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族則是一片恐慌,這種恐慌體現在,無論何處的茶館酒肆都在討論萬妖王現世後的種種危害,以及人族可能遇到的一切危險,還有各處城牆村落張貼的捉拿萬妖王的告示。人們圍著告示打轉,忘記該做的事和即將要做的事。萬妖王的出現已經嚴重影響了人們的生產和生活,直接導致戰斗力的下降。
「是哪個殺千刀的把萬妖王放出來的!格老子的,老子一刀宰了他!」某位莊稼漢拿著他的砍柴刀暴走了。正不巧,那個殺千刀的正牽著馬從他身後走過。高靈致剛好听到那位莊稼漢的話,心虛的騎上馬背趕緊離開了。
回到王城,議論萬妖王的人更多。有人表示懷疑,「不都說聖女施的封印,除了施印的聖女能解之外無人能破嗎?怎麼現世還有人能打破一千萬年前的封印將放萬妖王出來?」那人對上古的某些傳說表示懷疑。
「就是,且不說封印是誰打破的,倒說那真的是萬妖王嗎?現世資歷最老的神仙也沒活到一千萬年啊?我猜那不是萬妖王。」一人經過推敲後說道。
「我那天听到封印破碎的聲音,好多修道之人還看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妖氣直沖天際,他們還說萬妖谷內那股上古靈氣已經四溢開來,只要能捕捉到那股靈氣,早日飛升成仙不在話下。」一個在道士群中人際關系頗廣的人夸張地說。
「別再說那麼多廢話了!不管他是不是萬妖王,早日捉住他將他再次封印才是硬道理!」一人擲地有聲的說道。
另一人拍著他的肩膀,似在嘲諷的說︰「你說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可誰知道萬妖王長什麼樣子,現在在何處?怎麼去捉他?再說他是上古的妖王,可比現在的妖魔鬼怪厲害多了,加上他又有一千萬年的修為,可謂是天下無敵,誰有那個本事能捉住他?別空口說大話了。」
剛才說話很大聲那人頓時鄢氣了,突然他又發神經的大喊︰「要我知道誰把萬妖王放出來的,我一定將他碎尸萬段!」
「砰」的一聲,另一人好像有所頓悟︰「對啊,解鈴還須系鈴人,找到放出萬妖王的那人不就得了!」于是又是一片附和之聲。
但問題是,「誰知道破解封印之人是何人?」于是又陷入一片議論之中。
不久就張榜找破解封印之人,說找到有賞。高靈致雖然不是什麼責任心強的好人,但她還是覺得,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闖的禍還是自己扛,咬了咬牙,揭皇榜。
看到高靈致拿著皇榜跪在他面前,蕭湛覺得,這高靈致真會來事。蕭湛平靜的眼波下有暗流在涌動,最後才說道︰「你這簍子,捅得不小啊!」
高靈致干笑幾聲︰「確實,不小啊。」不一般的小。
蕭湛終于忍不住把高靈致大罵了一頓,無論他說什麼怎樣暴脾氣,高靈致都听著默默不語。等到罵夠了,蕭湛氣也消了,坐下唉聲嘆氣。「其實大殷的內憂外患已經夠嚴重了,你再來這麼一出……」真是把他往絕路上逼啊!
蕭湛本想再痛扁高靈致一頓,看到高靈致一副悔過的樣子,最後還是收回了手,所有的不悅情緒都化成一聲嘆息︰「唉,算了,你先起來吧……」其實說什麼都于事無補,封印已經破了,萬妖王也跑出來了,為了將來的危害能少一分,只能盡早的處理。
「是。」高靈致站起來,揉了揉麻木的雙腿,這件事還得請天鏡幫忙。
蕭湛召集大殷境內所有的捉妖師和修道好人來出謀劃策,幫高靈致出捉拿萬妖王的法子和獻上捉妖寶器。這次的商討會持續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來,只得先休息一陣繼續想。
晚上高靈致潛到王施的攬月殿,只見王施坐在圓木桌旁等她,整個寢室內只點了一盞蠟燭,蠟燭彈出一個火花,王施拿剪刀剪了燭芯,整個屋子都變得亮堂了。「你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在燭光的照耀下,王施的臉還是一片慘白沒半分血色。
高靈致進門後,直接問道︰「你到底是誰?」
王施只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到現在你還在撒謊!」
王施反問道︰「對你我為什麼要說真話?」
高靈致無語,坐在圓桌旁的木凳上,看著王施的臉。王施自言自語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引你去萬妖谷嗎?」
高靈致等著她的回答,哪知王施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
高靈致注視著她詭異的笑容,頓時覺得恐懼,那張臉,和死人的臉沒什麼區別。
「那天我也不知道怎的,腦子里有個聲音說,去萬妖谷,一定要去,找一個伴兒和你一起去,于是我就想到了你。其實我也不知道去那里後要做什麼,關于萬妖王的傳說,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然後就告訴了你。後來看到那柄塵封的劍,腦子里又有一個聲音說︰拔出那把劍。我當時激你拔劍,沒想到你那麼笨竟然真的拔出了那把劍,還破了那個封印,要知道這一千萬年來,有多少妖魔想破除那個封印將萬妖王放出來,他們都失敗了,只有你做到了。」王施的聲音冷悠悠的,像是地獄離傳出來的飄渺的鬼音。
高靈致看到王施慘白慘白的臉,有種在和死人說話的錯覺。「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以為我被你設計陷害了那麼多次,還會再相信你說的鬼話!」
沉淵劍橫在王施的脖子上,王施並沒反抗,說︰「殺了我啊,你快動手殺了我啊,快動手吧,快動手殺了我吧,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快動手殺了我吧」,幾個字像魔音一樣在高靈致腦子里回旋,四周剎那間漆黑一片,高靈致回過神來,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張笑得詭異的死人臉。高靈致上輩子見過很多死人,但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死人臉。大叫了一聲︰「瘋子!」
「不殺我,你會後悔的。」
「你會後悔的……」
「後悔的……」
「的……」
高靈致沖出王施的攬月殿,看到巡邏的士兵和匆忙而過的宮人,才確定自己還在陽間。想起王施,面前浮現出一張帶著詭異笑容的死人臉,高靈致打了一個冷顫,趕忙回蕭湛那邊去。
王施從抽屜里拿出一支蠟燭點上,再插•進燭台里。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嘴角帶著勝利和蔑視眾生的笑容,已無剛才那般詭異可怕。
高靈致和捉妖師修道的道人一起商議捉拿萬妖王的對策,多數人對這個過程很有想法,結果是這個人認為該這樣做,那個人覺得那樣做才有道理,所以討論的過程十分混亂。
鑒于不知道萬妖王的外貌如何性格特征三觀正否,確定哪一個才是萬妖王又成了難題。高靈致那時真想回去,揪住天鏡胸前的衣襟,然後暴走︰「你多讓我知道點兒事會死啊!」
但是瑯環仙境她已經回不去,高靈致寫了一封信放入百寶袋,讓白羽幫幫忙。結果白羽三天後才給了回信,高靈致看了後覺得,他回了當沒回。因為信上寫著,天鏡腦子又抽風了,不讓說半句話,這幾天一直處于扯怪的狀態。
他還說,他進不去聖女神廟,也不知道上古的傳說。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萬妖王是上古第一美男,只要是個俊得一塌糊涂的,身上有妖氣的男子定是萬妖王沒錯!
高靈致看後把信揉成一團,然後扔進火堆里。老怪物和二呆子靠不住,還得靠自己。關于研究對付萬妖王的事交給捉妖師和修道士們去做,然後由蕭湛來裁決。高靈致負責找出萬妖王的所有資料,但結果讓高靈致有些抓狂,關于萬妖王的記載只有寥寥數語。
「……萬妖王,是為上古妖族最後之王。實為玄龍,俊美無匹,是為上古第一公子。痴戀神皇姜昊之女*祈。後神妖交惡,戰于荒野,妖族敗。妖王與神女戰于萬妖谷,妖王敗,被封于谷內。至此,妖族沒落……」
其中有個字缺了看不清楚,高靈致可以肯定那是一個名字。從這僅有的信息中得出,萬妖王是條大黑龍,然後就是帥得不像話。但要不要這麼的,簡潔啊!天下長得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誰能給出個俊美無匹的標準?難道要一個男人一個男人的看才能分辨出來?
一條活了一千多萬年的老黑龍,她最怕的就是爬行的條狀冷血動物。莫名的想起青龍那條蛇精病,萬一萬妖王是一條更變態的蛇精病怎麼辦?哎喲,全身都是雞皮疙瘩,好像有一萬條蛇挨挨擠擠密密麻麻的爬過。
研究的最後結果是,捉拿萬妖王以高靈致為主,其他人為輔。針對龍的弱點,他們研究了各種方案,然後制作了許多克敵制勝的法寶。
高靈致背著一大包法器,走在捉妖的路上。萬妖王到底在什麼地方?拿著手里那些捉妖師制作的妖精感應器,半天過去,沒任何反應,可見這東西真的不靠譜。高靈致 嘎 嘎的吃著油炸花生米,旁邊放著一壺燒酒。一口燒酒灌下去,喉嚨到胃里全火辣辣的一片。
「小黑,你說我啷個就這麼的命苦啊?無依無靠舉目無親就算了,還有那麼多人欺負我。還攤上這麼個破差事,我的人品怎麼差到這個地步了?小黑,我只有你了,你可得給我爭氣點兒啊。」高靈致喝酒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小黑漆黑黝亮的脖子又哭又喊。
周圍的人盯著高靈致看了一陣,紛紛吐出兩個字︰「瘋子。」
高靈致听後哭得更凶了,「我的命好苦啊,好苦啊。」
于是眾人又紛紛搖頭,又說道︰「瘋子。」還是個沒救的瘋子。
高靈致不抱著小黑的脖子了,只是一邊哭一邊喝酒吃花生米。等吃下最後一粒花生米,高靈致突然雞血滿滿,豪情萬丈地對小黑說︰「走!向著萬妖王,前進!」
小黑剛才還跟著高靈致沉浸在憂傷的情緒中,仿佛馬生從此一片黑暗。高靈致那麼高亢,那麼堅定,那麼決絕,那麼視死如歸的話讓小黑馬軀一鎮,快嚇出神經病來了。
高靈致放下銅錢,說︰「小黑,走!主人帶你逍遙山水去!順帶捉萬妖王!」小黑很配合的仰著馬脖子,興奮的叫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