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怎麼每次你都不听話呢,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呢,太不負責了。」夢娜指著林蕭數落個不停。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這句話,對林蕭來說太熟悉不過了,他何嘗不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曾幾何時,紫沫時常在自己耳邊關切道。
可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了,自己心愛的姑娘已經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好了好了,現在沒事了,你們都去忙你們的吧,這里有我就行。」
夢娜急急忙忙的打發著「若等不相干之人」,爭取每一個表現自我的機會,獲得林蕭的好意。
所有圍觀的人見林蕭好轉,也都散了,只是走之前也有幾個平時聚得較多的同事關心道,「要注意休息,不要太過勞累,有空還是先去醫院里檢查檢查。」
「謝謝關心!」
林蕭沒有多余的力氣說更多感謝的話,只是微微點頭,雙手微拱,讓朋友們放心的離去。
夢娜俯段,也不顧一片春光乍泄,只管拿起林蕭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後吃力地扶起他坐到了沙發上。
「你先坐著,我再去給你倒杯水。」
于是扭頭轉身又往茶水間,一陣忙活。
「喲喂,姑娘你慢點,你可踩的是9公分吶!」不知哪個好心人提醒道,就是有些調侃的腔調。
「水來了!」
夢娜端過水來,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林蕭已經躺在了沙發上,關鍵是一動不動。
夢娜一陣心悸,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快步奔上前,「林蕭,林蕭,你醒醒!」
她以為林蕭又昏厥過去了,所以嚇得臉發白,手上的動作也用力了些。
「沒事!」
林蕭終于還是吐出倆字來,他是被夢娜的推動而擾醒,沒想到一個嬌弱的女子也會有這般大的勁,把胳膊都給林蕭弄得有些酸疼了。
「我以為你又昏過去了!」
「嗚嗚!」
夢娜居然放聲式的大哭了起來,她太過在乎林蕭,生怕他再出什麼差池來。
「傻妞,放心,我沒事了,只是感覺有些困,你可以讓我獨自一人休息一會嗎?」
林蕭艱難的用力,微微起身,用左手模了模蹲在自己身邊的夢娜的頭,動作輕且柔,像個大哥哥安撫小妹妹的動作。
「什麼,你叫我傻妞?」夢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林蕭居然又給自己一個重新的稱呼,她即刻破涕為笑了。
「好,我不打擾你了,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工作上的事有我呢。」
夢娜轉身就走,只是腳上的9公分太不給力了,與地板的踫撞,發出「咯 咯 」的聲音著實有些讓人惱火。
于是她踮起腳,一個干脆利落的動作,月兌掉了腳上的鞋,光著腳丫,鞋子提在胸前,悄咪咪的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位置,她還止不住的在想剛剛林蕭對自己的溫柔。
「乖、听話、傻妞!」
夢娜一一重復著這些話,心里美滋滋的,她從未听過一個男人對自己這般說道過,那種新鮮的感覺,可想而知。
「看來林蕭不是對我沒感覺嘛,他應該還是喜歡我的,不然怎麼會用這些親昵的話語呢?」夢娜斷章取義,自我陶醉,心跟著林蕭走的決定更為堅定。
「可是為什麼他會對我忽冷忽熱?其中定有貓膩吧,看來還真得自己出馬,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嗯!弄個水落石出。」夢娜居然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給自己鼓勁。
自言自語,自說自話,肯定是引來鄙夷的眼光,人們都不明白,她怎麼一會哭一會笑的,難道就單純的為了一個男人?
還真就對了,她還真就為了一個男人,可以做到一會哭一會笑,誰叫她是無良知——無知、善良、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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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傍晚時分,夕陽暗紅,照到人們臉龐沒有了灼熱的感覺,更多的是唯美的氛圍。樹上的知了仍舊叫個不停,許多人繼續躲在冷氣里,不願出門。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
街邊門店的生意更是冷清不已。
或許這時,只有商場的人會多一點吧。
就這麼一個普通的傍晚,不尋常的事卻在悄然的發生了。
高端定制專賣店里,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正開始挑選起衣服來。
「範小姐,您好!好久不見,您是越來越漂亮了!」熱情的服務員滿臉堆笑,恭維的說道。
其他幾個站在櫃台邊上的服務員低頭私語,「看來今天又有大魚了。」
她們說的大魚,就是指這個叫範小姐的人物,因為每次她的到來,都會消費好幾件衣服,所以她們對範小姐喜歡的程度不用多說,那是一個極致啊!
服務員口中的範小姐正是——範靜,那個景漢軒的前女友,讓景漢軒幾度魂牽夢縈的女人,日思夜想的女人,一直以為會是自己終生伴侶的女人。
她不是在英國嗎?可就這節骨眼上,她居然回歸了。
回來得那麼突然、那樣的靜悄悄。
「你嘴真甜,我喜歡。最近都有些什麼新款啊?」範靜頓了頓手上的動作,轉眼看了下嘴甜的服務員,一記清笑。
可就這一記清笑,怎麼就那麼的別扭,讓人感覺笑得好假好不自然。
其他幾個服務員也都看到了,當然眼前這個機靈的服務員更是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這還不簡單麼,一看就知道她整容了。
鼻梁墊高了,眼皮割大了,嘴巴做小了,下巴削尖了。
這還是個正常人麼,該動不該動的地方都動完了,真有些不可思議,這些整容的人,心里都是怎麼想的呢。難道她們都不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範小姐,新品在這個區域,這一季的新品全是以鮮艷的色調為主。」服務員耐心的解說道,為了大魚,做什麼她們都是願意的。
當然,這個跟她們的績效是掛鉤的,不然誰會這麼賣命,又是賠笑臉又是哈腰點頭的。
「好了,我知道了!麻煩你給我倒杯咖啡。」範靜理所應當的模樣,高傲得很,難免讓人心有不爽,極生厭惡!
可鍛煉有素的服務員們,什麼樣的客人沒迎接過,這樣的更不在話下,還是那個理兒,為了大魚,什麼都願意。
「好的,範小姐您先選擇,這就去給你倒咖啡。」
服務周到的服務員,每句話听著都那麼順耳,她們的臉上總是掛著熱情的笑容。
範靜倒是優雅的挑選著一件件衣服,可是憑她的眼光,一般的東西是入不了她的法眼的。她是個挑剔的女子,也是個講究的人。就憑她整容這一點來說,就能證明她的挑剔與講究。
頃刻,服務員的動作之快,一個裝了咖啡的杯子就遞到了範靜跟前,「範小姐,請用!」
範靜結果杯子,面無表情的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她輕嘬了一口咖啡,「嗯!」這嗯的一聲,音調拖得很長。畫得縴長而精致的柳眉忙的一皺,「這咖啡不純。」隨手將杯子塞到了服務員手中,一揮手,讓其拿走。
整個動作,讓人看了,怎麼就那麼覺得她是欠扁的節奏。
總之就是讓人不爽,可作為客人,她又有權利這樣,個個服務員即使心中有再大的不滿,可嘴角依然掛著燦爛笑容,沒有一個敢有半點抱怨之意。
這就是作為一個高端定制店里服務員的基本職業素養,因為高端,所以承受力要高出一般的人,誰叫她們從事了最吃力不討好的行業——服務行業。
「範小姐,對不起,我們店里這是最好的咖啡了。」
眼看有些怒氣的範靜柳眉依舊不展,服務員一臉賠笑,滿嘴的道歉賠不是。生怕這大魚因一杯咖啡的緣故而溜走了。
「算了,我是來選衣服的,又不是來喝咖啡的。」
範靜根本瞅也沒瞅一眼點頭哈腰的服務員,只是揮揮手,罷了罷了。
「嗯,這件不錯,我試試。」範靜撩了撩一條粉色連衣裙,要服務員取下。
「範小姐,真是好眼光啊,這款是我們店的主打款。」服務員一邊說著一邊取下那條粉色連衣裙。
在取裙子的同時,服務員的手上動作明顯放慢了些許,這裙子好像誰來店里買過,當時也是經她之手,只是突然之間想不起來。
「誒,我說,你快點行不行,取個裙子像蝸牛一樣。」範靜很不滿意服務員的速度,感覺好像自己被怠慢了,于是口氣變得更加不悅。
她可不是個什麼有耐煩心的女人,給錢就是買服務買享受的,這個就是她的理念。
「哦,對不起,範小姐,剛剛腦子里在想一件事。」這服務員畫蛇添足的說出最後一句。
「想事,難道不是想怎麼把東西賣出去?還會想其他什麼?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專業了。」範靜帶著埋怨並給與批評。
她是想,要是我有這樣的員工,恐怕早就給開了,沒用的東西留下了,永遠都是對資源的一種浪費。
「看來國內職員的素質就是沒法跟國外的比。」範靜瞥了一眼開小差的服務員,語氣里充滿鄙夷之意。
听這話,範靜的確是個人品有問題的女人,居然崇洋媚外,她心里認為,國外的月亮都比自己祖國的圓,所以這樣虛偽的女人怎能招人待見。
景漢軒的爺爺不喜歡他,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站在櫃台邊上的幾個服務員听了範靜的一席話,都悄悄的背對而視,有做著鬼臉的、有吐著舌頭的。個個不爽她說的每字每句。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平時還算機靈的服務員拍了拍腦袋,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哦的一聲,差點沒嚇著身邊的範靜。
「你干嘛啊,一驚一乍的,要是嚇出我個好歹來,看你怎麼辦?」範靜起翹起那雙瓖滿鑽的指甲的手,輕輕的拍打著自己受驚的心髒。
「不是,範小姐,我想起來的事,應該說跟你也有關系。」
「什麼?跟我有什麼關系,我這剛回國,就有我的新聞了?」範靜撩了撩披肩的金黃的大波浪卷發,好像自己是什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主。
「之前景少爺也來過我們店,當時還帶了一個女人,給她買的衣服當中也就有這件,看來你跟他的眼光都一樣,品味也都一樣。」自認聰明的服務員笑眯眯的說完這話,以為憑自己說範靜跟景漢軒的眼光與品味,可以博得範靜的好感,然後順利的購下這條連衣裙。
「你說什麼?景漢軒、女人?那個女人,什麼樣的女人,為什麼他要給那個女人買衣服,听你口氣,好像還不止買了這麼一條?你倒是一一的給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來。」範靜雙手把著服務員的雙肩,手上搖動的力氣跟之前嬌弱姿態完全是兩樣,一雙秋眸帶著狠戾的氣息,仿佛就好冒出火苗來一般。
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景漢軒。悄悄的回國,就是為了給景漢軒一個驚喜。三年的分別,她知道景漢軒不可能把她給忘記,同時她對自己也是有著非一般的自信。
「你快說,你快說啊。」範靜居然搖動起那個由于驚嚇而發愣的服務員。
晃動中,服務員一臉的驚愕,看著範靜幾近扭曲的臉道,「我听說景少爺是要帶他去見什麼長輩,好像是爺爺。至于那個女人是誰,我也不知道了。」
無辜的服務員第一次踫上這樣情緒激動的顧客,在她的印象當中,範小姐是溫柔、嫻熟、小鳥依人的,怎麼短短的幾年時間,再次見面卻變得像個陌生人一樣,完全不一樣了。
還記得幾年前,景少爺經常帶著範靜到這家定制店來買衣服,那時的他們是被所有人看好的一對,倆人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的親昵,無不讓旁人羨慕。
可就在這幾年的時光當中,究竟都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可以導致一個性情溫和的人變得如此暴躁陌生,範靜完全是從里到外的變幻了,好似重生了另外一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