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瑤本以為自己已經到的很早了,可沒想到她剛來到電影院門口,就遠遠的看到了陸然的身影。
此時已經快要六點了,天空已經開始微微發暗,正是華燈初上,霓虹燈剛剛亮起的時刻。
電影院臨近馬路,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充分展示著屬于大都市的繁華氣息。而在這種繁華與擁擠中,沈嘉瑤卻一眼就看到了陸然的身影。
壓低帽沿,沈嘉瑤穿過人群,快步走近,而就在她快要走到那人身邊之時,陸然卻似有所感的回頭,看到了已至身前的她。
四目相對,兩人不由得都愣了一下,隨即便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這一笑,似乎也沖散了幾許尷尬。
原本經過了首映禮上的那一幕,沈嘉瑤總覺得是自己暗戀陸然被發現了,與陸然再見面的時候,心里總有些別扭。可是在這一刻她卻又突然間發現,其實這些事情都沒什麼大不了的。愛就愛了,戀就戀了,人生短短幾十年,這些事情實在沒必要這麼扭捏。
想通了這些,沈嘉瑤在面對陸然的時候,態度就自然了許多,而陸然原本也就下定了決心,在這種時候也沒什麼忐忑了。
兩人在尷尬了幾天之後,倒是又回到了一開始朋友般相處的狀態。
「我還以為自己來的很早呢,沒想到你已經在這里了,等久了吧。」走到陸然身前後,沈嘉瑤這麼說道。
「沒有,我也是剛到。」陸然笑了一下說道,隨即又低頭看了眼時間道︰「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先去附近吃點東西吧。」
「嗯。「沈嘉瑤點了點頭。
說定了之後,兩人便準備穿過馬路,走到對面的小飯店去,可誰知兩人剛走到路中間,原本的綠燈就突然轉紅,一輛汽車就突兀呼嘯駛來,眼見就要來到兩人身前。
在這千鈞一發之刻,陸然只覺得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可身體卻現思想一步行動,右臂一帶便將身後的沈嘉瑤攬入懷中,以極快的速度轉了個身。
剛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汽車就在陸然的身後極快的駛過,那撕開的氣流甚至都將他的後背都刮得隱隱作痛。然而陸然卻沒有顧得上自己,只是趕緊低頭看向還在他懷中的沈嘉瑤。
「阿瑤,你沒事吧。」陸然還是有些驚魂未定,如果剛剛自己的反應稍慢一些,如果她受了傷……
陸然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我……我沒事。」感覺到陸然的緊張,沈嘉瑤連忙安撫的笑了一下說道,隨即又有些害羞的低下頭輕聲說道︰「陸……陸然,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什麼?」陸然一時有些沒听清,但隨即就注意到了兩人現在的姿勢,于是連忙松開了自己環在沈嘉瑤腰間的手。
「那個……這個……哦,我們趕緊去吃飯吧……」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句,陸然甚至沒敢看沈嘉瑤一眼,慌慌忙忙地就邁步向前走去。
「噗……」
看著陸然的反應,沈嘉瑤在後面楞了一下,隨即便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但想到剛剛陸然對自己的緊張,心里又不由自主的感到甜蜜。
一頓飯,兩人吃的是食不知味,都在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原本自然的氣氛也再次增添了一抹尷尬。
這家飯店的環境很好,陸然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透過眼前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致。而陸然遠遠看到的一處高樓,卻給了他一個開口說話的最好借口。
「阿瑤,你看那棟樓。」陸然指著那處高樓說道。
聞言,沈嘉瑤向陸然指的方向望去,這一看便不由得驚訝的說道︰「那是……」
「是京都第二人民醫院。」陸然笑著補充了沈嘉瑤未出口的話︰「真沒想到,這里竟然能夠恰好看到那家醫院的高樓。」
「當時,就是在這家醫院的樓下,我開口找你借錢的。」沈嘉瑤也不由陷入了回憶。
「說起來,那時候我真的是特別驚訝,因為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都是一個很驕傲的女孩。」陸然說出了自己當時的感覺。
「驕傲?」沈嘉瑤苦笑了一下︰「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沒有什麼資格去驕傲的。」
說著,沈嘉瑤又看了陸然一眼說道︰「其實當時,我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爸爸因為沒有錢做手術而離開我,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會盡力去嘗試,好在那時候我遇到的人是你。」
沈嘉瑤想起自己當時的困境,仍然是有些心有余悸。
「陸然你知道嗎,如果那天你沒有借錢給我的話,我就已經打算去做一些……不該做的事了。如果真的落入那樣的境地,我想我現在就已經是萬劫不復了。」
沈嘉瑤低聲說著自己當時的決定,卻讓陸然听得後怕不已。
他當然知道沈嘉瑤所說的「不該做的事」是指什麼。在這個社會,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要想在幾天時間內籌集到十萬資金,除了那種事情外,也實在是沒什麼辦法了。
想到這里,陸然不由得開始慶幸,自己當時在街上見到沈嘉瑤時沒有自顧自離開……
「阿瑤……」
沈嘉瑤的神情似乎蘊含了太多的痛苦,讓陸然如同受了蠱惑般伸手握住了佳人的柔荑。
「阿瑤,只要有我在,你就永遠不會萬劫不復。」陸然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原來這些話,並沒有他之前想象的那樣難以開口,一切都仿佛水到渠成。
「你……」沈嘉雅愣愣的看著陸然,心里似乎有些預感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阿瑤,我不敢對你說‘我喜歡你’,因為這四個字實在太過空洞。我只想告訴你,你的堅強,你的孝心,你的獨立,你的善良……你的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令我著迷。我想分享你所有的開心歡笑,也想分擔你所有的苦痛悲傷。我想在你感覺疲憊的時候,為你做好所有的一切,也想在你煩惱的時候,去傾听你所有的不痛快。我想在你空閑的時候陪你去看一部電影,或是在夕陽足夠美麗的時候,與你緊緊享受那一份絢麗。」陸然越說越順利,仿佛這些話早已經壓抑在他心里很久,此時方才一吐為快。
「阿瑤,我想在今後的人生中,能與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所以,做我女朋友好嗎?」
陸然終于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心仿佛一下子空了下來,整個人也放輕松了,就只是坦然的看著自己對面人的眼楮,不願放過一絲一毫情感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