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之後,古緋又恢復了閉門不出的習慣,而古仲在當日晚些時,便差人跟古緋言,先將香墨制出來。
古緋早料到如此,可任她心機在深沉,沒有掌控古家鋪子,一些決定若古仲不同意,她也是沒辦法的,遂只有依古仲的意思,先制香墨,總歸事情到那步,即便古仲的路子走不通,她也只得想其他法子。
而要制香墨,是在藥墨的配方基礎上進行改動,重新配伍,不斷的進行配制,從而琢磨出最合理的配方來。
且她還有其他的想法,如果香墨制出來,能達到她的預想,那麼是不是代表著,能治頑疾的藥墨,只要改動配方,加入特殊的輔料,便能成有毒的墨汁,潑灑書畫,長久嗅墨香,便能讓人身子衰弱,再毒點,一命嗚呼未嘗不可。
當然這只是她由藥墨而得來的法子,模模糊糊,待落到手頭,還需她花時間反反復復的改善配方以及驗看。
是以,古緋幾乎吃睡都在與青墨院相連的小作坊里,藥墨配方她一樣一樣輔料的改,每改一樣,便制一次墨丸,兩三日下來,因拿錘子捶打墨坯過多,使得右手連筷子都取不起來,還止不住的輕顫,一應穿衣吃飯都苦媽親力親為的伺候。
苦媽看的心疼又心酸,她不懂墨,制墨也幫不上忙,唯有每日晚睡之際,用熱燙的方巾為古緋敷上一敷,再輕揉慢按,松弛皮肉緩解酸痛。
暫不說古緋一心不管府門事撲在香墨上,但說古仲,那晚一夜未睡,他想古緋回古家後的前前後後所有的事都想了個遍,吃不準到底這次該不該信古緋的話。
第二日一早,他再三考慮,還是自個親自跑一趟,將能用上的關系全拜訪了個遍,旁敲側擊有關琳瑯閣和小墨家以及黃家的消息,奈何小墨家和黃家這兩家在易州是大戶,諸多的事下面的人壓根就不知道,琳瑯閣更是高深莫測,沒人知深淺。
半天過去,日頭正盛,古仲依然一無所獲,他坐在自家鋪子里,差遣下面面生的伙計換上綢衣,裝模作樣的到小墨家和黃家鋪子瞧了瞧。
伙計帶回的消息,兩家平靜的很,哪里有被琳瑯閣坑了的跡象。
古仲當下謹慎決定,等古緋的香墨一制出,他便挪到商鋪里頭來尋常的擺上賣就是,至于其他的,他按兵不動,等上一等再說,古家幾十年都這模樣,不好不壞,也不少這幾天的時間。
古緋不知古仲的決定,即便知道,她除了搖頭嘆息,另尋他法,也不會再有其他的話。
此時的黃家,古緋的一把火,將黃府里的小作坊燒的干干淨淨,黃家有個習慣,黃品元對外人不甚信任,特別防著老匠人,故但凡是上品墨丸,不管是收藏的配方還是經典墨模,全都被黃品元收藏在小作坊里,每次要用之時,都需他在場的情況下。
是以古緋下手,便找黃品元的軟肋捅刀子,那日在小作坊中制藥墨之時,她便已經不動聲色將整個小作坊打量了個遍,拿火,她也不是無的放矢。
黃品元反應不可不快,當晚,他便將府中下人威嚇了番,不準將此事宣泄出去,待天一亮,就趕到琳瑯閣,卻不想,那一等就是從早到晚,壓根就沒見到跟他簽下商契的輕雲管事,找人詢問,才知琳瑯閣的輕雲管事已于數日前犯了閣規,被九狐王驅逐出閣。
黃品元只覺晴天霹靂,一口氣沒緩上來,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他顫顫兢兢,有心想在琳瑯閣鬧騰一番,可看著堂子里分站兩排的黑衣大漢,這個苦果只得自己咽下,還無處發泄。
而那張商契,琳瑯閣新來的管事初岫一看,當即撇嘴說無效,且那是跟輕雲簽下的,印鑒也是輕雲的私人印鑒,根本就不管琳瑯閣的事,便是到了縣衙,黃家也是沒辦法的。
黃品元吃了個暗虧,幾乎是被人給抬回黃家,還好幾日沒下的來床榻,府中一應是由交到自家兒子黃如風手上,又有處事老道的掌櫃從旁盯著,黃品元還算放心,他更多的心思是到如何籌措銀兩,讓黃家渡過這個劫難在說。
要知道,琳瑯閣九先生玩的這一手,單是那商契,因著琳瑯閣往日的名頭在,當時沒說邊交貨邊付銀子,黃品元便先將銀子給了輕雲,只等挪出安置易墨的空地,就將那批易墨從琳瑯閣拉回來便是,如此待大京墨家來人采買易墨之時,這便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黃品元算盤撥的響,諸多細節也考慮到了,為攀上大京墨家這層關系,他膽大到青天白日綁了古緋,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脅迫古緋參加斗墨會,機關算盡奪得第一,哪曾想到頭來確是這樣的結局。
與此同時,不僅是黃家,整個易州諸如小墨家等家族,凡是參加了斗墨會的,皆在九先生的算計之下。
在九先生有意為之,大京墨家要來易州采買易墨的消息,一個不落地吹到這幾家人耳朵里,並適當的透露出琳瑯閣恰好有一批易墨,誘餌之下,魚兒上鉤。
在與黃家簽下商契的同時,輕雲同其他幾家一並也簽了商契,無一例外,輕雲要求的都是先交銀子,後再搬運易墨。
也有像黃品元那班不疑有他的,家里恰好有現銀,便積極地將銀子交到輕雲手中。
易州鰲頭小墨家,因著墨宴不在易州,小墨家暫由墨玉華做主,墨成同輕雲簽了商契之後,將自家的銀子投進去之時,還找到墨玉華支取銀子。
哪想,墨玉華以墨宴不在,無人批復支取現銀條子為由,拒絕開庫,並對大京墨家的消息半點都不心動。
墨成再是惱怒,可也不敢講墨玉華怎樣,只得忿忿甩袖出門四處借取銀子。
不過五天的時間,任憑黃家隱瞞的功夫如何厲害,還是有傳言流瀉出來,拿當輕雲只堪堪收了黃家和墨成以及另外一許姓家族的銀子。
九先生自然也是知見好就收的道理,雖這局在古緋預謀的基礎上他給擴大範圍,可他還是懂不宜做的過了,畢竟琳瑯閣日後還要在易州做買賣,這種驅逐伙計管事的伎倆,只可為為,不可有二,是以算是達到古緋的目的,他便罷手。
當古仲知曉這苗頭之時,還等不及他有所動作,小墨家的墨宴便回來了。
墨宴歸來,當先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墨成在家族中的權利,並將人給看了起來。
古緋听聞,頭一反應便是,這事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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