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步子稍稍停滯,他低垂的眼有著驚異,已經是藍歐若了嗎?叔叔叫得竟如此順口,只一閃念,深瞳又閉到更深,干脆跑起來向孤兒院的屋廳口飛奔而去,不願再多停一秒,因為再停一秒剛豎起的防線便又會全面崩潰。舒蝤裻
男人看男孩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又回頭看見車里已哭得無力坐起的女兒,大步走回到車里,而男孩留下的奔跑的倔強依次還在眼前,他用力揮手,揮去無聊的念想,沉聲命令︰「出發回家!」
十幾米的車隊緩慢起動,轟鳴的啟動聲像一段冗雜而沉悶尾符,一個個順次打在躲在門後,倦縮在冰冷地板上的男孩心里;男孩面容蒼白如紙,看著載有女孩的車隊瞬間消失,俊美到妖魅的臉痛苦得縮成一團,腦中一遍遍回放男人的話︰「如果我的生意不出問題,……如果我的生意不出問題,如果……如果……」。
又是如果嗎?這兩個字從小便像刀刃一樣一點點剜著他的心髒,從來……從來不會相信這類的詞語。自從3歲的時候,媽媽把他放在這個鬼地方的大門口。
「兒子,在這兒等一會兒,媽媽去給乖乖買冰淇凌」。
稚女敕的孩童放開媽媽的手,信任地點著頭,「乖乖會等媽媽回來」。
年輕美麗的母親親親兒子的額頭,小心地拉好兒子的衣服,掩飾好每一個小的情緒流露。
「乖乖,如果媽媽在月亮出來的時候回來了,就給媽媽唱歌好不好?」
「好!」孩子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讓母親掩面回頭。
「如果媽媽回不來,就去這里面等媽媽回來,好不好?」母親顫抖著音線指向兒子身後的孤兒院。
「好!」被冰淇凌迷惑住的孩子想都未想一口便應,母親抱一抱兒子柔軟的身體,那樣美麗的臉還是堅定地扭到返回的路,高挑的身材加上迎風飛動的長發是留給兒子唯一的印象。
根本不願再回憶起的情節再次糾結在心里,像纏繞在一起的繩子將男孩蒼白的心勒得窒息,男孩倦縮得更緊、更小,瘦弱的身體一陣陣顫動。
兩雙手把他抱起來,男孩驚訝得睜眼,兩個陌生的年輕人一臉恐懼地抱著他打顫的身體。
「少爺,你生病了嗎?」
如此陌生的稱呼讓男孩鎮定下來,從年輕人的懷抱中站起來,「你們是誰?」截然不同的語調平靜淡然,沒有一絲慌亂,兩個年輕人訝然。
「我們是藍家的僕人,我們留下了5個人,是藍總要求我們留下來陪少爺,其他3個人去收拾您的東西,搬到小姐房間里了!」一個年輕人恭敬地鞠躬。
「少爺真不愧是藍總選中的藍氏接班人,不僅氣魄與常人不同,」年輕人笑著說︰「而且這容貌更能攝人魂魄,無人能敵。」
男孩搖頭,「我不懂你們的意思。」
毫無血色的嘴唇讓兩個人心有余悸,一個人率先開口︰「我是藍元,他是藍祈,歐若少爺,請您先回房好嗎?這兒是風口,您看起來氣色不是很好,萬不可著涼的!」擔心的神色和語調讓男孩有一絲感動,藍祈干脆月兌上的西服外套披在他抖動的肩頭,兩人一前一後護著他回到了煙兒住的房間。
果然不出他所料,孤兒院里所有欺負過他,與他不熟悉的人見到自己都會低眉的喊一聲︰「藍少爺」,仿佛他本就不是這兒的孩子,而那些相熟的朋友,即原來稱他為「王子」的孩子,在這之後便在「王子」中夾雜著幾分敬畏,只有小自己一歲的蒙德還一如既往地「王子哥哥」叫得極為親切,毫無疏遠之感。而對于他,這一切都不重要,只有每天通過女孩原來房間中的屏幕和女孩說話才是生命中的主題。
「爸爸,求求您,今天把小獅一起帶走……」
「煙兒,听話……我等你回來」
就在藍祈告訴他明天藍總便來接他的那天晚上,男孩滿身虛汗地從夢中醒來,還沒來得及擺月兌夢里痛苦的回憶,朦朧中就意識到自己所處環境的陌生。幾乎是絕望的他,漸漸發現自己已被雷氏秘密地帶到了雷家,也在這一刻發現自己的生命和女孩已無法再有交集,因為不知雷家有多大權力,竟斷掉了自己身邊所有過去的東西,除了那條鏈子和蒙德,而且他派出的所有的偵探都被雷家掌握,沒有任何機會了解女孩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