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兮曾經跟陸家眾人交代過密地的情況,陸家的大多數人,都願意相信那里有神秘的寶藏,也許得到了那個寶藏就能羽化成仙,畢竟墨家在幾千年前,就已經存在于凡俗界。
幾千年前,仙凡兩界慘遭魔界之禍,仙界和凡俗界常有合作之事,那個時候凡俗界修為最高的修士,幾乎可以勝過仙界修為較差的散仙。
可是,自從魔界退走後,眾仙害怕有魔界之人混入,于是緊閉仙界之門。從此,修仙之路慢慢變得十分艱難。
墨家是屹立于凡俗界幾千年的大族,他們的密地,自然有著非同尋常的寶物,陸夢二家的人,都將希望寄托于墨家的寶物,希望可以藉此寶物,一步登天。
出乎墨九嚴的意料之外,陸北淵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變得和善起來,「我最想問的問題,全部都問完了,你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想清楚了再問我。
念在我們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在你死前,我想提醒你一句話,投胎是門學問,下輩子如果有機會選擇,一定要謹慎投胎,哈哈哈哈!」
墨九嚴自豪道︰「身為墨家子弟,我為我的家族而感到非常驕傲!墨家家訓,清心寡欲,萬事求和善。雖然,現在的墨家已不如從前那般輝煌,可是我們墨家人絕對不會為了任何利益跟魔界勾結!」
「哦!是嗎?」陸北淵諷刺的一笑,「我再免費給你透漏一個訊息,你知道魔界為何要與陸、夢二家勾結麼?
大家都知道,千年之前魔界大軍所向無敵,仙凡兩界血流成河,後來因為魔王隕落,魔界才退兵困守魔域。
這些年來,魔界一直在嘗試讓魔王復活,奈何魔王早已魂飛魄散。如今千年已經過去,魔界終于讓魔王復活了,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不知道魔王究竟復活在何處,復活在誰的身上。
直到他們在凡俗界,找到了一些線索,我們根據這些線索查找,發現魔王很有可能就重生在三大世家之中。也就是說,如果仙魔凡三界再來一次大戰,這個魔王有可能會是你們墨家的人。」
陸北淵的話剛說完,墨九嚴被震驚到啞口無言,他將目光投向墨東林,示意他一定要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陸、夢二家居然與魔界勾結,這才是今天晚上,最讓墨九嚴最害怕的事情。
從假意投靠陸遠兮的那天開始,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每活一天都覺得自己很走運。
墨家的人,一直都知道,魔界正在蠢蠢欲動,可沒想到的是,他們這些年來退守魔域,不是為了自保,而是為了養精蓄銳,等待魔王復活!
听到這兒,齊圓已經不打算再繼續觀望下去了。
看得出來,墨九嚴一直在想方設法套陸北淵的話,這就證明他有辦法讓消息傳遞出去。
可是,從陸北淵剛才顯露出的身手看來,他的修為很可能在築基期第六層到第七層之間,而墨九嚴卻只是築基期第四層的修為,再加上十里開外便是諾嬰城。
況且,從陸北淵剛才的話中可以听出來,他們早有了防備。
那麼墨九嚴,只有用自爆的方式,才能取得一時的先機,才能讓墨東林有機會逃生。齊圓從墨九嚴和墨東林的眼神互動里,推測到了這個可能性。
只是不知道陸北淵是太過自負,又或者是太粗心,忽略了這個小小細節。
看著陸北淵那滿臉狂傲的神情,齊圓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在墨家主宅之時,因為墨九胤的關系,齊圓一直不太喜歡墨九嚴,可這會兒齊圓覺得墨九嚴在她心里,突然變得高大上起來。那個骨瘦如柴,一天到晚琢磨著貪小便宜的墨九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畏強敵,忍辱負重的家族義士。
也許,從一開始,墨九嚴的陰損小人形象,就是他為自己的形象做掩護,也許眼前這個充滿著正義,準備用自我犧牲來換得家族安寧的墨九嚴才是真正的他。
齊圓用力想掙月兌雙手,楚吟風卻不讓,她只好一口咬在楚吟風的手上。
楚吟風還是不放手。
盡管齊圓的牙齒,已經嘗到了血的味道,可楚吟風的手,卻越握越緊。
齊圓著急得差點哭了,她對楚吟風懇求道︰「放手!我求你了,他們兩個都是我們墨家的家族英雄,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
楚吟風雙眉緊皺,擔憂的嘆息道︰「雖然你我修為都在諾嬰城城主之上,可不遠處就是諾嬰成,如果你我出動,勢必會引起整個諾嬰城的高手出動。
你要救的那兩個人,他們的真實身份不過是墨家埋藏在陸家的一步棋子,他們生存的意義,就是為墨家獲得有利的訊息,就算是因此而死又如何?只會讓他們的死,更有價值。
你真的要為了了救那兩顆廢棋,甘冒生命危險?」
「廢棋」二字觸怒了齊圓,她對楚吟風凶道︰「我不許你這麼說他們!他們是我的族人,我有義務保護他們,如果你害怕會有危險,大可不必冒這趟風險。他們兩人的命,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救,就算因此而喪命,也在所不惜!」
「兩顆廢棋而已,也值得你送命?」楚吟風盯著齊圓的眼楮,質問道。「你真傻,可我就是喜歡你這股傻勁!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只好舍命相陪咯!」
听到楚吟風想幫忙,齊圓這才放松下來,由衷的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以你我之間的關系,說謝謝兩個字,是不是太見外了!」楚吟風不悅的道。
他們有什麼關系?齊圓白了楚吟風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我之間,從來就不存在任何關系!」
這句話說完,她作勢要踹楚吟風。被踹了很多次的楚吟風,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他往旁邊輕輕一躍,輕松躲開了這次襲擊。
楚吟風舉手投降,「好了,你別打了!我們先干正事要緊!」
齊圓白了他一眼,「都怪你瞎耽誤時間!」
楚吟風傻兮兮的呵呵了一下,然後問︰「你既然打算救人,可有什麼具體的計劃?」
齊圓胸有成竹的點點頭,向楚吟風娓娓道來︰「正如你所說,如果我們救人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勢必會引起諾嬰城內其他高手的注意。我剛才忽然想到一點,也許這陸北淵的話,未必全部屬實,至少我沒有感覺,周圍還埋伏了其他高手,你修為比我高,是否有發現?」
楚吟風再次用靈力響周圍掃了一遍,肯定的回答道︰「沒有!」
「這就是了!我根據他們二人的對話來推測,很有可能,其實陸家族長陸遠兮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但可以肯定的是陸北淵確實有殺墨九嚴的動機,這個陸東林,也許根本只是陸北淵用來殺墨九嚴的一招棋。所以,從頭到尾,這件事只有陸北淵一個人知道,也根本不存在什麼其他高手守在一旁。
你看看,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陸北淵還沒動手!這就證明,他在逼著墨九嚴自爆。」
楚吟風想了想,覺得齊圓說的有些道理,繼續問︰「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我已經用傳音入密的方式告訴墨九嚴長老,讓他盡量拖長時間,讓陸北淵先動手,等陸北淵惱羞成怒,動了殺機之後,我便伺機將他一招斃命。然後,你騎天馬帶著墨九嚴長老先走,我跟墨東林去乘坐雲舟,十幾天後我們在墨家匯合。」
不知為何,齊圓這時候沒有提行風訣的事情。
楚吟風反駁道︰「不,你和墨九嚴先走,我帶著墨東林坐雲舟,別忘了,我可是元嬰期高手,逃走的速度比你快,打架也比你更有經驗。」
齊圓稍一思索,立即點點頭。
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什麼局勢最有利,她就會選擇什麼。
這時候,陸北淵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他本來想逼著墨九嚴自爆,卻沒想到,墨九嚴居然一直在跟他閑扯。
陸北淵心想︰「不行,時間越長,對事情越不利!」
族長曾經交代過,墨九嚴的事情,不許任何人插手。
不過是因為族長陸遠兮年輕之時,墨九嚴曾對他有救命之恩,族長便一直記著這份情誼,處處維護他。
陸北淵不耐煩的道︰「墨九嚴,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我們都已經說完了,你現在可以去死了!看在我們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我讓你自盡如何?」
「多謝北淵兄慷慨,讓我在死前明白了這麼多事情,總算滿足了我的好奇心。」墨九嚴誠懇的道謝。
然後語氣一轉,又笑道︰「可是,我不想就這麼認輸。也許,我奮力一搏,能有一線生機呢?畢竟,越級挑戰成功的例子,也不在少數。」
墨九嚴這話,讓陸北淵忽然一怒,激動道︰「你真是敬酒不喝喝罰酒,我想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讓你留著全尸,可你卻如此不識好歹,難道你想嘗一嘗萬蛇毒窟的滋味?」
墨九嚴淡淡的笑了笑,「反正我都要死了,北淵兄九陪我過過招如何?」
「我沒有時間陪一個死人過招!」陸北淵不屑道。
「好歹我也是築基期第四層的修為,而你也不過是築基期第六層,不能你說讓我自盡,我就自盡的吧!」
陸北淵皺眉道︰「我說,墨九嚴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廢話這樣多。既然你不肯就死,那我動手了啊!」
看著陸北淵一臉著急的樣子,墨九嚴忽然起了玩心,他逗起了陸北淵,「我忽然很想見一見族長,你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要求嗎?」
一提到族長,陸北淵仿佛被觸雷一般,他忽然氣憤的大叫到︰「族長不會見你的!」
墨九嚴淡淡的問︰「究竟是族長不想見我,還是你不想讓我見族長?」
陸北淵用手指著墨九嚴,憤然道︰「墨九嚴,你什麼意思?」
「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我雖然答應了族長,在墨家當內應,可我畢竟是墨家的人,就算有所私信,也無妨大礙。何況,這些年來,我送給族長的消息,也不是完全沒用處。如果我向族長懺悔,然後答應他,永遠不離開陸家一步,我覺得族長應該會放我一條生路。
北淵兄,你覺得呢?」
看著陸北淵這麼生氣,墨九嚴才相信,他剛才真的上了陸北淵的當。
如果那個提醒他的高手,能幫助他對付陸北淵,也許這事情會有另一種結果。
陸北淵被驚住了,遲鈍了一瞬後,他又恢復了正常的表情,轉而大笑道︰「你這是異想天開!」
「就算我是異想天開,你也沒有資格殺我,我一定要見族長一面!」說完,墨九嚴假裝拿出通訊靈玉。
此時,那個高手,又在提醒他,一定要逼著陸北淵先動手。不過這一次,提醒他的人,是個男人聲音,而上一次,是女孩在說話,而且她的聲音好像在哪兒听過似的。
所以,他們有兩個人?
想到這個可能,墨九嚴面露微笑。
陸北淵知道,墨九嚴說的肯有可能是真的,他好不容易才有了殺墨九嚴的機會,卻沒想到,這墨九嚴居然如此聰明。
于是,陸北淵在掌中燃氣了一道烏金色的火焰,朝著墨九嚴攻去,墨九嚴意在閃躲,他早已將身上的靈力,調整到了防御狀態。
陸北淵的一擊,雖然沒有殺死墨九嚴,卻讓他口吐鮮血,受了重傷。
陸北淵冷冷的一笑,然後再次凝起火焰,大聲道︰「墨九嚴,你受死吧!」
眼看著,墨九嚴就要立即斃命,而墨東林這邊急的滿頭大汗,這跟他得到的暗示,完全不合呀!他現在是該助墨九嚴長老一臂之力,還是該拼命逃跑,將消息帶回墨家。
正在墨東林猶豫不決之時,突然一切都有了轉機。
只見虛空中突然出現一道冰藍色的飛劍,朝著陸北淵背後攻去,這劍來得太快,墨東林來不及眨眼,陸北淵的烏金色火焰還未發動攻擊,他已經倒在了地上,手臂粗的玄冰靈劍從他的胸口穿刺而過。
陸北淵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身體還不住的在抽搐著,胸口露楚的黑紅色的血洞里,血流成柱噴涌而出,鮮紅色的血液流淌在潔白的雪地里,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墨東林嚇得坐倒在了地上,這一切出現的太快,簡直讓他不敢相信。
墨九胤雖然比墨東林要沉著一些,不過,從死亡交界線上撿回了一條命的他,臉色掛著抑制不住的笑容。
他朝著玄冰靈劍出現的方向拱手行了一禮,「不知何方高人相助,可否現身一見?」
齊圓正想開口說話,卻又被楚吟風捂住了嘴巴。
熱氣噴在齊圓的耳廓邊,讓她忍不住輕輕一顫,楚吟風輕聲道︰「真正的危險要來了,只能讓他們兩個先走。」
說完,也不等齊圓表態,他自己倒開了口,「我夫婦乃修仙界之人,曾經受過墨九賢前輩的大恩,這一次幫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言謝!此地危險,不宜久留,你們還是快走吧。這是我的坐騎,讓它將你們送回墨家吧!」
楚吟風念了個口訣,天馬立即出現在二人面前,墨九嚴向虛空中再行了一禮,然後拉著墨東林上馬,二人驅馬而去。
親眼看著墨九嚴二人離開,齊圓這才安心,只是楚吟風有些奇怪,他說真正的危險要來啦,什麼是真正的危險?
難道,剛才還不夠危險嗎?
天馬剛消失後不久,雪地上又出現了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身穿灰袍的修士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陸北淵,他走到尸體旁,蹲下來檢查了一下陸北淵的死因,然後站起來向那個紅衣修士搖頭道︰「二爺,不是少宗主動的手!」
那位叫二爺的紅衣修士朝著灰衣修士擺了擺手,然後閉著眼楮,深呼吸了一口氣。
睜開眼楮後,他篤定的道︰「雲陌,我聞到了天馬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那是三弟的坐騎。」
雲陌听了這話,面露驚喜的道︰「那就說明,少宗主就在不遠處,我們趕緊去追吧!」
紅衣修士搖搖頭,「不!我只聞出到了天馬和陌生人的味道,三弟沒有和天天馬在一起。」
雲陌疑惑道︰「不會吧,少宗主和小白感情深厚,他從來都不會讓別人坐在小白的馬背上。」
「這就證明,我們的老三,現在已經長大了!只有真正成熟的人,才不會有那麼多臭毛病。」紅衣修士突然笑得格外開心,他朝虛空中大喊道︰「我聞到了斂息符的味道,三弟,你一定知道,我比你更精通符咒術。所以,你是自己出來呢,還是非要讓我把你找出來?」
從兩人出現在雪地上開始,齊圓就感受到了,楚吟風全身處于緊繃狀態,他身上冒出涔涔冷汗。
這時候,楚吟風已經松開了握住齊圓的手。
齊圓小聲在他耳旁問︰「他是在叫你嗎,三弟?」
齊圓的話音剛落,那紅衣修士便將目光投向他們所站立的方向,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他用靈力朝著虛空中劃出了幾道符,只一瞬間,齊圓和楚吟風身上的隱身符便已經失去了作用。
楚吟風朝著齊圓劈頭蓋臉的罵道︰「你不說話能死嗎?」
齊圓被他罵懵了,這樣的楚吟風,她從未見過。從第一從見面開始到現在。楚吟風從沒有這麼跟她說過話,現在這個楚吟風,讓齊圓覺得十分陌生。
看著齊圓一臉錯愕,紅衣修士笑得格外的開心。
「小妹妹,真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能這麼早發現他的蹤跡。雖然我知道解開隱身符的方法,但若找不到具體的方位,我還真的只能站在這里,干著急了。」
楚吟風大聲道︰「楚玄風,這是我跟你之間的私怨,與她無關,你別找她麻煩!」
楚玄風朝著齊圓打量了一番,然後飛到楚吟風身旁,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她幫助我找到了你,我感謝她還來不及,怎麼會找她麻煩?」
楚玄風和楚吟風之間的對話,讓齊圓听得滿頭霧水。
她緊鎖著眉頭,思考一會兒後,突然意識到,是她的剛才說話,讓楚玄風發現了他們所處的方位,所以他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解開了他們身上的隱身符。
也就是說,他們剛才完全有機會逃出生天,卻被她的無心之舉,給毀了這次機會。
而且,這兩兄弟之間的關系,看起來並不和睦。楚吟風排行老三,可那個雲陌卻叫他少宗主,看樣子,這是一場家產爭奪大戰。
齊圓扯了扯楚吟風的衣袖,小聲的說︰「對不起!」
齊圓誠懇的向楚吟風道歉,可楚吟風卻看也不看齊圓。
只偏過頭對他二哥楚玄風囂張的說道︰「被你抓住了又如何?反正父親那里有一面往生鏡,他可以從中查到任何人的死因。」
楚玄風嘆了口氣,搖頭道︰「你是我的親弟弟,我怎麼會讓你死呢!我只會廢了你的修為,讓你成為一個普通人;然後再砍了你的手腳,讓你不再亂跑;最後割去你的舌頭,讓你不能亂說話。這樣的你,雖然活著,卻比死了還難受,而且父親又查不到你的死因,只會認為你是因為貪玩,才沒有回家。」
這不是呂後發明的人彘嗎?楚玄風是不是穿來的,他怎麼知道這個刑罰。
齊圓听到這話,只覺得毛骨悚然,一個人怎麼能對自己的親弟弟,笑著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楚吟風怒道︰「你太卑鄙了!」
「不,我這叫歹毒。」楚玄風笑著說道。
「好,那我們就試試看,最後的結果會如你所願!」楚吟風說完這話,便轉身一只手捧住齊圓的頭,肆意親吻下去,一邊吻著,一邊用手在齊圓手心寫字,「自爆,速離。」
什麼,他要自爆,齊圓忽然心頭一痛。
「三弟,你不用這麼舍不得她,既然她是你的心讓人,那我也會讓她一起陪著你,承受同樣的痛苦,然後一起相伴直至你們一起死亡。怎麼樣?我這個想法是不是很浪漫。當你們經歷過同生共死之後,才會覺得彼此非常重要!」楚玄風站在一邊涼涼的道。
楚吟風松開齊圓,氣憤的指責道︰「你不是答應過,要放了她嗎?怎麼說話不算數?」
「我只是說,不找她麻煩,並沒說要放了她。」楚玄風聳聳肩,回應道︰「一看就知道,你們的感情很深,如果我抓了你,放她一個人走,她一定會很傷心的。你真的狠心讓她時刻擔心你的安危嗎?听二哥的沒錯,讓她陪著你,你們相互看著對方,會過得更快樂一些!」
「你放屁!」楚吟風說完這話,雙手聚集靈力,隨後,在他背後的虛空中,幻生出了一條巨龍。
那巨龍發出驚天一吼,撲向楚玄風。
而楚玄風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劍,他拿著劍刺向巨龍,可是巨龍在空中做了個擺尾的都工作,便將他的劍給打落了。
雖然楚玄風的劍被打落,可他一點都不著急,反而笑著道︰「這才多久不見,沒想到三弟的能耐見長啊!」
那樣真摯的表情,仿佛,真的在為弟弟的修為增長,而感到自豪!可下一秒,楚玄風手里出現了一根繩索,他拿著那繩索在楚吟風面前晃了晃,「你知道這是神馬?這是縛龍索。」
說完,他將縛龍索,往那條巨龍一拋,巨龍瞬間被那繩索給困住了。
而楚吟風卻連連倒退了好幾步,然後口吐鮮血,緊接著,他將目光投向齊圓,好像在跟她做最後的告別。
她才剛拋下所有成見,打算從心底里接受楚吟風,沒想到卻遇到了這破事!
難道命運就這麼殘酷,非要讓楚吟風就此喪命?
「楊柳!」齊圓閉著眼楮,迅速呼喚楊柳。
這時候,一身黃綠色薄衫的楊柳出現在了齊圓身邊,「丫頭,你又惹禍啦!」
齊圓哀聲喚道︰「楊柳,快幫幫我!」
楊柳轉投一看,罵道︰「擦,怎麼又是引月宗的人!」
楚玄風冷眸凝視,然後驚愕道︰「分神初期的樹妖!」
齊圓沒有義務替楚玄風解惑,她速速道︰「楊柳,你能困住他嗎?」
「當然,我的分身現在已經擁有了兩分的實力,困住他們二人,只是小菜一碟。」
真到了最危險最緊迫的時刻,齊圓反而有些興奮,當她意識到對方是敵非友之時,已經在默默的聚靈,這會兒她也不知道,她的靈力究竟強大到了什麼地步,玄冰靈劍又能發揮出什麼樣的威力。
她朝著楚吟風笑了笑,告訴他,不要擔心。
「楊柳,開始!」齊圓再次幻出玄冰靈劍。
這時,楊柳化成了一條柳枝,那柳枝上還纏繞著鵝黃色的藤蔓,柳枝變得越來越長,在虛空中換成了一張大網,朝著楚玄風和雲陌罩去。
楚玄風拿著他手里的劍,朝著楊柳化成的大網挑去,一劍將那大網給破開成兩半,他得意的朝著齊圓笑道︰「你還有什麼招數?」
沒想到,話剛落音,那張大網又重新合在了一起,將他們二人團團困住在一起。
這楊柳還真是有點調皮,他居然將楚玄風和雲陌兩個大男人,面對面,嘴對嘴的捆縛住了,害齊圓差點撲哧一笑。
楊柳這頭得手後,齊圓的玄冰靈劍,便全力刺向他們二人。
這玄冰靈見的威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沒有被楚玄風和雲陌傷到的楊柳,這會兒卻被齊圓這傻妞給傷到了。
黃綠色的巨網,應聲而破,大網消失,楊柳渾身是血的站在了齊圓面前,只說了一句,「我要靈酒療傷」便倒在地上,然後慢慢變得透明。
雖然楊柳已經擋住了玄劍冰靈劍的大部分威力,可這劍的余威,卻將楚玄風和雲陌二人給傷到了。
此時巨網已破,他們二人受了重傷,不敢再有其他動作。受傷較輕的雲陌化作了一只大鳥,馱起楚玄風離開了。
這時候,雪地上已經只有齊圓和楚吟風,還有不遠處躺著的陸北淵的尸體,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而不遠處的嬰諾城終于有了反應。
齊圓麻溜的背起楚吟風,施展行風訣迅速逃離了此處。
齊圓抱著楚吟風往北飛了好久,直至飛到了杳無人煙的極北荒地,傳說中,這里有個魔界的入口,所以在凡俗界,很少有人會來到這里。
齊圓在冰地前行了許久,終于找到了一個隱秘的山洞,那里面住著一只沒有靈力的老虎和它的幼崽。
當那只母老虎似乎聞到楚吟風身上鮮血的味道,頓時變得激動起來,可是他將目光看向渾身充滿殺氣的齊圓,又有些猶豫的舉步不前。
這個人類,好像不那麼好惹!
認清楚實力的差距後,老虎終于垂下頭顱,又懶洋洋的窩回了原地。
齊圓本想將老虎趕出去,可是外面寒風瑟瑟,看樣子,這只母老剛生產完,外面又冷又黑,就算母老虎能撐住,那些幼崽只怕也熬不住。
齊圓抬手,在洞內隔出一道結界,就像是劃了一條三八線。
這時候,楚吟風身上的氣息,忽然變得十分紊亂起來。
「噗」從他嘴里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齊圓抱住楚吟風,掏出懷里的靈酒,給他喝了小小的一口。慢慢的,楚吟風的那慘白的臉色,終于恢復了正常,只是人還是昏睡不醒,嘴角還帶有一絲微笑。
睡夢中的楚吟風,夢到了他曾經最開心的時候。
那天,他爹爹楚林給他帶回來小白,他只在傳說中听過天馬,卻沒想到,這個世間,真的有天馬的存在。
他騎著小白,在引月宗的花園里到處跑,小白踩壞了很多娘親種下的花花草草,據說那些花花草草都是非常珍稀的藥材娘執意要收了小白,不準他再騎。可是爹爹和大哥卻一直為他說情。
爹爹和大哥的面子不夠大,即使有他們二人的求情,也沒能熄滅娘親的怒火。
娘親說,只有等他修煉到築基期,才會將小白還給他。
于是,他把木棍當成劍,在花園里不停的練劍。
哥哥總是會跑過來糾正他的缺點,然後偷偷的教他有些小小的法術。
到了晚上的時候,娘親輕輕的跑來他的房間,他假裝睡著了,然後娘親會親吻他的額頭,然後坐在*邊發呆很久很久。
久到他終于睡著了。
但是,有一天,他發現了,坐在*邊的娘親,居然在偷偷的抹眼淚。
這時候,楚吟風才發現,爹爹已經很久不來指導他練劍,就連大哥也很忙碌,沒工夫在陪他玩
山洞內,齊圓已經用火靈生起了一堆火,從儲物界之內,取出一只妖牛腿放在火上烤著。
不多久,烤肉香味在秘洞內四處飄散,那頭母虎和它的幼崽們,站在結界交接處,口水直流。
齊圓微笑著從戒指內,取出一整頭妖牛,送給母虎和幼崽們。
這些老虎,大概是餓了很久,他們見到地上的妖牛後,立刻撲了過去。嘎吱嘎吱,吃得十分歡快。
這才是真正的狼吞虎咽啊!齊圓笑著搖搖頭,繼續將精力放在烤肉上。
一旁的楚吟風嘴唇微動,低聲呢喃著︰「娘親,你別哭,吟風再也不調皮,再也不弄壞娘親的藥草了。」
突然間,楚吟風大聲哭喊道︰「娘親,別走,娘親,你在哪里?」
這哭叫聲,讓齊圓的心揪得直疼,她走到楚吟風身邊,抱著他的頭,輕聲道︰「吟風乖乖,你別害怕,娘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
楚吟風的夢里。
沒過多久,爹爹終于回來了,他領回來了一個漂亮的阿姨,還有一個漂亮的哥哥。
爹爹對大哥說︰「這是你的二弟!」
大哥推了那個漂亮哥哥一把,大聲說道︰「他是個野種,不是我弟弟,我只有一個弟弟。」哥哥說完後,一邊口中罵著「狐狸精」、「不要臉」、「野種」,一邊生氣的跑掉了。
漂亮哥哥被推倒在地上,滾了好幾個滾,最後,他的額頭踫到了石階,撞出了血。爹爹心疼得一把抱起他,朝著娘大聲罵道︰「看看這孩子額頭上的傷,都是你那好兒子教的,跟你一樣,沒有容人之量!」
娘親看著爹爹,看著那個漂亮阿姨,像個木頭一樣沒有表情,就連爹爹跟她說話,好像都沒有听見似的。
爹爹嘆了口氣,對一旁懵懂的他招了招手。
吟風不想再讓娘挨罵,于是乖乖的走到爹爹身旁。
爹爹指著漂亮阿姨對他說「︰「吟風,這是你二娘!」
吟風甜甜的道︰「二娘好!」
二娘笑起來好溫柔,她嬌聲贊美道︰「林,他這麼懂事的樣子,好可愛哦!」
二娘一開口,爹爹笑得特別開心,然後他又指著那個漂亮哥哥︰「吟風,這是二哥玄風!」
其實,二哥才真的很懂事,他的頭被撞疼了也不哭,還沖著吟風笑了笑。
自從二娘來了之後,娘親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而那片曾經只屬于他們的後花園里,換成了二娘和二哥的笑聲。
吟風成了大哥口中的「背叛者」,日復一日的更加寂寞。
直到有一天,大哥哭著跑到他房間里,一言不發的抱著他,什麼也不說,就抱著他哭。
從那天起,他再也沒見過娘。
爹說,娘去了修仙界;哥哥說,娘死了!
以後的日子里,大哥變得越來越穩重,二哥變得越來越和氣,二娘變得越來越嬌艷美麗,爹爹眼里偶爾有落寞,可更多的是對二娘的含情脈脈,而他越來越孤獨寂寞。
大哥越來越忙,很少過問他的修為和功課,花園里,已經沒有藥草,只有二娘種下的薔薇和芙蓉,那些薔薇看似很美麗,卻會扎傷他的手。
他太想大哥了,于是偷偷跑到宗門里去見大哥,卻看見大哥跪在爹爹面前,被爹爹罵得狗血淋頭,大哥一直堅持說,娘死得蹊蹺。可爹爹卻說,大哥疑心太重,心胸狹隘,容不下弟弟和二娘,也不適合當宗門少主。
那一刻,二娘和二哥眼里閃耀的光芒,很刺眼。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這麼沖了進去,不管不顧的坐在了爹爹腿上放聲嚎啕大哭。
「爹爹,你不是說娘去了仙界嗎?哥哥為什麼說她死了。」
其實,哥哥早就告訴過他,娘已經死了,他相信哥哥沒有騙他。
爹爹抱著他幽幽的嘆了口氣,沉默了許久後宣布,楚家三子,楚吟風將代替楚清風成為引月宗少宗主。
雖然,哥哥被爹爹廢除了少宗主的身份,可他卻無比的開心,他拿出了好酒,和他在後花園暢飲,那天,他們笑得好開心。
距離上一次,他們再花園里開懷大笑,好像已經過去很久很久。
他醉倒在了花園的石桌上,酒醒後,哥哥的侍從告訴他,昨晚哥哥借著酒膽,沖到二娘房里,打算與二娘同歸于盡。
二娘躲過了一劫,哥哥卻死了。
從那天起,二娘看向他的眼神,變得非常的凌厲。
他越來越勤奮刻苦的練習師父交代的功課,晨昏朝暮,毫不懈怠。
終于,他等到了那天。