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婉靜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間柔軟的榻子上,要不是宿醉的頭疼,她倒真以為昨晚是一場夢。
天光大亮,太陽曬到手背上是燙的,看來時辰已經不早了。
「染衣?」婉靜伸了個懶腰,啞著嗓子喚了一聲,卻沒有人應答。
月復中饑腸轆轆,婉靜小心翼翼得下了床,走出房間,剛走了兩步,就在廊上瞥到正朝這邊走來的步貴人,又立即縮了回去。布貴人早已看見了她,沒好氣得道︰「躲什麼,昨天的事,要不是遇上你生辰,我早收拾你了。」
婉靜只好走了出來,吐了吐舌頭,低頭喚了聲︰「額娘……」
布貴人白了她一眼︰「快去看你那兩個丫頭吧,一個比一個懶,現在還沒起呢,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院中大樹上的知了大肆得喧叫起來,聲音此起彼伏,此時,已時至盛夏,走了幾步,就感覺衣服已經貼在背上了。
婉靜打了個哈欠,走到婉靜和南音的房間,推門進去,果然看見兩個丫頭睡得正香甜,染衣摟著南音的脖子,還砸吧了一下嘴,估計在夢見吃什麼好吃的。
婉靜的眼楮咕嚕一轉,壞心一起,一手捏住一個人的鼻子,一手揪住另一個人的耳朵,湊在她耳邊大喊一聲︰「起床啦!」兩人立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哎呦,公主,公主你嚇死我了。」染衣捂著胸口驚魂未甫,南音也在一旁揉著眼楮。
清醒過來之後,染衣左右看看,忽然疑惑道︰「我們怎麼在這里?」
婉靜莫名其妙得看著她︰「這不就是你們的房間麼?」
「不,我是在想昨晚上我們是怎麼回來的……」染衣蹙起眉思索著,指著南音問︰「我記得,當時,我們不是在樹底下睡著了嗎……難道,是你把我搬回來的?」
南音搖了搖頭,一臉迷茫。
婉靜更加吃驚︰「難道昨晚不是你們把我搬回來的嗎?」
三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02
清溪坐在馬上心事重重得想了一整天了,昨晚上的事情已經忘得干干淨淨了。
胤礽的眼神總是似笑非笑得。他隱隱覺得殿下應該知道些什麼,卻又不敢問他。
隊伍穿過一條密林中的小道,瑰麗的陽光鋪在地上,山中不時傳來布谷鳥的鳴叫聲。胤礽心情愉悅,時不時拉弓,射下掠過叢林上空的各種飛禽,百發百中。每當他射完,就有宮人立即上前去撿。
清溪也幾次嘗試著拉弓,但又放了下來。
「怎麼,干嘛不射?」一旁的胤礽漫不經心得問道。
「不敢在殿下面前獻丑。」。清溪不好意思得回答道。
胤礽面無表情,緩緩開口︰「今日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射下六只大雁,不然,就來我這領罰吧。」
「啊?」清溪還未反應過來,胤礽就已一蹬馬月復,跑到前頭去了,不給他半點討價還價的機會。
他雖擅長使劍,但箭術卻並不精進。尤其不擅于遠射,平日里要能射下一只大雁,那都要額手稱慶的,現在,殿下竟要他射下六只,這…
可是,殿下為什麼忽然要罰他呢?
「唉……」清溪輕嘆一聲,只好瞪大眼楮,四處尋找大雁。
夕陽西下,暮色漸漸,林子深處里隱隱傳來走獸的聲音,康熙下令停留駐扎。
清溪的馬上只掛了三只大雁,三只,對他來說,已算是超常發揮了,拉了一下午的弓,兩條手臂又酸又痛,抬都抬不起來了。
「衛大人。」
太子身邊伺候的貴公公籠著袖笑眯眯得朝他跑來,「太子殿下讓奴才驗收,您打到幾只大雁了?」
「都在這兒,公公自己看吧。」清溪無精打采道。
貴公公上前,在他馬上翻看著,「一,二,三。」
點到三就沒有了,貴公公似笑非笑道︰「衛大人,您隨老奴過來吧。」
03
清溪跳下馬跟在貴公公身後走著,看著貴公公幸災樂禍的表情,內心忐忑不已。
走了一段路,他被帶到胤礽的帳中,胤礽並不在,宮女端來了飯菜,貴公公道︰「衛大人先用餐吧。」
打了一下午的大雁,清溪早就累的前胸貼後背了,毫不客氣點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那飯菜都是溫熱的,滋味可口。
吃了幾口,清溪才感覺到幾分不對勁,停住咀嚼︰「殿下不是要罰我麼,怎麼還賞我飯食?」
那公公和一旁兩個宮女交換了個眼色,沒有說話。
「吃飽了,才有血喂蚊子啊。」此時恰逢胤礽走進來,不急不緩道。
「噗」清溪一口飯實實在在的噴了出來,一旁的兩個宮女聞言忍不住掩口竊笑了起來。
「殿下,是要用我的血喂蚊子?」清溪不解道。
「是啊,這野外蚊蟲泛濫,這艾草燻香又燻得我頭疼,看你細皮女敕肉放,當我的人肉蚊香應當正合適吧。」胤礽悠悠道,在書桌前坐下,拿起一本書,瞥了眼書桌上正燃著的燻香,對一個宮女道︰「既然衛大人到了,這東西便撤了吧,說完,不急不緩翻起一本書得看了起來。
「是。」一個小宮女立即把香爐端了下去。
清溪張大了嘴巴,愕然得看著胤礽。
「衛大人,您再不吃,這飯菜就要涼了。」貴公公在一旁「善意」得提醒道。
「不吃了。」清溪泄氣得放下筷子。
這飯,教他還怎麼吃的下去?
話音剛落,胤礽便淡淡道︰「來人,把他衣服都月兌下來吧。」
「啊?」來真的?
立刻就有兩個小太監從外面走進來月兌清溪的衣服,清溪頓時大驚,拼死抵抗,胤礽悠哉得喝茶看書,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消半刻,清溪身上的衣服就被月兌光了,只著褻褲。前胸後背大片雪白的肌膚袒露出來,他羞赧得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身體。貴公公竊笑著把他推到胤礽的身邊半米的位置,站在他身邊,連頭都不敢抬了。
04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帳中燭火也明亮起來。胤礽神情專注在案前看書,手時不時翻過一頁。並未將目光落在他身上,隨侍的宮女太監退在帳外,清溪漸漸放下了遮住自己身體的手。
帳中安安靜靜得,清溪站在旁邊一動不動,耳邊可以听見蚊子囂張得轟鳴。站了不消半個時辰,身上已經多處叮了一個個包。清溪又怕打蚊子和抓癢會影響殿下看書,便一直強忍著。胸口處忽然一陣奇癢難耐,清溪垂目一看,一個花腳蚊子正停在上面,肚子一收一縮得,血吸得正歡,肚子漸漸鼓起了起來。
瘙癢也愈加難耐,清溪瞅準了將手往上一壓。卻不想被他察覺,竟顫顫得扇著翅膀飛起來堪堪從他指縫中逃出去了。他氣不過又伸手去抓,幾次握拳都落了空。
胤礽扭頭看過來的時候,正巧看見一人一蚊大戰的場景,忍不住「撲哧」一笑,清溪聞聲看見太子正在看他,又立即用兩只手捂住自己的身體,一張臉漲得通紅。
胤礽忍不住輕嗤了一聲︰「都是男人,你怕什麼?」
清溪怔了怔,臉紅一直蔓延到了脖子根。
身上到處都癢,又不敢抓,只好忍著,可越是忍著,便越是癢。癢到了骨子來。到最後干脆是咬著牙,閉著眼,靠想別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慢慢得就克制住了。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夜慢慢深了,帳外也越來越寂靜,一陣困意襲來,清溪漸漸打起了盹兒,卻是因為站著,在快要睡著的時候頭一低又一下子醒過來,睜眼一看,案前的胤礽還在看書,輕蹙著眉頭,全神貫注。
盯著盯著,忽然听見胤礽開口︰「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他說話的時候眼楮仍盯著書本,所以清溪並不確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清溪怔了怔。听胤礽復又說了句︰「把衣服穿好,回去吧。」清溪這才如釋重負,過去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對胤礽行了個退禮。
轉身剛要離開,胤礽忽然喚住了他,「等等。」
胤礽抬頭,招手示意他過去,他將信將疑得走到他案邊,胤礽從袖子掏出一個瓷瓶遞給他,淡淡道︰「這是治療蚊蟲叮咬的藥,你拿回去抹吧。」
清溪立即接過,道︰「感謝殿下恩典。」
胤礽的目光無意在他袒露的胸口瞟過的時候,他下意識用衣服去遮,胤礽忍俊不禁,伸手欲用書打他︰「遮遮遮,遮什麼遮,你的難道跟我的長得不一樣嗎?」
清溪再次行過退禮,紅著臉匆匆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