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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司,這歌是媽媽送給我的。」
「每年,她都會送給我一歌,獨一無二的歌。」
「這《人魚冠》,是她送給我的最後一了。」
「谷蒔離……你好煩。大不了,我也送你一歌」
一只屬于你和我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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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安靜的音樂廳內,只有互相看著對方的兩人。
在三分鐘前,一司就讓鳩宿介將剩下沒審核的人帶到了別的地方去審核。
音樂廳內,只有他們。
而此刻,在外面等候著索音的格鴉,卻收到一條短信,來自索音的短信——
帶上美瞳,進來音樂廳。
音樂廳內。
「你是怎麼知道這歌的。」靜默許久,坐在原位置的一司看著索音,開口。
聲線里的哀傷,帶著迷茫。
這《人魚冠》,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和她知道。
索音一如既往,目光安靜,雙瞳宛若美麗的琥珀色淺湖,這一刻,竟斑駁著不知名的痛,淺淺的,轉瞬即逝,沒有一秒的停留。
……一司問的,是怎麼知道這歌的,而不是問——
你是不是谷蒔離。
他連這一點疑問,都不願意觸及麼……
可,沒人知道。
一司只是不敢問,因為——他由始至終,都認為索音是男的。
索音抿了抿唇,沉默許久,仿若一個世紀一樣的漫長,低沉而帶著細膩的嗓音,悠遠得恍若人魚的音律︰「是格鴉,第一次與我見面的時候,教我的。」
「啪嗒」
門口處忽然響起開門的聲音。
一司的目光慢慢放到門口處。
索音的眼眸慢慢垂下,「這歌,格鴉說叫《人魚冠》……」
隨著索音話音一落,門口處,格鴉穿著便服,出現在了一司的視線內……
與谷蒔離一樣的瞳孔。
與谷蒔離一樣的模樣。
與谷蒔離一樣……擁有的歌。
可與谷蒔離不一樣的,只有——斑駁在雙瞳內的陌生……
一司的手微微抬起,最後還是放下。
《人魚冠》……
只有他和她知道。
可是,就算索音這麼說,他的心里卻忽然有一個直覺,在心底生根芽——
格鴉不會是谷蒔離。
索音平靜的雙瞳沒有任何波瀾。
一司……竟然沒有立即相信格鴉「是」谷蒔離……
「一司?」
格鴉眨了眨眼楮,疑惑地開口。
她沒有想到,除了索音在,一司也在。
此刻,少年目光晦明變化,深藍色的雙瞳深邃地映著格鴉的身影。而索音,也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整個音樂廳奇怪的氣氛,令格鴉感到尷尬,心里的疑問盤旋在腦海里。
為什麼索音會在音樂系審核的時間內讓自己過來?
為什麼一司會用這樣目光看著自己?
為什麼……
索音會說這歌,格鴉說叫人魚冠……
《人魚冠》……
她與索音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上,她听見索音唱著這歌,便鬧著索音教她,每一個音符的旋律她都記得,索音說,這歌,叫《人魚冠》。
可是現在,為什麼從索音口里說出來,便成了是自己說的?!
格鴉張了張口,想要問出心中的疑惑,然而,索音卻重新開口,好听的音律不似平常那般平淡,反倒是——冷漠!
「一司前輩,既然沒有什麼要問的,現在可以離開了嗎。」每一個受審核的人,都應該稱評委為「前輩」。
一司的眸光暗了暗,許久之後重新問道︰「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
「六年前。」
……
六年前……
谷蒔離就是在六年前離開他的……
世界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麼!
一司的表情有些松動。
看著一司沉思的表情,索音知道,一個「六年前」,就可以動搖一司對格鴉「是」谷蒔離的否定。
悄無聲息地拉著格鴉離開音樂廳,索音慢慢關上門。
透過門縫,琥珀色的瞳孔映現著少年的影子,唇角的苦澀無聲無息地蔓延。
門,重新被關上……
從今天開始,他們,就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