。
清溪用一只手臂枕著頭,非常愜意的樣子,眼楮由于陽光的照射而微微眯起。斂下的睫毛根根分明,加上他膚質白皙,像瓷女圭女圭一般好看。
單看相貌,眼前的男子是真絕色,若沒看過他出劍,真沒辦法和「大內高手」四個字聯系在一起,以他的年紀,當的是毓慶宮里正六品的藍翎侍衛,靠的可不是一張臉。
清溪見婉靜若有所思得望著她,以為是想玩風箏,支起身子,從鞋子上摘下風箏線遞給她,問︰「你要不要試一試?」
婉靜從未放過風箏,有時,天好的時候,偶爾可以看見宮外的風箏在天上,飛得老高,見過老鷹的,蝴蝶的。
宮里面自然是沒有風箏的,而她從出生到現在,出宮的次數兩個手的手指都數得來。
而每當看見天上有宮外的風箏的時,都會感覺很稀奇,興奮得跑到院中,瞪大眼楮怔怔得看許久。
從清溪手中接過風箏線的時候,婉靜心里莫名涌起了一陣激動。緊緊的捏著線,抬頭望著天上的風箏,欣喜不已。原來放風箏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因為有風,所以感覺一端被扯得緊緊得,清溪提醒道︰「這線不能太緊了,得放一放,不然線會斷的。」
「哦。」
婉靜放了一圈線,再次緊張得望著頭頂的風箏,身子也不由自主得跟著風向左右搖擺著。清溪懶洋洋得躺了下來,撐著腦袋看她,見她許久都保持著一個姿勢,笑問,「脖子酸麼?」
清溪一說,婉靜這才感覺到有點兒。
「其實躺著放風箏才是最舒服的。」清溪兩只手都枕在後腦勺下面,干脆直接眯起了眼楮。
婉靜盯著頭頂的風箏,試著學著他方才放風箏的樣子慢慢朝後仰。躺下來的時候發現她的頭並沒有接觸到地面,扭頭一看,原來清溪悄悄伸了一只手墊在她頭底下,而他仍然裝模作樣得眯著眼楮,只是嘴角藏著笑意。
婉靜側頭打量他許久,清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風忽然大了起來,拂過杏樹的葉子獵獵作響,落葉紛紛飄落下來,婉靜感覺到線被扯緊了,連忙放線,風箏卻忽然開始不受控制得在空中打起圈圈來了。婉靜不知該如何應對,手忙腳亂的試圖牽住風箏,可風箏卻在空中轉得越來越厲害,手中的線也像麻花一樣的擰了起來,清溪一個打挺坐起來,從婉靜手中接過線,可還是來不及挽救局面,上的線越纏越緊,忽然「啪」得一聲斷了。
風箏月兌離了牽絆,月兌離他的手往高處飛去了。他立即起身去抓,沒有抓住,被風吹遠了。
婉靜目瞪口呆得看著這一幕,許久,像犯錯的孩子一樣低下頭對清溪道︰「對不起。」
「沒事,一個風箏而已。飛走了就飛走了吧。」清溪毫不在意得笑笑。眼中有一閃即逝的失落。
「可是,這是你送給太子殿下的禮物啊。」婉靜愧疚道。
「大不了我再送個別的,你別太在意。」清溪反而安慰起她來。
看著清溪越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婉靜就越愧疚,道︰「要不,明天我和你一起再做一個吧。我叫上染衣和南音一起,我們一起做個比這個大的!」
「不用了。」清溪搖了搖頭,「做風箏的材料,我這都沒有了。」
婉靜已經下定了決心。「材料,我來找。」
03
「我才不要和他一起。他上次敲我的頭,我還沒找他算賬呢。你讓南音和你一起吧。」染衣不高興道。
婉靜斜睨著她︰「你確定?」
「嗯。」
「那好,你不來也可以。」婉靜淡淡道︰「那以後我無論做什麼,都帶著南音,不帶著你了。」
染衣頓時一臉錯愕,喚了聲︰「公主!」
婉靜白了她一眼,接著道︰「還有,以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也只給南音不給你!」
「公主!」染衣難以置信。
婉靜哼了哼,挑了挑眉對她說︰「說到做到。」
染衣立即哭喪了臉︰「奴婢去,奴婢去還不成嘛!」
婉靜立刻得意洋洋得笑了︰「這不就對了嘛!」
說完,就挎上籃子,對染衣道︰「走吧~」
「去哪?」
婉靜勾了勾唇角︰「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