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翎微微一愣,胤礽朗聲笑了起來,「我不過隨手扶了你一把,若我胤礽是個叫花子,頤翎姑娘也會想做我的女人嗎?你愛的,與我這個人無關,不過就是傾慕我的身份罷了。」
頤翎的臉色微微發白。胤礽繼續笑道,「不過,我還是很欣賞你的坦誠,比那些做作矯情的女子要好的多。你有你的野心,知道自己要什麼,並且敢去為自己爭取,這點,已經足矣。」胤礽掀開杯蓋閑閑得撥弄著杯中的茶葉,悠悠道,「我知道,為了讓我注意你,你花了不少的功夫,若沒猜錯,這听風閣就是你開的。當年你得知我在宮外開了豐谷園,便緊接著在我對面開了這听風閣,當年的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教我怎麼不為你所動?」
說完,他將杯蓋合上,伸手過去,執起了她的手指端詳著。芊芊玉指,修長白皙,握在手中柔弱無骨,胤礽勾唇輕笑,頤翎本能一縮,卻被他牢牢攥著。
「我的嫡福晉連我自己都做不了主,你的出生,還差了些……但是庶福晉我要給還是給得了的,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他對她輕聲說到。
柔得要化出水的聲音,太子殿下何曾對誰這麼輕言細語過?清溪回到房門口時,恰見著這一幕,猛地一怔,胤礽正握著頤翎的手,而頤翎羞澀得低著頭,陽光淡淡得籠罩在他們身上,郎才女貌,那畫面竟是說不出的唯美。于是又默默得退了出去。
回宮時,胤礽神色淡淡得坐在馬上,清溪偷偷朝他瞟了他幾眼,幾次想開口,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有什麼想說的,你就說吧。我的臉都要被你看出花來了。」胤礽悠悠開口。發現清溪沒有任何反應,扭頭望去,他此時正自己低著頭,知道他剛說得他沒「听」見,不由得嘆了口氣。
不少人提過,想清溪這種有缺陷的侍衛應該讓他出宮,或者調往別處,至少不應該繼續留在毓慶宮。
這些年在宮里,清溪跟著他吃了不少苦頭,一身得傷痕累累,都是為他擋刀擋劍受的,無論迎面是什麼,只要清溪在旁邊,一定是速度沖到他前面的那個。
好像,這付身子不會痛似的,看著瘦削柔弱的人,從來沒有在他面前留過一滴淚。
幾次起死回生,他知道他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他現在官居四品,再往上就是正三品的一等侍衛,以他現在的條件,很難再擢升,不如就放他出宮休養,這京城的大街甚是熱鬧繁華,他置個宅子,再在沿街鬧市幫他盤下間鋪子,娶妻生子,這樣的日子應當比在宮中要好上千倍百倍。胤礽騎著馬穿過街區時,腦子忽然有了這個想法。
清溪察覺到胤礽的目光,不解的回視著他︰「殿下,怎麼了?」
胤礽動了動唇,卻還是沒有說出來。「沒什麼。」說完甩了甩馬鞭,加快了速度。
夜幕降臨,清溪點燃桌上的那盞油燈,早早得上榻歇息了。
腦子里,總晃過那女子朝胤礽走來的畫面。那女子,容光煥發,渾身都似閃著光的,身姿曼妙,美色撩人,縱使是殿下那般的人,也難免不被她所吸引。可為何,見到殿下牽她的手,他的心里總感覺堵得慌?
殿下平日里雖然對女人冷淡,但是早晚要娶妻生子的,最近,內務府送了很多朝中大臣家中適齡女子的畫像來供殿下挑選,估計再過一年半年,就要開始操辦大婚的事了。
殿下能早日成家,開枝散葉,這應當是喜事,如果殿下能夠找到一個喜歡的人做自己的妻子,那更是再好不過了,當為殿下開心才是。清溪對自己說,將被子蒙過頭頂,呼呼大睡。
由于上次連續兩日在當值時瞌睡,清溪已經換成了白日當值,一整個上午都悶悶不樂的。康熙一早去了關外巡查,便將一些政務交給胤礽處理,胤礽一整日在各殿穿梭,他便跟在他後面進進出出。
胤礽手持一本卷宗邊走邊看,忽然悠悠開口道︰「怎麼今日一整日都見你魂不守舍的,可是現在連白天都開始犯困了?」
清溪愣了愣才反應到胤礽是在與他說話,無言以對,喪氣得低下頭。
半天沒听到回應,胤礽的聲音揚了揚,︰「嗯?我在與你說話呢,為何不答?」
清溪咬了咬牙道︰「微臣有罪。」
胤礽哼了哼,難得跟他開起了玩笑︰「平日里見你逗那些小宮女時都巧舌如簧,嬉皮笑臉的,怎麼到我這兒就成了木頭臉?」
「微臣……惶恐。」
胤礽皺眉,搖了搖頭。
夕陽漸漸漫上宮牆,經過一處僻靜的回廊,清溪終于忍不住,鼓起勇氣問︰「太子爺……可是對微臣有意見?」
胤礽停了下來,奇怪得看著他,清溪緊張得垂下了頭。發現一垂頭就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又趕緊抬了起來。
「沒有。」胤礽繼續朝前走。
「那麼。」清溪驟然一停,不知覺中,緊緊攥住身上的袍子︰「那麼,為何這幾日出宮,都不帶清溪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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