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心形的東西,深棕色,帶著堅果特有的光澤。那光澤經過五年胸前的滋養,變得越發的潤澤,象是一顆小小的深棕色的寶石。
系著「寶石」的紅色絲線斷了,駱馳小心地把它接好,重新戴回到脖子上。
他想,他應該另換一根絲線,或者改用更結實的白金鏈子。
駱馳仰起頭,深深地凝望著佛相莫測高深的臉,良久,倏地一笑。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他轉身下了高塔,坐上車,往婚禮的現場開。他瞟了眼車上的時間,他現在趕過去應該正好。
經過一個小區的時候,駱馳突然被前方一個小小的身影給吸引住了。
只見一個四歲左右的孩子從花園的大門內跑出來,沿著街道沒命地跑。
他的身後,一條渾身長著金色長毛的小狗緊緊追逐著他。
駱馳認出來,那正是夏凌風和岑妮的孩子,他記得昨天在幼兒園門口見過他。
他還記得,他姓岑,隨母親姓。
駱馳看到的,正是岑寂。
岑寂一邊跑,一邊哇哇大叫︰「救命啊,惡狗要咬人啦。」
大概因為小狗太小,幾個路人均笑嘻嘻地看著這一人一狗,誰也沒有上前搭救的意思。
這不能怪路人太冷酷,眼前的景象換了誰也不會當真。一個小萌娃,一個小萌狗,這分明是在鬧著玩嘛。
就連駱馳也沒有覺出危險,只當這是岑寂自己養的狗,在跟狗狗玩游戲。
眼前的景象讓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個黃昏,他被妮子家的大黑狗追著滿山跑,最後跟妮子撞了個滿懷。
若不是那一下相撞,他又何至于留宿在她家,以至于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
若不是那一下相撞,他又何至于從婚禮現場跑開,到處找這條丟失的鏈子。
直到岑寂跑得近了,看清了他嚇得慘白的臉,看見他大張著的嘴,劇烈喘息的胸口,再看見身後小狗凶惡的眼神,駱馳這才覺出不對勁。
不對,這小狗當真跟岑寂有仇,它是真的想咬岑寂。
岑寂遇到危險了。
駱馳趕緊踩下剎車。車子尖叫著停在了路邊。
駱馳迅速打開車門,下去營救岑寂。
他才剛停車,前面不遠處也有一輛車停了下來。然後車門打開,一個身穿黑色夾克衫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跑向岑寂。
那輛車離岑寂更近,所以那人搶在駱馳前面抱起岑寂,一腳把跟在後面的小黃狗給踢出老遠。
小黃狗慘叫一聲,重重地跌在幾米遠外的街道上,嗷嗚叫著,爬起來,不敢再過來,一拐一拐地跑走了。
岑寂喘了幾大口氣,說︰「謝謝你,叔叔。」
黑色夾克衫男子一笑說︰「不用謝我,我這不是客套話。」
說著話,以極快的速度鑽進車後座,拉上了車門。
他才剛剛拉上車門,車子就開動了,然後很快便駛上街道,揚長而去。
在車門被關上前的一瞬間,駱馳听見岑寂在叫︰「你為什麼帶我上車,我不認識你。喂,停……」
後面的話便听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