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噶爾臧把玩著手中的銀簪,卡布躡手躡腳得走到他身後,忽然在他肩上猛拍一記,嚇的他弓起背,像一只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連簪子也「鐺」得一聲掉在了地上。
「啊哈哈哈,哈哈哈!」听著這快斷氣的笑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阿姊,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老是這樣嚇我?魂都給你嚇沒了……」噶爾臧撿起簪子,皺著眉沒好氣得回頭看了她一眼,嘀咕道︰「成天咋咋呼呼瘋瘋癲癲得的怪不得你嫁不出去。」
「這一般的人能娶我麼,這叫寧缺毋濫,再說,我自己一個人照樣活得好好的,瀟灑快活,我樂得自在!」說完瞪他一眼,「才不像某些人深陷情網難以自拔,去了趟京城魂都沒了!」
「你!」噶爾臧舉起手中的簪子作勢欲扎她,被她一把奪去,幽幽嘆道︰「也可憐了這枚銀簪子,整天被你模個百八十遍的,都模細了吧……」
「拿來!」噶爾臧面紅耳赤,伸手欲奪回,卡布已是一個轉身,拿著簪子跑到外面去了。
因為天生潔癖,噶爾臧進出房間必然要換鞋,他追到房門口,卡布沖他眨眨眼,揮舞著簪子在他房門兩步之外挑釁著他︰「來呀,快過來拿呀!」
噶爾臧惱羞成怒,指著她大罵道︰「你這瘋婆娘!你今天最好求神拜佛別被我抓到了!」。
待他提上鞋,卡布已經拿著簪子跑遠了,還得意洋洋得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
他箭一般得追上去。兩人一直從房間追到了花園,又從花園追到了馬房,跑了一大圈之後,卡布上氣不接下氣,喘息之際,噶爾臧從後頭追了上來,一下拎住了她的小辮子,冷冷道︰「這次,我看你還往哪里跑。」
卡布大喘著粗氣,舉起雙手投降︰「為了這簪子……你是要……玩命啊……」
「別廢話,快點把簪子還給我!」噶爾臧使勁一揪,卡布疼得哇哇大叫,連連求饒︰「喂喂喂,疼疼疼,只不過給你開個玩笑,犯得著對我趕盡殺絕麼,我可是你唯一的親姐姐!」說完把簪子還給了他。
噶爾臧一把奪過簪子,哼了哼︰「要不是你是我親姐姐,我早把你千刀萬剮了!」
卡布嘖嘖︰「多情總被無情惱,你那麼在乎她,可她呢?她又在哪里,這兩年多來,可曾給過你任何的回應?你在這里為她掏心又掏肝的,想得吃不下睡不好的,可她知道麼?」
噶爾臧沉默不語,卡布繼續道︰「我听說啊,這次滿族皇帝行圍會路過我們這里,不日將駐扎在了離我們20多里外的喀拉河屯……哎,那個喜歡你的討厭公主也來了。你去打听打听,看她在不在吧。」
卡布只是隨口一說,沒料到他真的會派人去打听。
「她來了,她真的來了。」幾個時辰後,少年歡呼雀躍,抓著卡布的肩膀激動得說道,說完就上了馬。
浮霞滿天,少年騎著一騎白馬在夕陽中飛馳,手捧著一束從路邊摘來的紫色的野花,低頭輕輕一嗅,還能聞到淡淡的香氣。
卡布望著他的背影輕輕一嘆︰「你這麼興沖沖得去見人家,人家還不一定樂得見你呢……」
03
到達喀拉河屯駐地的時候,天色已變得昏暗。去尋她的時候,卻被告知她不在營中。
噶爾臧只當是她又不想見他,拿著花垂著頭一臉失落得走著,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卻听見一個驚喜的身體︰「噶爾臧?」
噶爾臧抬頭,愣了愣才認出了眼前的人,也是一臉意外道︰「胤禔?」
胤禔笑得溫潤儒雅︰「好久不見。小王子別來無恙啊?」
噶爾臧笑笑︰「兩年未見,難得大阿哥還能一眼認出我。」
胤禔爽朗笑道︰「哈哈,你又何嘗不是一眼認出了我胤禔呢?」
還未反應過來,胤禔的胳膊就勾了上來,熱情道︰「走走走,這麼久沒見了,去我帳子里喝一杯。」
由不得拒絕,就已連拖帶拽被拖到了胤禔的帳中,胤禔拉著他在一張小幾前坐下。讓人傳了些酒菜上來,又親自幫他倒酒。
盛情難卻,雖然不知道大阿哥為何對自己那麼殷勤,但眼下只能和他坐著了。
「自上次匆匆一別,這兩年,你過得可還好?」
寒暄總是千篇一律,噶爾臧也客套道︰「和從前過得一樣吧,大阿哥看著倒是比以前要意氣風發了。」
察覺到他眼底的失落,和扔在一旁的花,胤禔用腳趾頭想就明白了十之**。
「怎麼今日忽然來駐地?」
「哦,踫巧路過罷了,才知道你們行圍駐扎在此。能在此地踫見大阿哥更是意外。」噶爾臧淡淡道。
「哦,原來如此。」胤禔裝模作樣得點點頭,笑道,「明日我們就將前往喀喇河屯,我還打算那個時候去找你呢!」
一個宮人端著一盤子冰上來,胤禔用銀鑷子夾了一塊扔在噶爾臧的酒杯里,笑道︰「西洋進貢的葡萄酒,要配著冰塊一起喝才好。」
噶爾臧這才注意到酒杯里的酒是紫紅色的,和平日喝的酒都不一樣,酒杯也是琉璃鑄的,杯底沉著玲瓏剔透的冰塊,看上去的確誘人。
噶爾臧端起酒杯,一股清幽的果香撲鼻而來。對面的胤禔已經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沒有客氣,噶爾臧也仰頭一杯灌了下去。
那酒劃過舌尖竟是甜的,咽下去又帶著澀味,酒的味道卻很淡,噶爾臧笑道︰「大阿哥,你這是什麼酒,明明是果汁吧!」
胤禔淡笑不語,又為他注了第二杯,「這酒味雖淡,但後勁可是大過陳年老酒,西洋人都是一口一口品,我們這樣大口大口的灌,不知算不算暴殄天物,哈哈!」
酒一杯一杯喝著,第五杯的時候,噶爾臧已有些朦朦朧朧的醉意了,胤禔道︰「我看你今日也是心情抑郁,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說出來吧!」
噶爾臧呵呵笑了兩聲,指著胤禔道︰「你說,為何她不見我,嗯?」
「先前每次去找她,都說是生病了,呵呵,不想見就不想見,何苦要詛咒自己?呵……」噶爾臧絮絮叨叨了起來︰「那天在大街上,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告訴她我喜歡她,結果呢?說過之後就沒再見我了,後來明明是她要我去找她的,卻又故意不見我,呵呵。我每隔兩個月就給她寄一封信,她是一個字也沒回過給我啊,呵呵。」
胤禔心中暗笑,端起酒杯淺呷了一口道︰「莫急,這不過是女子尋常使用的一種手段而已。」
「手段?」噶爾臧不解,睜著有些醉意朦朧的眼楮困惑得望著他。
「這你就不懂了吧。」胤禔用食指點了點他,詭秘一笑︰「這天下間的女子,不大都相似麼,知道你喜歡她了,才會放高姿態,對你愛理不理的,如果你表現得對她沒興趣,她們又要著急了。」
噶爾臧蹙著眉︰「我……我還是不能理解。」
胤禔輕笑一聲,身子往前探了探,意味深長道︰「如果你假裝對別的女子好,她要真的愛你,就會為你吃醋,如果她不想失去你,就會主動來找你,信不信?」
「如果她不來找我呢?」
「那就是根本就不在乎你,我看啊,你還是算了吧。」
噶爾臧一臉若有所思。忽然,帳外傳來了一聲脆生生的「大哥哥!」
胤禔的嘴角不禁勾起一絲詭秘的笑,晃了晃著酒杯對他道︰「想不想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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